慕容懷被江清月的形容逗笑，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阿月，父皇現在打的什麽主意已經人盡皆知，他這幾乎算是在明說，誰是最後那個沉得住氣的人，誰就是贏家。”

    江清月眉目清冷，“他要所有人守他的規矩，也不看看他自己養出來的豺狼虎豹都餓成什麽樣了！”

    慕容懷對她冷眉冷眼凶巴巴的樣子喜歡得緊，攬著她的腰將人兒往自己懷裏按。

    “阿月，你別忘了，旁人可沒咱們這般通天的手眼，消息等傳到他們手中，再想做些什麽就會覺得格外緊迫。”

    “到時候，哪怕知道是個圈套，他們也會因為怕旁人占了先機，不得不往圈套裏跳。”

    兩人抬眸對視，兩肚子壞水從眸中翻湧不止。

    “阿月，我今夜，會出趟城。”

    江清月下意識就猜到，這一分別，多半要京中大亂後才相見了。

    兩人沉默片刻，江清月抬手用力抱緊他的脖子。

    “萬事小心。”

    “放心，一定。”

    交代萬全，慕容懷準備動身。

    江清月送他到長樂府正門，府門大開，此時已經月上柳梢頭，夜幕濃重如墨。

    慕容靖被雲寧從門外輕輕一推，小跑著邁過門檻撲到江清月身邊。

    “清月姐姐。”

    “小十三，接下來跟我待幾天吧。”

    慕容靖用力點頭，回望向府外，目光與慕容懷諱莫如深的眼神對上。

    “記得你答應我的。”

    慕容靖再次用力點頭。

    江清月不知道兄弟二人約定了什麽，不過既然兩人都沒打算說，她便不打算問。

    “一路小心，不要將人都留給我，你自己身邊人要帶夠。”

    慕容懷抬手，如以往那樣輕輕在她額頭一彈。

    他沒開口，轉身便走了。

    直至馬車駛離，長樂府正門緩緩闔上，一陣涼爽的晚風吹來，江清月深吸一口氣。

    憋悶一整天了，此時恍然才有種緩過來的感覺。

    “小十三，你九哥讓你答應他什麽了？”

    “九哥說，不讓我跟你說。”

    江清月無奈笑笑。

    她就知道她忍不住會想問。

    她也知道，他肯定會瞞著她。

    那既然瞞她，就是跟她有關。

    “算了，多的我也不猜了。”江清月牽著慕容靖肉乎乎的小手，緩慢走在僻靜的府中，“小十三，明日會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往後的事，可能會有些危險，你若反悔了，我便即刻命人送你去你母妃身邊。”

    慕容靖走在一旁，低著頭看地上一高一矮的兩道影子。

    “姐姐，我們不是已經是家人了嗎？”

    江清月腳步一頓，慕容靖跟著停了下來。

    良久，空氣中傳來兩聲輕笑。

    慕容靖抬頭望著江清月看向自己的眼神，也笑了起來。

    九哥讓他如果有危險要擋在清月姐姐身前。

    九哥在讓他答應之前，說了很多威逼利誘的話。

    可九哥不知道，他早就真的把清月姐姐，當作親姐姐了。

    比大皇姐、五皇姐還有十一皇姐，都要更親的姐姐。

    ——

    攜有九皇子標識的馬車在京中街道上大搖大擺地駛過，臨近西城門，守城軍抬手攔下馬車。

    雲寧盤著腿在車駕前坐著，大大咧咧甩出來一枚玉牌。

    城門下的領隊看了眼還在隨穗子搖晃的玉牌，又在看清車駕前吊兒郎當叼著根草莖的雲寧後，當即抬手示意放行。

    “隊長，咱這不是剛接到命令，說從今天開始所有馬車一律不許出城嘛？”

    開口那人身上的輕鎧被隊長拍得鏗鏘作響，西城門此處的所有守城士兵兩兩一組，全都盯著今日從旁處剛調來的幾個士兵。

    “我問你，你效忠於誰？”

    “那還用問！當然是當今聖上！”

    領隊蒲扇大的巴掌拍在那士兵肩上，笑容在黑夜之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當真？”

    “當然！”

    領隊低頭笑了兩聲，又看向其他幾個從旁處調來的，正好瞥見其中一個正鬼鬼祟祟的挪動步子。

    “誒！你，對，說的就是你。”

    那個士兵左顧右盼了一下，結果被一左一右倆個士兵齊齊架到領隊麵前。

    “隊，隊長，你找我啊？”

    “對，對啊，我找你。”領隊學了學他的結巴，引得四周哈哈大笑。

    “這個愣頭青說他忠於聖上，我覺得沒什麽問題，那麽，你呢？你忠於誰？”

    被架起雙臂押在身後的士兵哆嗦了一下，“我，我也忠於聖上”

    砰的一聲，那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腦瓜子還嗡嗡作響中，又被領隊揪著頭發提起了腦袋。

    “我告訴你，老子耐心有限，一個問題老子不想問第三遍！”

    那人視線一片模糊，隻知道自己臉疼得要死，整個後腦勺也疼得要死。

    “我，我是八皇子的人！你，你敢動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人叫囂完，本來都做好準備挨幾下拳打腳踢了，沒想到領隊居然隻是扔垃圾般將自己往地上一丟，似乎還笑了幾聲。

    “原來是八皇子殿下人，老子好怕呦——”

    四周一陣起哄，末了那人被踢了幾腳。

    “行了，滾吧，給你主子報信兒去吧。”

    領隊蹲下身，不輕不重扇了他幾巴掌。

    這回打的不疼，但啪啪聲刺耳極了。

    “忘了問了，你會寫字兒不？”

    那人已經被扇懵了，出於本能的求饒，下意識連連點頭，嘴裏含含糊糊地發出‘會’的動靜。

    領隊咧開嘴笑了笑，“行，會寫字那就好辦多了。”

    癱倒在地的人還在緩慢的思考這話什麽意思，下一刻舌根一涼，劇痛從口中襲來，充斥整個口腔到咽喉。

    “唔！！！”

    領隊慢悠悠擦著手中滴血的佩劍。

    兩個士兵走上前架起地上嚎叫的人，堵上嘴，一路拖行，扔到了離八皇子府不算遠的某個幽深的巷口。

    等他費盡全力爬到八皇子府外，被圍守的禦林軍發現時，神智已經接近崩潰。

    “唔阿，阿！嗝嘎！嘎阿！”

    “隊長！這突然冒出來的人，怎麽處理啊？”

    “先抬入府去，看他知道些什麽。”

    八皇子與何坼一並前來，看著地上痛呼聲越來越輕的人，何坼當即上前掰開那人的嘴。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