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談室裏、白石對麵，坐在主位的是警察廳下來的殘間參事官，左手位是山本調查官。
    而除了“警察廳”下來的兩個人之外，還有警視廳的刑事部參事官宇野忠義、搜查一課管理官鬆本清長、監察官白旗守，三人這時也敬陪末座。
    （宇野忠義：劇場版裏，總出來的那個、條形碼發型、主導搜查會議的警員。“參事官”也就是部門的二把手、副部長。）
    五人中，隻有宇野和殘間是“警視正”，其他三人都是“警視”。
    宇野忠義會在這裏，是為了陪同警察廳的殘間；鬆本清長在這裏，是因為現在吉井大二郎被殺的案件，是由鬆本管理官牽頭調查；白旗監察官在這裏，是為了調查米署在此前的搜查中，是否有違規舉動……
    此時拍桌子的聲音、以及對白石的質問聲不斷……
    雖然論警銜，山本調查官隻是“警視”，但是對“下麵”部門的警員，他向來都是這種態度，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套打法。
    本來殘間還好整以暇地看著山本發揮，自己隻是笑而不語，不過……
    白石這時突然站了起來……
    無法忽視的體積，以及無形的氣場，令山本也本能地閉嘴。
    隻見白石走近上前兩步，山本立刻戒備地問道：“你、你要做……”
    砰——
    白石猛地俯下身，雙臂張開的一拍五人麵前的長桌，甚至在巨響中，還有些開裂的聲音，同時白石半展開的雙臂，寬度幾乎將五人囊括，上半身前傾探過來，幾乎令左邊的四人，全都被籠罩在了陰影下……
    最右邊末座的鬆本，這時稍稍偷笑了一下。
    “沒錯！對這件事情，我將正式提出質詢！
    “山本警視，別把我和那些會忍氣吞聲的家夥相提並論！
    “不僅是假公濟私，我現在懷疑吉井大二郎與此前的命案直接相關，對於某些人的假證，別以為我會當作沒有看到！
    “最好給我把尾巴夾住了，被我抓到的話，無論他是誰，我都會送他去該去的地方走一趟的！”白石居高臨下地對著山本，不過眼神卻明目張膽地瞥著一旁主位的殘間參事官。
    一時間，殘間和山本全都被震懾住，甚至……山本喉嚨仿佛被扼住，汩汩不敢作聲的同時，一股騷臭味，從他的位置傳了出來！
    宇野參事官見狀，立刻說道：“白石署長！你太失禮了，我知道你是自責於此前案件中的失利，導致這起案件發生……不過你要質詢什麽，也要按照流程去上報，在這裏喊什麽？立刻向山本……額，山本調查官，先帶您去換衣服吧……”
    宇野忠義說著，還對白旗監察官打了個眼色，白旗本來就不想監察白石黑，這時連忙拉著山本離開。
    至於宇野參事官……此前對白石並不是很滿意，認為他做事蠻來、過剛易折，不過現在“警察廳”要因為吉井家的事情，向白石發難，宇野卻暗中回護起來。
    表麵上宇野是訓斥了白石，實際上卻是高拿輕放——就事論事，宇野覺得這完全是“警察廳”裏有人報複……甚至是心虛之下，想要惡人先告狀！
    山本這時臉色一陣青紫，可是白石一直威勢全開地俯視著他，而且……他剛剛是真的嚇尿了，這時完全無法發作，順勢被白旗拉走。
    “白石署長，你對於吉井的案子，似乎有什麽不同的想法，可以將米署的調查結果，和我們專案組共享一下嗎？”鬆本這時直接說道。
    “沒錯，我想吉井應該不會認下第二起殺人案吧？”白石這時故意看著殘間冷笑。
    和吉井大二郎有關的，未必是這個殘間，不過殘間肯定是抱著“令警察廳不受牽連”的目的，來幹涉此案的！
    “那種混蛋的話，有什麽可信的嗎？隻是為了活命吧！畢竟殺了三個人，他十有八九是要被判死刑的！”殘間立刻說道。
    的確，一般來說，殺兩人就有死刑的可能，殺三人大概率會判死刑——當然死刑是否會執行也是一個問題，因為必須法務大臣核準簽字才能執行，而曆來法務大臣都不大願意簽字，所以東島國很多死刑犯都已經關押了很久，形同無期徒刑……
    “嗯，對此我們當然會綜合各方麵……好好調查。”鬆本這時不卑不亢地說道。
    殘間還想說什麽，不過這時卻懨懨住口。
    最終，對“白石黑”的審查對談，沒能取得什麽成果地結束了。
    ……
    數日後，鬆本將一年前的殺人案、還有吉井大二郎被殺的案件，送交了檢方，至於村野小姐被殺的案件，默認隻能是懸案了——鬆本牽頭的專案組，本來就是負責調查“吉井大二郎被殺”，一年前的案件，屬於吉井宏也自己交代出來的。
    至於前幾天的案件，吉井宏也雖然告發了他父親，但是……
    死人沒辦法調查，也沒辦法判刑、定罪！
    法律上來說，吉井大二郎已經永遠都無法被製裁、不會成為犯人。
    故而此案也隻能是以懸案告終……
    鬆本沒有將吉井宏也對大二郎的揭發，算作是他的“立功表現”，也就是沒有采納他關於這起案件的口供，不過也沒有按照某些人的暗示，將此案給吉井宏也背鍋。
    ……
    10月28日，送檢當天，鬆本特地找白石出來吃了頓飯——就在兩人此前經常去的滿滿牛井店。
    白石還在“搜一”的時候，在鬆本牽頭的搜查本部下辦過案件，甚至去了“組對”後，需要刑事部和組對部聯合調查的案件，鬆本也會專門點白石進搜查本部。
    “可惜，吉井大二郎那家夥死了，村野香奈的案件，恐怕隻能是懸案了。”鬆本清長遺憾地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白石倒是很淡定。
    “她的家屬，你聯係過了嗎？”鬆本特地問道——他並沒有啟動對村野香奈案件的調查。
    一來是因為，流程上來說，他不是調查這起案件，既然也沒采納吉井宏也的告發，那這起案件就和他無關；二來是因為，畢竟他不是白石……
    如果他也像白石這麽莽，怕是就要被徹底閑置了，做事需要把握一個尺度！
    “嗯，雖然理論上沒有結案，但是……他們應該能夠理解，我也幫他們申請了吉井宏也被審判時的社會旁聽。”白石點頭道。
    “那就好……辦案最關鍵的，就是要終結仇恨，否則會令更多的好人，也卷入到罪惡的旋渦中。”鬆本又說出了“最關鍵的就是要終結仇恨”的口頭禪。
    白石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麽，沒有搭茬，不過鬆本還是說道：“可惜，如果能將吉井大二郎也抓到就好了。”
    鬆本的語氣有些埋怨。
    不過白石卻笑了笑道：“嗬，也幸好吉井大二郎被殺了……如果吉井大二郎還活著，即使真的抓到了吉井宏也的罪證，說不定也能找個‘精神證明’出來，這種愉悅犯最容易開出精神證明，到時說不定隻是送去精神病院矯正。”
    沒錯，如果不是吉井大二郎死了，吉井宏也的死刑判得不會這麽快！
    正是因為吉井宏也還想攀咬他爹的罪行的話，原本搜查的“阻力”，現在變成了“推助力”……不判他死刑，很多人才會不安心。
    “啊呀，你這話說得好像自己很希望他死掉一樣。”鬆本故意提醒道。
    對此白石表現得很淡定——且不說即使拿到法庭上，自己做的事情也沒有任何問題，而且……鬆本也隻是遺憾一下，便宜了吉井大二郎、沒能令他被審判！
    喀拉喀拉——
    “真是的……還要吃多久？”滿滿牛井店的老板，這時一邊過來摔摔打打地整理收拾，一邊“小聲”抱怨道。
    白石和鬆本聞言一滯，之後將錢放下便離開了。
    “福滿先生，那兩個人是警員吧？”年輕的服務員，有些擔憂地對老板說道。
    “哼……稅金小偷罷了！”福滿頗有怨氣地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
    白石是利用午休時間出來，吃過飯後，便又開車回了警署，隻是……
    “嗯？”白石在停車場裏發現了一輛“搜一”的警車。
    莫非……
    白石躲在車裏歎息了一聲——今天已經10月28日，就差一點點，米町就一周沒有命案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白石收拾心情，來到了警署內。
    走近刑事課的辦公室時，白石忽然又感覺不大對……
    氣氛上不像是發生了命案？
    “署長，有什麽吩咐嗎？”國木田看到署長過來，於是疑惑地問道。
    “沒什麽……我看有搜一的車在，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白石納悶兒道。
    “哦，是強行犯三係的一名警員，向我們確定一下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而已。”國木田解釋道。
    “不在場證明？誰的？”白石更加納悶兒起來——難不成是警署內有人涉案？
    “是昨晚逮捕的一名酒後鬧事的醉漢，黑木值班的時候抓回來的，本來想留置到他醒酒，下午就送到拘置所去，剛好這時搜一的人就來了，已經讓黑木帶他去見嫌疑人了。”
    國木田沒把這當作是什麽大事——雖然他沒打聽，為什麽要調查這位的不在場證明，但是的確人家一整晚、加上一個上午都在警署內的留置處，不在場證明很容易提供。
    不過就在這時，黑木滿臉尷尬地回到了刑事課的辦公室：“課長……啊，署長您也在？”
    “怎麽樣？”國木田向他確認了一句。
    本來國木田根本沒覺得會出什麽事情，誰知道黑木這時卻說道：“那家夥的確在案發時間之前，就被我抓回來了，不過……”
    “不過？”國木田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得一陣難受。
    “不過他自己聲稱，是穿牆出去殺了人！”黑木這時也滿臉的便秘表情。
    白石、國木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