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幹什麽？那起案件，現在是小田切部長親自在負責吧？沒你的事情，你隨便叫些人手，給上麵的人指揮不就是了！”
    白石的手機剛剛接通，裏麵就傳來了岩田那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沒錯，剛剛白石給他發了短信，問起八月份那起案件的記錄——雖然是在米町發生，但是因為警視廳接手，米署中沒有太多案卷記載！
    本來岩田還莫名其妙，然後……就看到了網上的消息，知道了發布會的事情。
    雖然和敦盛議員、綁架案有關的事情，並沒有公開，但是岩田作為“警視廳小靈通”，稍作打聽便知道了經過。
    ……
    “放心、放心，我這也是為了盡快解救人質，所以才來了解案情。”白石安撫著說道。
    “你少來這套！”岩田根本不信這鬼話，之前在犬養大臣的案件中，他也是這麽說，旋即岩田又忍不住警告道：“敦盛雖然沒做過國務大臣，但他的政治資源，可不是被捧上去的犬養能比的。”
    敦盛是國會議員，白井也是國會議員，不過兩者的地位完全不同。
    誰都知道，白井隻是箕部的棋子，而敦盛……雖然比箕部差了很多，但也是執棋人！
    如果真要對付他，絕對不比對付犬養容易！
    “犬養大臣的案件，你就已經丟了半條命，剩下的半條，也絕對複刻不出這種效果。”岩田直接警告道。
    白石半天沒說話，這時終於開口道：“看來……你還真發現什麽了？否則怎麽會篤定，我要去‘對付’敦盛議員？”
    岩田：……
    “放心，從那個犬養的那裏，我已經吃到了不少教訓，我的人生格言，就是【吃一塹、長一智】。”白石信誓旦旦地說道。
    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岩田也明白，自己即使不說，白石也會去從其他渠道了解，到時候可能更麻煩，所以……
    “敦盛議員其實也和犬養大臣不同，他……其實從傳言中來看，也並沒有做什麽違法的事情。”岩田先說了結論。
    他倒不是對敦盛的做法，有什麽好感，主要是為了安撫白石，免得他正義感爆棚，直接去以卵擊石！
    “是啊，我也覺得他挺正直的。”白石敷衍地說道。
    岩田頓了頓之後說道：“其實三雲生命保險的案件……即便從‘傳聞’中來看，應該也的確是自殺。”
    “嗯？傳聞？”白石注意到了岩田的用詞。
    “嗯，死者的家屬，也沒有對他的自殺有什麽疑問，隻是……一直在申訴，說死者自殺前，遭受了會社的虐待、羞辱，所以才會精神壓力過大，進而自殺，不過對這種說法，厚勞省沒有認定，警方自然也不能說什麽。”
    岩田其實不用去查看案卷，就對這件事情還有印象。
    “虐待羞辱？”白石聞言眉頭一皺。
    “賣保險的嘛……不少都是魔怔會社，這個三雲也是，據說平時不僅對業績不好的員工，會進行公開羞辱式的懲罰，而且還會組織員工去荒島上，進行毆打、辱罵，以毀滅員工人格，來實現會社的控製力……具體這個你應該明白吧？”
    岩田知道，白石是學心理學的，也就沒有說得太細。
    “那厚勞省最後怎麽說？”白石追問道。
    “這家三雲生命保險的老板，和敦盛議員是同窗，其實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不過都壓了下來，厚勞省那邊……你也明白的，有敦盛議員那種人出頭，根本都不需要什麽非法的操作，就可以令事情圓滿解決。”岩田理所當然中，也帶著些譏誚。
    不過可能是擔心白石又會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岩田特別強調道：“你也應該明白，敦盛議員也好、厚勞省的人也好，根本不用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因此警方對此是毫無權限、也毫無職責的。”
    岩田特地強調了，這和犬養的情況還不一樣。
    畢竟那個犬養的，是真的利用暴力組織洗錢，甚至配合他們給無辜者鉤織罪名……
    可是敦盛議員要平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違法犯罪——畢竟說到底，受害者的確是“自殺”，至於他自殺的原因……
    家屬再怎麽鬧，敦盛隻要去和厚勞省說一聲，甚至不需要走後門，就大大方方的說些諸如“我認為三雲生命保險是健康且有價值的企業”這樣的話……
    厚勞省、經產省的人，自然會心照不宣地買下這個人情！
    “人情交易嗎？我明白了……”白石語氣中也帶著無奈。
    的確其中沒有違法犯罪行為，甚至不會有經濟上的往來，不是行賄受賄的事情，隻是有權有勢者們相互“行個方便”而已。
    死者的生命，隻對他的親朋好友來說是生命，對這些人來說，隻是一個相互之間交換“麵子”的一般等價物。
    可是也正如岩田所說的，警方對這種事情，根本沒有任何追究、調查的立場……警方能做的，就是排除他殺嫌疑，至於為什麽自殺，警方根本管不了。
    “你知道就好，而且……畢竟的確是自殺，硬要說是凶殺案，也有些危言聳聽了，大部分受害者基本也都接受了賠償，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岩田進一步勸解道。
    “大部分？”白石反應了過來。
    “這種事情當然不是一兩起，否則也就不是會社的問題了……對吧？”岩田理所當然地說道。
    “能不能找到名單？”白石立刻問道。
    “你……”岩田聞言一惱——說不通了是吧？
    “我是要看看，其中有沒有綁架犯的線索！現在搜一隻調查天野弘的家屬，如果還有其他受害者的話，那麽……綁架犯的懷疑範圍，也得擴大才行。”白石連忙解釋道。
    “你真的不是要……”
    “我能要什麽？而且現在孩子還在對方手裏，你是了解我的，無論如何，我現在最希望的都是人質平安無事。”白石坦然道。
    岩田合計一下，白石或許不識時務，不過絕對分得清緩急，即使對敦盛劉造不爽，也不會不顧人質的安全。
    “好，我之後發給你。”岩田悶悶地說道。
    “嗯，尤其是沒有接受賠償，或者之後依舊不滿的那部分人……”白石叮囑道。
    “發的是全部資料！”岩田一副“不用你提醒”的語氣。
    ……
    岩田發資料的工夫，白石先給警署刑事課打了個電話……
    “是我，白石……國木田課長，發布會看了吧？”
    “當然是有案件……一個議員的家屬被綁架了，就在米公寓，咱們也派些人過去，那裏已經有搜一的人在，要腦子好用的！”
    “不，主要目的不是給他們幫忙！需要‘腦子靈光’的警員，是因為去了之後，主要目的是……給我掌握所有線索！別讓搜一的人悄悄在咱們的地盤幹什麽！對了，就讓源他們過去……休息？休息就加班！”
    白石給刑事課安排了任務，這也是警視廳讓他摻和的目的——案發地點在米町，雖然“對綁架案的案發地點搜查”，優先級遠沒有“對綁匪聯絡的搜查”高，但也總要放些人手，也就需要屬地警署配合。
    不過……
    國木田聽到白石的要求，就一陣牙疼——署長這不是要給搜一打下手，而是要去探聽線索，這顯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另外再給我這裏派些人，我在綁架案家屬這裏……對了，尤其是灰穀班，有任務也給我派過來……不，不是公會館，是在江古田區，我給你發地址……”
    之後白石又叫了些警員，來敦盛家這裏，畢竟這麽大署長，哪能事事親力親為？
    尤其是自戀……
    叫灰穀班過來，主要是為了“自戀”！
    白石現在依舊覺得，剛好是和敦盛貴巳有仇的神崎瞳子，被綁匪指名為“公開人”，這有些太巧了，令他懷疑神崎瞳子是不是和案件還有什麽關係。
    ……
    給警署打完電話之後，白石也已經接收完了岩田發送過來的資料。
    何止“不是一兩起”！
    僅僅岩田發過來的資料，就有三十多起自殺案，其中二十八起當事人死亡，時間跨度也有八年之久……
    雖說之前已經聽岩田說過，但是現在這數量之大、時間之長，還是令白石感到觸目驚心。
    八年以來，這些案件也都被壓了下去，不僅在輿論上，沒有太多的報道，甚至厚勞省、經產省，也一直沒有將這些認定為是會社的責任！
    即便家屬起訴，大多最終也都屈服於現實地達成和解……
    而其中沒有達成和解的，除了剛剛發生的“天野弘自殺案”之外，還有六起——全部以敗訴告終。
    畢竟沒有厚勞省的責任認定，在法庭上根本不可能拿到“公道”。
    白石這時也著重看了這六起案件的經過……
    可惜都是一年以上的案件，而且也沒有事無巨細到將死者家屬全部羅列出來，一時白石也沒有得到太多線索，隻能說是有個調查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