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V】
    肚子吃飽的林躍剛想著怎麽去找滑條的事，卻不曾想公司的那位“大魔王”來電了。
    在馬上有大委托的節骨眼上，他真的不想接V的電話——如果有選擇的話。
    “狗鎮過得還挺滋潤？”那頭的V語氣有些疲憊。
    林躍挑眉，看了一眼旁邊的麗貝卡，“嗯哼，你怎麽知道的？”
    “義體改裝，大把的票子，還有…美女作陪吃飯，不滋潤我都不信。”
    V的聲音似乎都帶著一股子冷意，林躍脊背發涼，太陽穴突突地跳。
    不安全感蔓延滋生，以至於他猛地回頭，想看看周圍是誰在監視自己，此刻的心也沉到了穀底。
    林躍第一次感覺到了不自在，甚至有些憤怒。
    雖然和公司搭上關係並且也做好了準備。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就像是被對方盯著的一隻實驗小白鼠一樣，一舉一動全在別人的監視下。
    公司手段真的有這麽高麽？
    V把麵前電腦上的郵箱關閉，椅子旋轉望著外麵公司廣場陰霾的天空，笑道：“別緊張…搞得這麽嚴肅——你有我的定位程序，再加上荒阪的義體和數據庫，我這兒看得到。”
    “至於美女的事情，我猜的，別介意。”
    這算是變相的坦誠麽？
    當有一個人微笑著告訴你，我知道你的一切，然後又告訴你我沒有惡意——
    沒人會信的。
    “……”林躍深呼吸一口氣，輕笑道：“打電話過來不是談心的吧？”
    V也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公司的慣用手段，敲個鍾給下麵的人緊緊弦，順便安排事，當然也得把錢帶上。
    “先把活動資金和薪水發放給你，外勤組的創傷小組會員我也給你交了——雖然在狗鎮那地沒什麽用，就算給你在太平洲買個保險吧。”
    “相信我，你會用得到。”
    林躍的戶頭內轉入了三萬歐元。
    “在狗鎮購置的裝備，人員，還有發展眼線…老板想知道狗鎮的事情你得知道，沒有問題吧？”
    “嗯哼。”林躍點頭。
    身旁的麗貝卡雖然吃著飯，但耳朵一直在豎著聽。
    林躍的老板？那個公司女人？
    林躍察覺到麗貝卡在聽，通話轉為了無聲模式。
    “然後就是…這邊查到了點東西。詳情附件發你了，自己看看，想想怎麽讓這位大黑客把東西吐出來，人手我這邊可以找路子給你塞進狗鎮，能有多少個出來…你不用考慮，放心用。”
    說完這句話，V就掛斷了。
    是要塞荒阪的特工進狗鎮來嗎？
    林躍苦笑不已。
    完全不考慮任務中特工的傷亡，也隻有這位V小姐能做得出來了。
    和他的上司詹金斯一樣，不計後果與損失，隻講求效率。
    也難怪詹金斯會提拔V，行事風格上兩人基本一致。
    公司的爪牙會在適當的時機露出，讓你無法掙脫隻能屈服。
    這一天會來，然而林躍沒想過，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緊接著，信箱內V發來了東西。
    會是狗鎮的哪位黑客呢？
    雖然林躍不怎麽想跟黑客鬧不愉快，但奈何這是公司的事，林躍推不了。
    隨著細細查看，林躍表情逐漸難看了起來。
    這是？
    【威爾基·拉蓋爾】……
    屮？是他媽的滑條？！
    林躍心裏暗道不好。
    那天科斯廷剛跟自己說了行為特征臉板的事情，滑條就是這趟貨的售賣人，可打死林躍也沒想到荒阪跟狗鎮的爛事有滑條的參與。
    怎麽辦？
    林躍煩躁的時候有個習慣，手指頭會不住地點桌子。
    荒阪查到了滑條在那天——也就是林躍被幽冥犬追殺的時候，這位黑客趁著荒阪和軍用科技互咬的間隙上線把狗鎮的黑客保住了，同時那天的網上流量也被這家夥動過手。
    按照V附件裏的意思：帶著荒阪的人進狗鎮找滑條的藏身地，強行控製滑條，讓他交代漢森讓他上網抹的痕跡是什麽。
    隻是這事太巧了。
    林躍確信V不知道自己認識滑條。
    但仔細想想又很合理，這位前巫毒幫的成員進入狗鎮紮根開黑魔偶工坊，漢森卻視而不見。
    說明他本身與漢森有合作，同時也具有一定黑客技術，不然【李德】也不會跟著V來逼這位黑客查【宋昭美】的蹤跡。
    麗貝卡見林躍表情不好看，隻能在旁邊默默地等著。
    而此時的林躍在瘋狂思索對策：
    一方麵他還指望著那個行為特征臉板給他在狗鎮的日子上一層保險，同時借助這玩意兒混入幽冥犬，可以說是必須要拿到的東西，所以滑條不能交惡。
    另一方麵，公司派特工進狗鎮，某個意義上是幫忙，同時又監視林躍幹活。這些人就是讓他和滑條你死我活，把信息挖出來。
    兩邊矛盾，林躍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而林躍和這些特工的命以及他在狗鎮暴露的風險，文件裏沒有提及哪怕一句。
    任務評估也僅僅是簡單的空白。
    全都是麻煩事兒啊。
    林躍眼中浮現起通話信息，那頭的V很快就接了起來。
    “這位黑客是跟漢森有合作的，動他合適嗎？”林躍語氣平常。
    V點了點頭，“大概率是，所以說你得想辦法找到他的人，還要撬開他的嘴。”
    “可是漢森要是來保這個人，你覺得我們撤出的概率大麽？況且要是沒查到你們公司的那位，有點得不償失。”
    林躍沒有質問意思，他隻是想知道V是怎麽想的。
    V沉默了一下下，“所以你是在跟我講條件？”
    她蹬掉跟鞋，腳搭在辦公桌上後窩在辦公椅裏表情玩味，“你是荒阪的，發給你的員工手冊沒看看？”
    林躍沉沉呼出一口氣，“教怎麽給你們那位活了幾百歲老板賣命的冊子？確實沒看。”
    “我們跟生物技術鬧得難看，從漢森手裏搶下你，又花費大代價遮掩你的資料。”
    “況且，狗鎮的事我也是有求必應——難道你不該做些什麽嗎？”
    “上麵等不起了，我需要給上麵一個交代，作為公平的交易，你也該有一些反饋。”
    林躍明白了V的想法，事情拖得太久，她沒耐心了，隻能讓這些棋子換出東西來交給上麵。
    V又接著說道：“至於如何繼續紮在狗鎮，得看你聰不聰明了，公司不養沒價值的人…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林躍嘴角勾起，V的意思是這地方再危險，林躍躲完風頭還得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回去。
    不過，林躍覺得事情並非無法斡旋。
    “要是滑條死了呢？”
    林躍現在要為之後的一切事情做好準備。
    他也不準備再問荒阪是怎麽想的了，毫無意義，自己對荒阪而言就隻是個辦事的特工。
    那頭的V很滿意林躍的表現——
    起碼不會吵吵嚷嚷，她也很討厭公司豢養的狗看不懂局勢。
    “所以得看你自己，他要是完蛋屮了而你沒有拿到東西，公司自然會收拾你…你得證明自己的價值。”
    “另外…祝你順利。”
    掛掉電話的V收起了表情。
    其實她也考慮過花費代價插進狗鎮的線人值不值得暴露的風險，隻是她等不起了——林躍那裏是查不到信息的，隻能交給荒阪的黑客來做。
    查到的人和線索…V不能不追，於她而言，事情辦砸了詹金斯不會放過她，於公司而言，夜之城總部的鬼不除掉，大家都睡不安穩。
    為了這件事冒險，她覺得值得，即使可能會讓一顆有潛力的棋子毀掉。
    但願能有收獲。
    V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