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更喜歡哪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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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行野好久沒給小孩洗澡了,不過池祁言乖得很。沈確已經把小男孩的衣服都按照尺碼準備了好幾套。沐浴露用的是小唯的。池祁言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脫了小褲褲進了浴缸,還捂著小鳥不讓看。戎行野挑眉,都覺得好笑,難不成還怕他搶了。給男孩洗澡就沒那麽多講究了,洗頭也方便,擦一會就幹了。“戎叔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小言玩著小鴨子,仰頭看著他。小男孩眼睛清亮,戎行野低眸,“你說。”“你很喜歡我婠婠媽媽麽?”“嗯,那你討厭叔叔麽?”“不討厭。”池祁言搖頭,“但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跟叔叔說說?”“我知道你和小唯是想帶走媽媽的,這樣我就又沒了一個媽媽,爸爸和我又是兩個人了。”“可是我懂事起,我知道媽媽也是不開心的,她經常看著我發呆,陪著我買衣服的時候,下意識會去看女孩子的衣服,可是那些小裙子,她看了一眼就匆忙挪開視線了,她是從見到了小唯那一刻,才開始眼底經常有笑意的。”“爸爸私底下跟我說,小唯是媽媽的親生女兒,也就是跟我是不一樣的,我想媽媽開心,所以我不討厭小唯妹妹,也不會討厭戎叔叔。”戎行野看著這小子,倒是跟他老子一樣,是個好好先生。“戎叔叔,如果我婠婠媽媽不跟你在一起,你會不會很難過。”“嗯,會難過得死掉。”池祁言瞪大了眼睛,“這麽嚴重麽。”“等你長大後,有了喜歡的女人就知道那種感覺了,就像是本該美好幸福,卻硬生生被你自己毀了,那種感覺,你能明白麽?是後悔,是恨不得回到過去,是無能為力的挫敗。”“更重要的是,無邊無際的絕望,會很害怕孤獨的夜晚,會在朋友離開後,獨自麵對房間都需要勇氣。”小言似懂非懂,“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很像我媽媽每次來看我,又離開,爸爸總是會在書房裏待很久,每次聽我說媽媽的事情,他也會露出那樣失落的神色。”戎行野挑眉,“你覺得你爸爸更喜歡你哪個媽媽?”池祁言眼珠子轉了轉,輕聲道:“我覺得,爸爸更喜歡我親生媽媽。”“真的?”戎行野有點不爽又有點高興。我們婠婠哪裏不值得人喜歡了,池廷遇個瞎比。算了,不喜歡也好,婠婠有他喜歡就夠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自己感覺,爸爸對婠婠媽媽總是客客氣氣的。”“客氣不好麽,不過你爸爸這種人也會跟誰急眼麽?”他都快挑釁到門口了,那池廷遇也還是能保持風度。“會啊,爸爸可是為我媽媽打過架的,打到眉骨都裂了,縫針養了好久呢。”“什麽時候的事。”“前年吧,媽媽自己租房子被房東騙了,她脾氣差,要跟人幹一架,壞房東找了好多人要教訓媽媽,結果爸爸跑過去跟人打架了,回頭還跟媽媽吵了一架,又不歡而散了。”戎行野尋思著,楚教授有些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可見這男人在喜歡的女人麵前,才會情緒失控,失去理性,沒了腦子。愛情才是最令人發瘋的存在。“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其實爸爸這些年是沒跟婠婠媽媽在一起的,也就是今年回國的時候,才跟人提起的,連我都很驚訝呢。”“真的?”戎行野尋思著怎麽這麽巧,難不成專門為了堵住他的嘴不成。戎行野將小言撈出來,給他擦身體,池祁言有點不好意思,要自己穿小褲褲。“小言,如果你婠婠媽媽跟戎叔叔回家了,你以後常來家裏陪她好不好。”池祁言有些難過,但還是用力點點頭,“我會來看她的。”“你別難過,戎叔叔拐走你一個媽媽,回頭再給你弄回來一個,成不成?”池祁言有些懷疑,“你連婠婠媽媽都能弄丟了,你還能把我的媽媽找回來麽?”好不相信哦。這是可以存在的嗎?戎行野給他擦身子的手一頓,“反正這是戎叔叔的小目標,你要給我保密。”“怎麽你也有秘密啊,小唯也有好多秘密不準我說。”戎行野揚起眉毛,“是麽,她有什麽秘密。”“她不讓我說,我不能說的,戎叔叔我困了。”“行,叔叔陪你睡覺。”戎行野將小崽子換上睡衣,這才抱著他回了床上。池祁言看著這間房間,納悶道:“叔叔,為什麽你們家會有小孩房間,是小唯的房間麽。”戎行野哪好意思說自己不僅想拐了黎婠婠回來,連池廷遇的兒子都要拐。“哦,這是小唯偶爾帶朋友回來,可以住,是客房。”“那好吧,叔叔晚安,你要等我睡了再走哦。”“放心吧。”池祁言這小子確實是困了,沒一會就睡得噴香。戎行野見霍司丞打了個電話過來,這才輕手輕腳帶上門接起電話。“怎麽了?”“下來,陪我去喝酒。”戎行野聽他那邊有海浪聲,“你在下麵的海灘?”“嗯。”聽這聲音就知道他不好受,也不知道又跟楚昔怎麽了。戎行野道:“我去看看黎婠婠睡了沒,馬上過來。”“嗯。”他掛了電話,回了小唯房間。黎婠婠已經抱著她,母女倆今天累了一天,都睡著了。戎行野靠在門邊看了好一會,臉上緩緩揚起了笑容。像現在這樣,他就已經很滿足了。黎婠婠迷糊睜開眼,看他靠在門邊笑,嚇了一跳,輕聲道:“小言睡著了麽。”“嗯,睡著了。”“那你快去睡吧,你不會還要睡沙發吧?”黎婠婠看著他。“霍司丞在下麵的海灘喝悶酒,我下去陪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們先睡吧。”黎婠婠很想問他怎麽了,但想了想還是住了嘴。“嗯。”她也沒幹涉戎行野回不回,這是他的家,又不是她的。戎行野等了好一會,見她沒再說什麽,才有些失落地合上了門。他去酒窖了選了幾瓶酒,這才自己順著山路往下走。他記得,黎婠婠第一次說要離開,就是這樣,沿著山路走,隻有零星的路燈。等他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上了陸斯昂的車。他總是後知後覺,此刻他走在這條山路上,那山風將他黑色的襯衫吹得鼓起,他額前的發吹開,他能看到遠處卷著浪花而來的海潮,似乎也看到了這些年,他數不清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