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今天麟門的雨格外地大，好像是天公將大海搬上了天空，也讓麟門人嚐一嚐做魚兒的滋味。
    遠月學院通向南區的大巴逆水行舟，將水流趕至道路兩側，在馬路表麵留下了一道道樹輪形狀的波紋。
    “金獅集團那邊似乎有什麽大事發生，我今天中午通過AI渠道鏈接了阿蕊婭的屋子，但沒找到她人。
    “正好，明天金獅集團讓我去金獅大廈開會，我去確認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先不要輕舉妄動，等我消息。”
    校車內，靠窗的顏歡看著手機內葉琳娜發來的消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斯潘塞聯係不上，顏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藏在校園內的“人工智能”葉琳娜。
    她以前是斯潘塞母親的私人醫生，更是現在斯潘塞在校園中的監護人，地位不低。
    結果沒想到，居然連她都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顏歡不認為一個如此龐大的企業有大動作會和斯潘塞一個笨蛋大小姐退學有直接的關聯，要是她老媽還有一點可能。
    但畢竟葉琳娜說斯潘塞現在不在金獅大廈，誰知道是不是她老媽叫人把她接去了其他地方住。
    現在看來，之前斯潘塞說的就算退學還能偶爾回遠月學院隻不過是奢望。
    更有可能的情況是，她這一去，整個高中都不會複返了。
    “.”
    不知為何，想到此處，顏歡忽而覺得有些煩躁。
    也許是因為今天這糟糕無比的天氣。
    也許是因為擔心她的修改器以後不知道會背著自己發育到什麽程度。
    也許是因為.
    “叮咚~”
    此刻，校巴已經行駛到公租房附近的站台了。
    顏歡揉了揉自己的嘴唇，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從座位上起身。
    “會長，明天見。”
    “拜拜，會長。”
    “嗯。”
    顏歡點了點頭，和同乘一車的同學們告別。
    隨後撐開了傘，步入了漫天雨幕之中。
    “嘩啦啦~”
    豆大的雨珠在傘麵上敲打出一秒後就會複原的凹凸不平，帶來鼓點節奏的心緒不寧。
    顏歡呼著熱氣，不想在漫過鞋底的雨世界中久留，便快步朝著公租樓的方向走去。
    原本今天是打算去童姐那看看的，畢竟都好久沒去了，還虧人家之前請自己和學生會的大家吃了頓好的。
    但看這天氣，怕是她自己都不想開張吧？
    “啪嗒~”
    快步跑到了公租房的一樓，顏歡將雨傘收攏甩了甩水珠，順帶打開手機瞟了一眼plane。
    果不其然，上麵童瀅瀅發來的消息是那樣醒目，
    “下雨，收工一天。”
    你看，知童莫若歡。
    童瀅瀅的秉性，顏歡簡直一清二楚。
    無奈地搖了搖頭，顏歡將手伸進荷包，打算掏鑰匙出來開門。
    誰料到，剛剛轉入二樓的階梯，一位坐在階梯上，正發著呆的金發少女便撞入了顏歡的視野。
    隻見她身邊放著一個行李箱，卻沒發現雨傘的身影。
    所以毫不意外，她的身上也帶著被雨淋濕後尚未幹透的潤意。
    金色的微卷發濕漉漉地貼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就連睫毛上都還掛著細密的小水珠。
    遠處看去，將她的眼睛襯得晶瑩。
    “啪！”
    當看到那少女的瞬間，顏歡不自覺間手稍稍一鬆.
    原來，是心跳漏跳了一拍。
    連帶著那掏出的鑰匙都摔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那碰撞聲宛如鈴聲，喚醒了發呆的少女。
    “嗷？”
    她天藍色的眼眸抬起，一眼就看到了顏歡。
    隨後肉眼可見地，她原本放空的眸子一點點亮起好看的光來，就連表情都開心了起來，
    “顏歡，你來了嗷！”
    “.斯潘塞？”
    顏歡微微一愣，從震驚之中也回過一點神來，連忙將地上的鑰匙撿了起來，如此開口問道。
    “嘿咻~”
    斯潘塞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站起身子來，看向顏歡，還以為他在疑惑自己怎麽找到這裏來的，便自顧自地說道，
    “是我嗷！之前不是送你回家過嘛，知道你住這。不過我不知道你具體住哪間，所以就先在這等著”
    “我沒問你怎麽找上門來的.”
    顏歡走上了階梯，原本是想要接著開口的，但隨著靠近她，她身上那抹沾惹著雨味的沐浴露香氣又忽而闖入鼻腔，讓他微微一頓。
    一秒之後，他才看向了她身邊的行李箱，問道，
    “你這是，離家出走了？”
    “是嗷。”
    “.你這也說得太平淡了，搞得好像很熟練一樣。”
    “沒有，我是第一次跑，之前從來沒有過。”
    斯潘塞叉著腰，一副又驕傲又覺得刺激的模樣。
    隨後，她又回想起了今天早上被那個老師勒令離開的事，撇嘴吐槽道，
    “我原本是打算繼續留在遠月的，畢竟.你不是說希望我留下來嘛.”
    說到最後，她還偷偷瞄了顏歡一眼。
    “但是，我媽媽不同意我留下來嗷，所以，我就和她吵了一架。現在.我趁著他們不注意，偷偷跑出來了。”
    “偷偷跑出來？”
    顏歡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旋即，他趕忙瞥了一眼外頭在雨幕中格外寂靜的街道。
    金獅集團會長的大小姐失蹤在南區，他絲毫不懷疑，怕是沒過一會，外麵就會出現一堆舉著防爆盾的特種兵，對著六樓大喊，
    “綁架犯顏歡，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現在立刻馬上釋放人質，舉手投降！！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
    “.”
    看著顏歡不斷向外張望，斯潘塞便伸手在他麵前晃悠了一下，說道，
    “別擔心嗷，我已經把身上他們監視我的東西給拆了，他們不知道我在這的。”
    “.”
    斯潘塞可能是真的這麽覺得，但顏歡也是真的不信的。
    於是，他揉了揉眉心問道，
    “斯潘塞你.什麽時候來的？”
    “唔，我早上出的門，中午到的這，在這等了好久”
    一提起早上，斯潘塞的表情就不由得失落了一些。
    那個時候她先去洛橋區找了安樂，原本是打算將一切都說清楚的，自己也的確是這樣做的，結果卻.
    反而把事情給徹底搞砸了。
    顏歡還不知道斯潘塞和安樂之間爭吵的事，他隻是從斯潘塞的話語中注意到了一個盲點。
    早上？
    這麽久了？
    相當於，斯潘塞都跑了半天了，整個麟門居然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對嗎？
    顏歡心中覺得古怪，有點摸不透金獅集團那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要說你本身不給力，真不知道斯潘塞去哪了，總該報個警吧？
    柏憶她老母那個量級的報個警都這麽大動靜，你金獅集團報警怕不是整個麟門都要被犁一遍。
    但事實就是，今天一天麟門什麽動靜都沒有。
    望著外麵厚重的雨幕，寂靜掩藏其下，顏歡忽而想通了什麽。
    這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是金獅集團完全不在乎，所以斯潘塞怎樣都好。
    要麽，是他們很在乎，但因為一切都盡在掌握，所以不需要再做任何多餘的舉動了。
    “.”
    想到這，顏歡的心裏一下就有底了。
    此時，顏歡是在思考背後這些複雜的東西，但斯潘塞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
    她估計隻是覺得自己神通廣大，輕而易舉地就逃出來了吧。
    隻是看顏歡一直不說話，斯潘塞還以為他是不想收留自己。
    於是，她便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
    猶豫片刻，卻輕輕伸手拽了拽顏歡的衣袖。
    待得將顏歡從思考中拽出看向自己，她這才小聲說道，
    “顏歡…我沒其他地方可去了嗷，也不想回去…你…不要趕我走”
    “.”
    這個笨蛋…
    心髒再一次不受控製地漏跳一拍，顏歡不自然地挪開目光，隨後才遲疑道，
    “…走吧，先說好，我家裏對兩個人來說就有點窄了。”
    說完這句話，他又瞥了外麵一眼。
    外麵，依舊隻有雨聲，其餘一切安靜。
    “好耶！”
    斯潘塞卻絲毫不在意，隻是單手拎起了行李箱，高高興興地跟在了顏歡的身後，跟著他上樓。
    自租住到這裏已經許多年了，日複一日顏歡都是如此拿著鑰匙歸家的。
    隻是今時今日，他的身後卻多了一個跟屁蟲。
    這也是除了葉瀾和葉詩語之外，第一次有別人來到顏歡的家中做客。
    “哢噠～”
    顏歡將門打開，斯潘塞躲在他的身後探出頭來，透過不大的縫隙看向裏麵。
    “喵～”
    迎接她的，是一隻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的黑貓。
    “顏歡！有…有貓偷跑進去了嗷！”
    看見喵醬，斯潘塞立馬警惕地伸出手指指向它，提醒道，
    “…那是我養的。”
    顏歡無奈一笑，走入房中，將燈給打開。
    一邊換鞋，他一邊回過頭來對斯潘塞說道，
    “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去給你拿拖…你給我站住！別不脫鞋就進來啊！”
    “哈？”
    斯潘塞滿臉無辜地看著顏歡，不知道為啥要脫鞋進屋。
    這也難怪，她老家鷹國那邊壓根就沒這種習慣，不分什麽室內鞋和室外鞋的，她自己住也是這樣。
    她老家那邊甚至還會穿著室外鞋上床躺著…
    嗯，是東洲家長們看到要集體發出尖銳爆鳴的程度。
    顏歡黑著臉拎著一雙客人穿的拖鞋飛快走了回去，讓她將濕了的鞋子脫在外麵。
    她不情不願地將鞋子脫掉，裏麵的白襪也已經濕了一部分了。
    怪不得不願意脫鞋。
    “你把襪子也脫了吧，待會洗一下晾起來。”
    “.”
    斯潘塞撅著嘴看向顏歡，這才翹起腳尖來將襪子給拽了下來。
    當襪子褪至露出白嫩的腳趾時，顏歡非禮勿視地收回目光，轉頭去收拾房間。
    “你行李箱裏裝了啥玩意，還有點沉的。”
    “衣服！還有小豬玩具嗷。”
    “.”
    “我晚上要抱著小豬玩具才能睡覺，你可以幫我先把箱子拆開，把金色炸彈豬接出來！”
    “.”
    顏歡無語地回過頭來，看向那穿著拖鞋有些不太適應的斯潘塞拎著襪子高高興興地走過來，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指了指衛生間的位置，他提醒道，
    “衛生間在那邊，台上有三塊肥皂，用最右邊的那個。”
    “.真麻煩。”
    斯潘塞哼著歌，好像探索什麽未解鎖的新地圖一樣，每到一個新房間還要先把頭探進去左右打量一番。
    隨後確認沒有危險之後，她才會完全走進去。
    顏歡搖了搖頭，轉過身來將箱子打開。
    裏麵，所有衣服跟爛醃菜一樣擠成一團。
    這個笨蛋是不會有什麽收撿的，顏歡早就能猜到。
    一隻金色炸彈豬玩偶可憐兮兮地歪著頭被擠至角落，讓顏歡忍不住伸手去救它。
    剛剛伸手一拉，一條糾纏不清的白色三角內衣便被一起拉了出來，在顏歡的麵前微微搖晃起來。
    “喵？”
    見狀，肩膀上的喵醬歪了歪頭，又扭頭看向旁邊的顏歡。
    “.”
    顏歡吞咽了一口唾沫，避開了目光。
    旋即，輕輕撚住了那冰冰涼涼的布料一角，將它扔回了箱子中。
    金色炸彈豬營救計劃，成功！
    “這就是晚飯，湊合一下吧，今天下雨沒去買菜，就先吃這個麵條吧。”
    “唔我要叉子嗷，這個筷子不會用。”
    “.”
    顏歡無奈地去廚房找了叉子回來給她，看她像是吃意大利麵一樣將碗裏的麵條一圈一圈地卷在叉子上，再悉數塞進嘴裏。
    顏歡拿起了筷子，剛吃了一口，便聽到眼前咀嚼了一口麵條的斯潘塞說道，
    “好難吃嗷，我要吃漢堡包。”
    “.”
    顏歡臉色一黑，抬眸看向那理直氣壯如此開口的斯潘塞。
    “喂，黑貓，你一直看我幹嘛嗷？”
    “喵？”
    “你是不是想要打架？”
    “喵？！”
    斯潘塞趴在沙發上，虎視眈眈地看著那端莊地坐在地上的喵醬，耀武揚威地揮了揮自己的拳頭。
    喵醬歪了歪頭，抱著不想理笨蛋的想法，它搖了搖尾巴扭頭就打算離開去找顏歡。
    “嘿咻！”
    結果剛剛扭頭，就被斯潘塞一把給抓住抱在了懷中，狠狠揉搓起了它的身體。
    “好肥的貓嗷！”
    “喵？！！”
    喵醬被滿臉笑容的斯潘塞抱在懷裏揉來揉去，讓喵醬連忙看向顏歡，一副求救的可憐表情。
    而那邊，正在洗碗的顏歡愛莫能助。
    他隻是將圍裙給取下，隨後彈了彈手上的水珠，看了一眼時間。
    “.都快十點了，難不成金獅集團真的打算讓她在我這留宿？”
    顏歡寫了一會作業，順帶依次給保健室老師發了郵件，忙了會學生會的事。
    瞥了一眼那快要到22點的時間，他又扭頭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嗅了嗅自己身上味道的斯潘塞。
    她的衣服今天打濕過，就算現在幹了也還是有點味道。
    “.你要不要洗個澡換個衣服？”
    見狀，顏歡如此開口詢問。
    “！！”
    斯潘塞被嚇了一跳，看向顏歡臉色微微一紅，隨後她轉過頭去，搖頭道，
    “不洗嗷！”
    “.你今天沒帶傘都淋濕了，洗個澡要好點。”
    “換換衣服不就好了！？”
    “說得好像是你身上沒打濕一樣！”
    “哼！”
    顏歡剛要繼續開口，但看著她扭過頭去耳垂微紅的模樣，他忽而意識到，這個笨蛋是害羞了。
    眨了眨眼，他這才無奈道，
    “你去洗，我進臥室把門關上。好了你叫我，沒好我不會出來的。”
    “.”
    聞言，斯潘塞這才稍稍扭過頭來，透過金色的發絲，天藍色的眼眸依稀看來。
    “成交？”
    “.嗯。”
    遲疑片刻，她終於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而顏歡也鬆了一口氣，站起身子來說道，
    “走吧，我給你演示下。”
    “.”
    斯潘塞撅了撅嘴，站起身子來跟上了顏歡，看著他站在裏麵給自己演示，
    “給你新拿條毛巾，沒浴巾了，你湊合用吧。”
    “.”
    “這是燈暖，熱水擰這邊開，然後.髒衣服放衣簍裏待會就洗了，裏麵沒我的衣服”
    顏歡站在前麵指向這裏指向那裏，還怕她笨蛋到不知道該怎麽做，每個都上手演示了一番。
    但實際上，在他剛說完斯潘塞就收回了目光，知道該怎麽做了。
    於是，剩下的時間她便悄悄抬眸，將目光放在了前麵不斷開口的少年身上。
    “淅淅.瀝瀝”
    臥室內，哪怕是關上了門，那浴室內斯潘塞淋浴的聲音卻依舊清晰可聞。
    以往他一個人住是不會有這樣的感覺的，此刻有了另外一個人他才忽而覺得房間與房間內的隔音奇差。
    那依稀而來的水聲實際輕微，卻不知怎的，竟蓋過了窗外的漫天大雨。
    他坐在床沿，瞥了一眼旁邊放著的金色炸彈豬玩偶。
    “.”
    看著那帶著壞壞笑容的金色炸彈豬，他抬起了手指，戳了戳玩具豬。
    卻似乎觸發了什麽按鈕，讓那炸彈豬發出了遊戲裏“哼唧哼唧”的聲音。
    “哢噠~”
    此刻，身後的房門恰巧打開，露出了換了一身寬鬆白襯衣的斯潘塞。
    顏歡尷尬地收回手指，轉過頭剛想解釋，但她卻興奮地說道，
    “顏歡，你看，那玩偶還會觸發聲音，厲害吧？！”
    “.”
    顏歡挑了挑眉，看向她濕漉漉的頭發，問道，
    “不是，你為什麽不吹頭發？”
    “嗷，這沒有我家裏的那種吹幹機嗷，就是.一個罩子，把頭發塞到那個罩子裏，沒多久就全幹了。”
    “.那邊有吹風機，你用那個吹吧。”
    “我不會用嗷，不吹了。”
    “不吹怎麽睡覺？！”
    顏歡臉色一黑，站起身子來拉著她走出了臥室。
    讓她在椅子上坐好，顏歡拿來了吹風機插上電。
    “嗡嗡嗡！！”
    熱熱的風打在她還濕潤的頭發上，滲透過她濃密柔順的金色發絲，讓水蒸發帶走了熱量，從而感知到了冷意。
    因為冷，她皺巴了臉。
    可下一秒，隨著顏歡手指宛如紡織一般在發絲間穿梭，癢癢的、宛如按摩一樣的感覺又讓她舒舒服服地眯了眯眼睛。
    “顏歡.”
    “嗯？”
    “好亮喔”
    “什麽好亮？”
    “燈”
    顏歡微微一愣，將手中的動作停下。
    此刻，斯潘塞正好舒舒服服地轉過頭來。
    天藍色的眼眸望向顏歡，好像撒嬌。
    看著她天藍色的眼眸，顏歡這才意識到，她和自己這些東洲人的黑色眼眸不一樣。
    她對光線，非常敏感。
    所以，尋常顏歡覺得剛好的光線強度對她而言其實是過亮了的。
    “好，我把燈關掉一點。”
    “嗯”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扭過頭去，等顏歡關了燈回來。
    剛要繼續吹頭發，她的身體卻一點點向後靠，後腦勺就這樣靠在了顏歡的小腹處。
    小腹處感受著她腦袋的輪廓，讓那裏的肌肉都不自覺地緊縮了一些。
    “唔”
    她靠著顏歡，眯著眼睛，仰起頭來。
    顏歡握著吹風機的動作微微一僵，低頭看向她反方向的臉龐，啞聲問道，
    “怎麽了？”
    “困遼，顏歡”
    “吹完頭就睡吧。”
    “.”
    斯潘塞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她直起了身子，卻突然轉過頭來。
    這回，是臉龐貼在了顏歡的小腹處。
    同時傳來的，還有她悶悶的聲音，
    “好喔，顏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