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存在嗎？

    徐小芸。”

    李清陽沒有得到回答。

    他並沒有因此惱怒，而是輕笑一聲後繼續“自言自語”道：“雖然我現在沒辦法看見，也沒辦法通過觸摸感知。”

    “但是，生活了十幾年的屋子，我還是能夠通過一些…

    一些外人不能理解的細節來判斷，此時此刻，我想我並不是在什麽狗屁精神病院，而是在那個租住了十幾年，房東老頭除了催租太緊、漲租太積極外，沒什麽別的大缺點的——

    出租屋裏！

    我的“家”裏！”

    “對麽，徐小芸？”

    依舊沒有回答，可李清陽就是感覺她就在身旁，就如同居高臨下的神靈，沉默不語俯視眾生一樣俯視著自己。

    “我還有三個疑問。”李清陽繼續說道。

    “第一，既然相信的力量，究其根源是在於我自身的認知和判斷，那你為什麽要點破告訴我？”

    “第二，我應該並不姓簡，你大可以告訴我一個名字讓我相信那就是我的真名，可你卻隻告訴了我姓，這又是為什麽？

    還有，讓我忘記本來姓名這件事，又意味著什麽？”

    李清陽自說自話，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隨後繼續道：“第三…”

    “既然你可以讓我錯誤地相信我失去了雙臂和眼睛，那如果我相信他們還在，會發生什麽？”

    說完，李清陽嘴角上揚，心中一動，以類似催眠的手法不斷修改著自己的認知。

    “我有手！

    我也能看見！”

    李清陽嘴裏大聲說著，心中同時幻想著自己雙臂如雨後春筍，奮力破開阻礙它衝天而起的阻礙！

    “哈！”

    李清陽覺得醞釀得差不多了，突然大喝一聲，就要“伸出”雙臂”！

    然而…

    “激情”過後，什麽也沒有發生。

    李清陽自然感覺不到任何手臂存在的感覺，眼前也依然是黑乎乎一片。

    “是信念不夠堅定嗎？”李清陽詫異地喃喃道。

    “哈！”

    “哈！”

    “哈？”

    幾次接連的嚐試，毫無結果。

    “為什麽？”李清陽開始失去鎮定。

    一切的理論，都是源自於他自身的猜測。

    “難道我真的得了妄想症？”

    李清陽此刻心中開始出現搖擺，那個脆弱的堅定信念城堡，開始掉落沙礫…

    “不會！”李清陽青筋暴起，再度奮力嚐試。

    “我不信！

    我沒有殘疾，我也沒有得病！”

    ……

    “為什麽？”

    李清陽已經數不清自己試了幾次，“奇跡”——相信的力量，並沒有發生。

    “我真的瘋了？”他開始自我懷疑。

    而自我懷疑這枚種子，在心底落下的瞬間，便肆無忌憚攫取李清陽藏在心底深處的一切的不合理念頭，瘋狂的開始生長。

    “我瘋了？

    哈哈哈…

    原來我真的得了嚴重的妄想症！

    哈哈哈…”

    李清陽心中被自我懷疑填滿，絕望接踵而至。

    “嘻～”

    突然，一聲輕笑出現耳邊。

    “徐小芸！”李清陽仿佛在絕望深淵中，抓到了救命藤蔓。

    “是你！”李清陽大聲說道：“你不是我的妄想，你是真實存在的！”

    “我能感覺到，盡管你沒有呼吸心跳，但我能感覺到你！”

    “挺好玩的嘛。”徐小芸終於回答。

    “你看看你，自言自語，相信中又帶著質疑，一點也不純粹。

    你這樣啊…

    可理解不了相信力量的真諦。”

    “理解…真諦？”李清陽忙不迭接話，生怕徐小芸再次“消失”。

    “對呀。”徐小芸的聲音帶著一絲俏皮，“相信的力量，真理權柄之一，我的權柄之一。”

    “真理？”李清陽瞳孔暴縮。

    這個比詞語仿佛是一個深埋李清陽心底的情緒開關，當他聽到這個詞語時，他心中莫名湧現了恐懼和大量的…

    憤怒！

    “你…”李清陽話音剛落，就被一根手指戳在了眉心。

    轟！

    李清陽隻覺得腦海中仿佛有一片海洋，而這片海洋在這根手指一戳之下，頓起風暴。

    徐小芸手指點在李清陽，卻仿佛一根插進李清陽腦海的巨柱，隻是輕微一動，就掀起萬丈波瀾。

    “我…”李清陽剛準備開口，卻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張笑意盈盈的臉龐。

    那臉龐絕美，紅唇皓齒，彎眉杏眼。

    李清陽隻覺得眼前的這張臉，無比熟悉，卻又偏偏想不起是誰。

    “我能看見了？”李清陽後知後覺，隨後大聲嚷嚷了起來，“我能看見了！”

    李清陽打量著周圍環境，放聲大笑：“哈哈哈…我果然沒瞎！”

    “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這裏也根本不是醫院，這裏是我家！

    哈哈哈…”

    李清陽看見了，也終於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這裏根本不是什麽菰城三院，而是他生活了十幾年，對每一寸地麵都熟悉無比的出租屋。

    “哈哈哈…你果然在騙我！”李清陽癲狂笑道：“所以我也根本沒有失去雙…”

    李清陽說著低頭，隨後愣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晃動了一下身體，空蕩蕩的衣袖無力擺動…

    “我…”李清陽恐懼瞬間充滿心頭，“我真的…”

    “哈哈哈…”徐小芸笑了。

    笑得前仰後合，捶胸頓足。

    “你…哈哈哈…”徐小芸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真的太好玩了，哈哈哈…”

    “為什麽？”李清陽看著空蕩蕩的衣袖，低頭呢喃。

    “你剛才不是說得信誓旦旦的嘛，繼續呀～”徐小芸絲毫不給李清陽麵子，肆無忌憚地嘲諷著：“我還是喜歡你剛才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複一下。”

    “為什麽？”李清陽低垂著頭，眼睛裏滿是疑惑不解，“明明…”

    李清陽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絕美女子道：“你到底是誰？”

    “不是告訴你了嘛！”徐小芸咯咯笑著，“我是真理呀～”

    “你的女朋友。

    哈哈哈…”

    “女朋友？”一些真實，可讓李清陽覺得很虛假的記憶一點點浮現。

    “女朋友？徐小芸…

    火鍋店？”

    李清陽突然想起了“一個月前”的某些記憶片段。

    在那段記憶裏，眼前女子的身份則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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