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苦啊。
    最後一個徒弟也退學費，不來了。
    你說，這個時代，練武他到底有什麽用！
    打架，打贏坐牢，打輸住院。
    比賽，贏了沒錢，輸了更沒錢。
    比肌肉塊大小，沒有人家健身房練出來的大，穿上衣服都不怎麽看得出來。
    拿出去炫耀，又沒有什麽跆拳道、柔道黑帶白帶什麽的名頭響。
    傳統武術，主打一個吃力不討好，就業比藝術生還差，要求比體育生高，吃苦比土木學子都誇張。
    要不是，武館是家傳的，王健都有不幹的想法了。
    “有時候，我真想給你賣了！”
    王健咬牙切齒的拍著有點老久，多年未翻新的門框，對著自己武館抒發心中不滿。
    整個武館，從大門望進去，亮亮堂堂，幹幹淨淨，除了舊沒啥別的缺點。
    這都是王健的心血，開這麽多年武館，他都會自修器材了，有一回，電路出問題了，他連電工都沒找啊。
    “老天爺，你要是真有點心，給哥們發個賊有錢的徒弟吧！”
    王健喊了一句，一切無事發生，徒弟沒有就算了，連場黃金雨都沒下。
    嘟囔了兩分鍾，王健起身準備開始日常的練功，徒弟不來了，功還是得練的。
    轉眼到了中午，王健抱著個海碗，把自己做的整整一碗飯菜吃了個一幹二淨。
    他的食量是不小的，不過還沒到那種吃播的地步，有時候他也覺得奇怪，天天消耗這麽大，怎麽就沒人家吃得多呢？
    懷著疑問，王健抓了抓頭發，拉出一條躺椅，準備午休。
    迷迷糊糊之間，王健聽到喝喝哈哈的呼喊聲，還伴隨著劈裏啪啦的擊樁聲。
    徒弟回來了？
    王健一個激靈，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看到一位頭發花白身穿長褂的人影在木樁之間穿梭。
    步履矯健，手眼協調，力道十足，打的木樁是啪啪作響。
    來生意了。
    王健一抹嘴邊口水，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過去，“老先生，您這一個人練容易受傷，不如我當你師傅吧，包月三千，加兩千包一頓午飯。”
    “你，當我師傅？”
    老人家背對著王健，雙手收回身前，微微吐氣，聲音洪亮的問道。
    “是啊，我可是全國武術冠軍。”王健說著感覺有點奇怪，這聲音很熟悉啊。
    就在這時，老人家忽然轉身，一個掃堂腿，王健險之又險後跳退開。
    “老先生！”
    王健越發感覺奇怪，這人臉上怎麽有一層紗，而且這功夫，有點水平啊。
    很快，他就再也沒有瞎想的功夫了。
    “沒人教過你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以及不要隨便亂跳嗎？”
    老先生說話間側步向前，腳下步法死死卡住王健的落點，發起了疾風驟雨般的攻擊。
    這貼身短打是對反應力和功底的最強考驗，同時老先生的步法卡的極其精準，全程根本不給王健發力的空間。
    全程王健都在被動防禦，但也奇怪，還能防的住。
    兩人越打越快，王健越打越覺得熟悉。
    “爺爺？！”
    王健喊出聲，一下子看清了老先生的麵容。
    王爺爺拳頭停在王健臉前三寸，拳風蕩起他的頭發。
    就在雙方靜止這一刻，王爺爺右腿忽然向前一插，一轉，直接頂在了王健的腿窩上。
    王健下意識腰背發力，一個硬馬穩住了身形。
    “下盤不錯，還算穩。”
    “嘿嘿。”
    王爺爺緊接著一勾一帶，直接破壞掉王健重心，然後手一用力，把他送到了地上。
    “不過，還是不怎麽夠啊。”王爺爺拍了拍手，“聽說，你想把武館賣了？”
    這話一出，被訓斥的回憶一下子回來了，王健老老實實爬起來紮好馬步，“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這麽多年，你也不容易，換個敗家子早就把家產賣了，享受生活去了。”
    “嘿嘿。”
    王健厚著臉皮站了起來。
    “誰讓你起來的，馬步紮好了，繼續聽我說！”
    王爺爺一眼瞪過去，偷奸耍滑的王健立刻就老實了。
    “其他的我都很滿意，但是你的實力太差了，這什麽時代，吃喝不愁，肉管飽，你連明勁這道坎都沒過去？”
    “明勁？啥是明勁，沒聽說過，您也沒教啊。”
    “嗯？我沒教過嗎？哦，可能是年紀大了，忘記了。”
    “是吧，不怪我。”
    “就算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錯誤，你就沒有百分之一嗎？為什麽不提醒我？嗯？”
    “爺爺！”
    王健無奈的喊道，自家爺爺一直是個老頑童，從小時候就喜歡逗自己。
    兩人對視幾秒後，王爺爺上前輕輕抱住了自己的孫子。
    “好了，孩子，這些年辛苦了。”王爺爺拍了拍他的背。
    “爺爺，我真的好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王健淚花點點，“能在夢裏見到你太好了。”
    “爺爺也不是故意的，明勁不是那麽好練的，而且成了明勁，你就入了圈子，這圈子，進去容易出來難啊。”王爺爺繼續說道。
    “啥圈子這麽牛逼，反了天了，他懂什麽叫重裝合成旅不？”
    “也就是說，你想學了？”
    “想啊，不過這是夢裏，您能教我什麽。”
    “你啊，從小就這麽愚鈍。”
    說話間，王爺爺把住了王健的肩膀，就那麽一抖。
    如同海浪般的力量順著手掌傳遍王健的身體，抖的他骨頭都要散了。
    “這叫海浪勁，我們王家劈掛掌的真正絕學！”王爺爺對著癱倒在地的王健說道。
    王健緩了一會，雙眼發亮的看著王爺爺，“爺爺，我想學，你得教我！”
    “入明勁，得有一位入勁高手幫你通竅才行，起來吧，今天我就為你開竅！”
    “那爺爺，第一個明勁高手，沒人幫怎麽入的？”
    “人家是開宗立派的天才，你也是？”
    說話間，夢境開始晃動，王健意識開始離散，來自夢境之海的能量正在滲入。
    望著自己孫子，王爺爺欣慰的笑了，然後走到了一邊，對著空氣抱拳。
    “多謝小兄弟了，讓我能再見到我孫子。”
    楊澍身形逐漸出現，“您客氣，也是運氣，剛好您的思維碎片就在您孫子的夢境附近。”
    “不過，讓您配合說了點有的沒的，不好意思了。”
    王爺爺爽朗一笑，“人都死了，我還管那些，而且這對他也確實好。”
    “要是我活著的時候，武字一道上麵有一條康莊大道，我睡覺都能樂醒了。”
    楊澍微微一笑，將王爺爺的活化狀態解除，在夢境之海中這麽多年，王爺爺的碎片已經很小了，估計再看兩次他孫子，也就真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