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垂死掙紮(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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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上所述,“琴心劍膽”是一個集體賬號,發起者是國內知名的文學批評界前輩,參與者包括了筆者,以及其他幾位從事文學批評的同行……】
    【而“某高校青年教師”僅僅是這個賬號的注冊者,以及文章的執筆者。而這篇文章,是集體參與的產物,絕不應歸功於某人……】
    【……筆者十分讚賞張潮的胸襟和氣量,但他將10萬元頒給了這位“高校青年教師”顯然並不嚴謹。筆者呼籲張潮公開他的身份。】
    【……如果我們的創作權益無法得到保障,筆者與其他幾位參與的同行,會考慮通過法律訴訟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朗朗乾坤,不容宵小作祟!】
    這篇文章雖然沒有署常麗華的真名,但是是發表在她名為“華麗文學”的博客上。
    一文既出,天下嘩然!
    原來吃瓜群眾以為“琴心劍膽”是起於“草莽”的普通讀者,所以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結果發現竟然是文學界“天龍人”假扮的,被愚弄的怒火燃燒到了頂點。
    就連已經和張潮決裂的《南國都市報》都忍不住用了這樣的標題——《新世紀以來文學界最大的醜聞!》
    常麗華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結合作家們對3月初白曄主持的研討會過程的披露,“國內知名的文學批評界前輩”到底是誰,用膝蓋想都能猜到。
    白曄的手機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從早響到晚。忍不住靜音了一下午,等下班再看,未接電話足有30多個,還有100多條短信。
    他也沒有空一一細看了,反正基本都是記者。正經有事找他都會打辦公室的座機。
    白曄也曾經試圖撥通常麗華的電話,但卻是無人接聽。再撥其他人,同樣是無情的忙音。
    打開電腦,登錄QQ,原本200多人的“文學批評一家親”群,現在隻剩下寥寥數十人,也沒有人在群裏發任何消息,一片死寂。
    他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短短幾天時間,“張白之爭”就成了張潮對他的單方麵毆打。張潮確實“不再自辯”,但這結果比被張潮用最髒的詞當麵罵上一天一夜都難受。
    而且,這真的是“結果”嗎?
    白曄擔心事態再發展下去,自己的名譽可能真的就毀於一旦,思量再三,他拿起話筒,撥通了作協辦公室的電話。
    “作協不再協調此事,我自己找張潮談?這不是瞎胡鬧嗎,我和他有什麽好談的!”
    不到5分鍾,白曄就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不向張潮當麵示弱、服軟,是他最後的底線。作協如果願意出麵調停,那他可以在博客上或者媒體上打打官腔,把場麵圓一下。
    白曄想了半天,又撥通了燕大的電話……
    張潮這幾天也沒有閑著——電視劇《懸崖》終於要在延期1個半月、超支200萬後,殺青了。
    身為主創之一的張潮,為了躲開可預見的各種人情紛擾,特地跑去哈爾濱。
    與上一世那一版《懸崖》最後周乙身份暴露,最終犧牲不同,這一版《懸崖》的最後一場戲是男主角周乙逃脫了特務科長高彬的追捕,消失在哈爾濱的漫天大雪當中。
    並且在之前的戲份當中,重要人物紀連葵也沒有被槍斃。
    這是張潮特地叮囑權勇先一定要堅持的兩處情節,不要讓鄭小龍像上一世的導演劉進一樣,為了升華人物,不顧劇本直接把人拍死了。
    權勇先雖然不明白張潮為什麽要特意交代,但是身為跟組編劇的他還是專門留意了一下,還好導演鄭小龍並沒有要動這兩處情節的意思。張潮的擔心也就成了杞人憂天。
    這樣就為《懸崖》的續集留下了足夠的懸念和伏筆。從導演、主演和投入來看,這一版《懸崖》肯定會更加成功。屆時拍攝續集也是箭在弦上的事了。
    等導演鄭小龍喊出最後一聲:“CUT!”整個片場都歡呼起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副導演特地拿出了一掛鞭炮,劈啦啪啦地響了一通。
    鄭小龍帶著還在現場的幾個主要演員、副導演,以及權勇先、張潮兩個編劇,向攝像、燈光、場務、群演等工作人員致謝。
    殺青宴後,張潮沒有和宋嘉回燕京,而是留在哈爾濱玩了幾天。
    3月份的哈爾濱,冰雪消融、漸入春季,也不需要裹成企鵝、步履維艱了。有宋嘉這個哈爾濱土著做導遊,雖然冰雪大世界、冰雪美術館什麽已經看不了了,但是像索菲亞大教堂、果戈裏大街、伏爾加莊園還是很值得一遊的。
    而在這期間,“張白之爭”影響繼續擴大,“賬號門”的新鮮上線使輿論的天平徹底倒向了張潮。
    白曄被網友們罵到不得已關閉了博客。
    常麗華等人則公開了聊天記錄以及各種截圖,並且直接指出“馮錚”就是那個領獎人。
    馮錚則保持沉默,沒有回應任何猜測。
    常麗華、洪宇、楊麗,還有此前沒有和張潮直接衝突的一個作家,要求心浪博客和張潮公開領獎人身份,並收回10萬元獎金,重新分配。
    作協的副主席鐵寧、王濛等人也相繼出現在媒體前,呼籲廣大人民要多關注文學,少關注醜聞,並堅定地表示張潮的“不黃、不暴、不黑”,是新世紀難得的佳作!
    有了鐵、王二位的表態,更多嗅覺敏銳的作家們聞風而動,開始更加主動地參與到“張白之爭”中,並提出要進行“文學與文學批評”的大討論。
    就連已經躲到草原上去的李娟,都被記者從牧民的春牧場裏“摳”了出來,複述了一遍3月1日那個神奇的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麽。
    事態的發展,讓白曄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像是垂死掙紮。
    哪怕在80年代,也沒有哪個文學事件能引發這麽廣泛的全民關注。
    終於,社科院文研所的所長楊易也忍不住了,專門找到了白曄,和他進行了一次長談,讓他盡快找到張潮,消弭此事的惡劣影響。
    白曄聞言隻有無奈:“燕京城文學圈裏至少有一百多人在找張潮,可誰也沒有逮住過他……”
    ……
    “這就是你賴在哈爾濱不願意走的原因?”宋嘉看了眼新聞,慵懶地問道。
    “主要我現在回燕京,不僅我自己難做,還會讓很多同學、老師難做。”張潮同樣懶洋洋地答道:“還不如在哈爾濱多呆幾天呢。”
    “能帶你去的景點可都去了,你再想去哪兒玩,可就得出城了。”
    “這不還有一處沒去過麽?”
    “……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什麽啊,我說的是——你家。”
    “……你當真?”
    “這來都來了,時間也夠反正。”
    宋嘉看著身旁的男人,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