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無可奈何的老謀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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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潮當然不會接受——陪邢有天女兒幾天,邢有天送他一套四合院。
這是把他張潮當鴨了嗎?不過,算下來好像挺值的——現在燕京一套好點的四合院也要千萬起步了……
再說隻是陪著玩,沒說幹別的,這算賣藝不賣身?……呸呸呸,我張潮大好青年,豈可為一套四合院折腰!
張潮道:“邢老板說笑了……邢小姐您別介意——一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二來,我現在也才21歲,談婚論嫁還早。你們的厚愛我很感謝,但是恕我不能接受。”
他內心其實很明白,邢思媛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大學生追星追得上頭可以理解,但邢有天一個老江湖會這麽陪著女兒發瘋,動輒就要送車,甚至送房來利誘自己,這正常嗎?
哪怕他真的是誠心想讓張潮做女婿,也可以用正常一點的方式,畢竟張潮和邢思媛年紀都不大,這年頭談戀愛三五年,甚至更久再結婚都很正常。
就連邢思媛這個迷妹也沒上來就喊“我就是要嫁給giegie、我馬上就要嫁給giegie”——可邢有天的態度卻像恨不得明天就拽著兩人去登記。
其中必有蹊蹺!
何況自己今天對邢有天十分冷淡,這個粗魯又高傲的生意人竟然都不以為意,甚至對自己愈加客氣,這也不是用一個“寵女兒”的理由就能解釋的。
所謂“所圖甚大,必有所忍”,邢有天能“忍”到這個地步,天曉得他的目的有多可怕——張潮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邢有天拋出什麽誘惑,他都要“拒腐蝕、永不沾。”
所有在張潮手上吃虧的“老江湖”,最大的誤區就是真把他當成20歲的毛頭小夥子看待,以為稍用財色、權威、輿論來引誘、壓迫,就能讓張潮屈從。
邢有天看來也不會例外。
聽到張潮這麽禮貌又堅定的拒絕,邢有天父女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尤其是邢思媛,聽到張潮有女朋友了,眼睛裏更是含著淚水,好不容易才調整好情緒問道:“是那個女演員宋嘉嗎?”
張潮一愣,他和宋嘉的戀情屬於圈內不是秘密,圈外少有人知的事,一方麵他日常不和娛樂圈的人混,所以沒什麽狗仔跟他;另一方麵不少新聞媒體也是怕了他的手段,沒事不會去撩撥他。
邢思媛看了一眼張潮,哼哼道:“我們書友群裏早就有人說了,去年金雞百花的頒獎禮上,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對勁……”
張潮很想問問這個書友的QQ名字是不是叫“花開富貴”……
邢有天一拍大腿道:“這還不好辦。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女演員!隻要我給她點錢……”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潮和邢思媛兩人同時投來的殺人眼神給阻止了。
邢有天訕訕地道:“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你們繼續聊。”
張潮沉吟了一下道:“邢小姐,不管怎麽樣,今天能認識你我都很高興。以後你到燕京,不妨到我那裏做客。我們‘午夜潮汐’也不止我一個作家,我們的青年才俊還有很多……”
邢思媛自然聽出張潮委婉拒絕之意,眼睛又紅了起來,帶著哭腔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從《你的名字》開始,我就是你的書迷了……”
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甚至說到自己有幾次去燕大、燕師大找他,但張潮實在太忙,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所以一直沒有“偶遇”成功。
去年聽說張潮在愛荷華大學參加IWP計劃,她還專門從洛杉磯飛了一趟到愛荷華,結果到的時候張潮剛好結束行程離開美國,兩人就錯開了一天。
張潮耐心地聽她說著,言語上雖然不時溫和地寬慰著,但是拒絕發展戀愛關係的態度仍然很堅決;也屢屢向旁邊幫腔的邢有天暗示——錢,我不缺;人,我不要。
一直到了晚上10點多,張潮才耐不住地道:“已經晚了。今天這事確實讓我太意外了——但是也希望邢老板、邢小姐都能理解我,我明天還要回燕京。
還是那句話,邢小姐來燕京,我一定當作好朋友好好接待。但是有些原則,我是不會改變的!”、
邢有天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邢思媛則收了哭腔,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張潮道:“沒想到,你是這麽堅定、執著、有原則的一個人!”神情、語氣都像牽了絲。
張潮打了個冷顫:“……我先回酒店吧。”
邢有天道:“就在這住一晚吧?這裏房間多的很。我讓人把你的行李帶過來。”
張潮堅定地搖搖頭。邢有天無奈,隻能派人開車送張潮回了酒店。
看著勞斯萊斯遠去的車燈,邢有天收斂了剛剛那溫和、溺愛女兒的老父親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甚至略帶陰沉。
張潮這種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用最客氣的話拒人千裏之外的老油條做派,他完全沒有想到,所以失策了。
站在別墅門口出了好一會兒神,他才回到大廳裏,拍了拍女兒的背,溫言道:“張潮是個好後生,有才華,聰明、清白,有主見,謹慎……但這種男人,也最難‘拿下’。”
邢思媛這時候才顯示出忍耐了很久的刁蠻一麵,跺跺腳道:“爸,都怪你!”說罷氣呼呼地上樓去了。
邢有天不以為意,站在客廳琢磨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劉秘書嗎?我老邢啊。這麽晚打擾您,實在抱歉!我和您匯報一件事,我們陽泉,來了個大作家……”
張潮回到酒店,簡單洗漱了下,就躺倒在床上,腦子裏複盤了今天自己的言行,雖然事出突然,還很荒謬,但是整體來說應該沒有什麽破綻,這才放心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張潮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去餐廳吃了早飯,就準備離開陽泉。剛到大堂,就看到油頭男在等著自己,一見他下來,馬上熱情地迎了上來,道:“邢總就在外麵等你,他說今天親自送你到太原。”
張潮問道:“就邢總嗎?”
油頭男道:“就邢總——哦,當然,還有個司機。”
張潮暗鬆了口氣,又道:“我還有輛車,是租的,得還車。”
油頭男道:“您把鑰匙給我,告訴我是哪個租車公司的車,我讓司機幫您開去還。”
張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把鑰匙掏出來給了油頭男,說了租車公司的名稱,就出了大堂。
隻見大堂外的門廊停著的不是勞斯萊斯,而是一輛普普通通、半新不舊的豐田皇冠,司機仍舊畢恭畢敬在一旁給他打開了後排的車門。
邢有天已經坐在車內,張潮一鑽上車,驚訝地發現邢有天並沒有穿著昨天那身筆挺的高檔西裝,而是換了一身土不啦嘰的灰夾克,裏麵套著一件更土的老式毛衣,領口都磨脫線了。
更誇張的是,邢有天腰間還纏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腰包,整個人看起來和張潮在南方菜市場看到的小販一模一樣。
張潮愣了愣,問道:“邢老板,您這是?”
邢有天苦笑道:“有些衣服,是不能出現在有些地方的。我們這種人,看著風光,但有時候什麽也不是,屁都算不上。其實我作為一個老父親,隻是想讓我的女兒媛媛,不用像我一樣……”
張潮默默聽著,揣摩邢有天這些話背後到底什麽意思,所以並沒有接茬。
汽車開動了,邢有天湊近張潮悄悄道:“我知道你是怕我的錢,顏色和我的煤一樣,不安全。
我告訴你,我在港島,有一筆幹幹淨淨的錢,1個億。隻要你肯娶媛媛,這1個億,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