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我，我究竟在哪裏？！”
    “天神啊，這，這裏為什麽可以如此繁華？”
    “好高的建築......就連窗戶都是琉璃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如果說，隴右道一片片農忙的農場和牧場，以及大唐精銳士兵，讓普斯米和蘇夫揚這等阿拉伯權貴，明白了大唐的強大和富足話。
    當他們進入到河東道，尤其是來到了並州的那一刻，商隊上下所有人都處在一種大腦宕機的狀態。
    李銘對此早有預料。
    直到走出大唐，見識的多了，才會更加明白，別說是如今蓋壓華夏千年的大唐盛世，便是前朝大隋，都是這些外邦蠻夷根本無法企及的文明高度。
    “所有人，跟緊我，這裏不是其他地方，要是走丟了不小心走到馬路上，你們可能會被馬車當場撞死！”
    李銘嚴肅的告誡著，因為終究是中間隔著一個翻譯，交通規則很多名詞也讓他懶得解釋，隻是嚴肅的讓眾人跟緊他。
    普斯米像是沒有聽到，他站在一家門匾上不僅僅有著唐文，還有波斯文寫著“幻夢香閣”的店鋪門前，隔著玻璃窗，看著櫥窗中一套，似乎用好幾種不同材質和顏色的絲綢製作而成。
    僅僅是看一眼，就給人一種雍容華貴之感的拖地長裙。
    張大嘴巴。
    門口，一個迎客的胡姬有些忐忑的上前，用波斯語開口詢問。
    “這位客人，是否要進來看看？”
    普斯米是會波斯語的，他斟酌了一下，有些意動，但看到隊伍之中李銘的眼神，卻是擺手笑了笑，臨轉身的時候，卻又不死心的小聲詢問。
    “請問，這一套衣服要賣多少錢？”
    胡姬微笑，知道對方應該是不會買，倒也沒有過多解釋。
    “這套名為‘海貝殼’的長裙，因為是帝國大學藝術學院教授設計的圖稿，加上用料珍貴，因而需要2000唐銀幣。”
    2000唐銀幣......
    普斯米不由咂舌，不過隨後卻是又不由瞬間激動了起來。
    回到隊伍中，湊到蘇夫揚的身邊，盡管壓低聲音，但話語中的激動卻是怎麽都壓製不住。
    “我的天，我簡直不敢相信這裏究竟有多麽富有和神奇，那件衣服，你猜需要多少？”
    他不等蘇夫揚回答，激動的伸出一隻手：“隻要兩千銀幣！你覺得如果我們把它買回去，然後賣到拜占庭，甚至賣到法蘭克......教廷那些肥頭大耳的混蛋要是不給我兩千枚金幣，甚至都不配讓我把東西拿出來給他們看！”
    “蘇夫揚，那幫混蛋窮得隻剩下金幣了，我敢用我家族後代子孫的性取向打賭，兩千金幣，絕對賣的出去！”
    他眼睛帶著對財富最樸素的炙熱與貪婪，越說聲音越大。
    “隻要我們能夠和大唐達成奴隸貿易的契約，將那些該死的黑鬼賣來大唐，而後把這裏的這些珍貴寶物賣去歐羅巴......蘇夫揚！讓那些該死的穆斯林去死吧！”
    “隻需要一次，我們就會比曾經富有十倍百倍！！！”
    “哈哈哈哈！”
    普斯米狀若癲狂的大笑了起來，這般失態的情況，即便是和他認識多年的蘇夫揚，都是頭一次看到。
    趕忙上去把對方嘴巴死死捂住。
    麵色焦急又帶著幾分惶恐的對著一旁巡邏而過的城衛軍訕笑著。
    “該死的，普斯米冷靜點！你這個老混蛋，你想害死我們嗎？要是惹惱了巡邏的士兵，我們會被驅逐出境的！”
    還是李銘出麵解釋，才終於讓這兩個混蛋，沒有連帶著商隊之中那些古來什部族族人和猶太庫來紮家族成員，領到一份入獄警告。
    然而。
    當他帶著眾人購買了火車票，而後又坐上從太原府到長安的火車的那一刻。
    普斯米：“啊！該死的！在動！這個大家夥在動！啊哈哈哈！他在動，蘇夫揚你能看到嗎？我沒有看到馬匹，它是自己在動！”
    蘇夫揚：“.......”
    李銘麵色難看的眼睜睜看著火車上的乘警，將這個老東西像是押送犯人一般，一把抓走，卻是一點上前阻攔的意思都不敢。
    眼神冰冷的看著蘇夫揚：“古來什首領，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他再發瘋，那我不敢保證他接下來會不會被丟到什麽礦洞裏麵挖礦挖到死！你最好看好你這個朋友！”
    拉瓦哈翻譯著，話語中帶著幾分高高在上和對蘇夫揚他們的嘲弄。
    一群沒見識的鄉下人......
    拉瓦哈滿是汗水的手死死掐著大腿，臉上滿是不屑的這般想著。
    當黃昏時分，貞觀號火車在終點站長安停下，繳納了一筆罰金才將普斯米以及幾個庫來紮家族成員從火車上的牢籠中贖出的李銘臉色陰沉。
    若非不是看在巨大利潤的麵子上，他怎麽可能會帶著這兩個顯眼包來長安這種到處都是達官貴人的地方？
    然而，不同於太原府酒樓和賓館整體建築“奢華”的風格，長安這邊如同映襯皇宮般，建設的隱隱透露著華夏高貴風格的樓台高閣。
    讓蘇夫揚和普斯米他們這些隨同的阿拉伯人被再次震驚。
    這一次，李銘是真的慌了。
    直接讓人把他們關在了酒樓的房間之中，咬牙切齒的不準他們出門，這才稍稍放心幾分。
    .......
    “阿拉伯人？而且還是阿拉伯的大人物？”
    李承乾聽著戶部尚書封德彝的匯報，挑了挑眉。
    封德彝恭順頷首。
    “殿下，這些人乃是姑臧李氏的商隊走西域去阿拉伯走商的時候遇到的，據說乃是曾經那邊的貴族，如今被那異邦教壓製，想要來我大唐尋求幫助。”
    “臣思慮良久，覺得這些人或可幫助我大唐更好的掌控阿拉伯和西域，因而鬥膽煩擾殿下......”
    李承乾點了點頭，讓王德把人宣了進來。
    寬敞沒有想象中那般奢華的宮殿，但卻處處透露著一種低調的高貴壓迫感，讓李銘自入殿以來就不敢有絲毫抬頭直視李承乾的動作。
    至於他身後的蘇夫揚和普斯米，則更為不堪......
    在他與長安搭關係，想方設法把這些人引薦給太子的這段時間，蘇夫揚他們也了解了大唐更多的信息，而知道的越多，便越是惶恐他們的羸弱。
    如今別說是已經落魄的他們，便是那穆罕默德麾下的穆斯林們加起來，都不足和大唐一道的力量相比。
    “草民李銘，參見聖太子殿下，殿下聖安！”
    李銘得體行禮，身後傳來兩聲腦袋扣在地上的聲音。
    李承乾微微頷首，讓其平身。
    李銘當即開始給李承乾介紹起來蘇夫揚和普斯米兩人的身份。
    蘇夫揚的麥加貴族身份讓李承乾沒有什麽反應，倒是普斯米那猶太商人的身份，卻是讓李承乾眼中微不可察的閃過一道冷芒。
    這可是一個極其擅長鑽營的無恥民族。
    別看這幫孫子如今對創建了伊斯蘭教的穆罕默德喊打喊殺，一副恨得不吃其血肉的模樣，後世的猶太教何嚐又不是基於利益的基礎上，以伊斯蘭教為模板建立起來的一套玩意兒。
    說他們有奶就是娘，某種程度上，都是對他們的褒獎。
    畢竟......這幫孫子不當人的時候，也不是不能覬覦親娘。
    封德彝作為兩朝元老，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相當不錯的，立刻便敏銳的察覺到，眼前太子對那個叫作普斯米的蠻夷有幾分不喜。
    蘇夫揚拿出了自己最為虔誠的態度。
    如果說在麥加的時候，如同那些穆斯林一般，對真主安拉進行祈禱或者別的儀式，完全就是出於生存的考慮。
    那此刻的他，麵對著偌大東方帝國主宰的李承乾，那是真的拿出了供奉神明的態度。
    “偉大的聖太子殿下，聽聞了您的偉岸和聖明，您擁有世間最強大，最富有的國度，懇請您準許我古來什部族可以為您最忠實的仆人。”
    禮部官員翻譯著。
    然而，這種話早就聽膩了的李承乾，卻是不為所動。
    李銘焦急的給蘇夫揚使著眼色，後者這才回神。
    剛忙再次行禮，直入正題。
    “我們古來什部族，想要與大唐大規模貿易昆侖奴，並且如果聖太子殿下能夠給予我們一些支持的話，我們還能與薩珊波斯一起，鉗製對您，對大唐不敬的穆罕默德！”
    李承乾抬了抬眼皮，伸手隨意的翻了翻一旁穆罕默德托李銘送來給他的《古蘭經》。
    心中不由暗笑。
    瞧瞧。
    仁慈的穆罕默德先知，真主安拉的使者和代表，你的仁慈究竟為你帶來了什麽？
    或許也恰恰是這份在武力和神秘學層麵加持下的仁慈，才使得穆罕默德創就了後世信徒數億的宗教吧？
    不過很遺憾，你讓一幫窮鬼手捧著古蘭經歌頌真善美。
    孤的大唐卻能讓你留下來的這些舊貴族，帶著黃金如同魔鬼般肆虐你的神國......
    “昆侖奴啊......”
    他淡淡一笑，事情不就巧了嗎？
    幾天前正好登州那邊，大唐皇家第一艦隊完成了相對遠洋的航行訓練。
    他微微抬起下巴，帶著幾分欣賞的看著蘇夫揚那狂熱又隱含野心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可以，昆侖奴體格健碩，馴服後可以長期勞作，這一點我們大唐有很多的礦洞和農田需要，蘇夫揚，那你明白自己需要獻出什麽嗎？”
    李承乾的話語，被一旁的禮部官員翻譯給了蘇夫揚，聞言的他瞬間大喜過望。
    當即滿臉鄭重和狂熱的便對李承乾深深叩拜。
    “古來什部族，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接受您任何命令的驅使！”
    相關的事情不用李承乾去多管，這是一場代理人戰爭，也可以當做一種商業和文化信仰戰爭。
    和大唐的經濟比起來，隻能用羸弱來形容的伊斯蘭教控製區域的經濟，麵對即將大量湧入的大唐奇珍異寶的衝擊。
    剛剛萌芽沒多久的，真主的信徒是否能夠承受住這般衝擊呢？
    李承乾非常有興趣看看這場遊戲的結局。
    是夜。
    李承乾所在的禦書房之中，一幅巨大的，不包含美洲的堪輿圖前。
    李承乾拿起一枚有著大唐標誌的紅色圖釘，將其緩緩的釘在了阿拉伯半島西南部，靠近紅海的麥加位置。
    “海洋......奴隸貿易......代理人戰爭。”
    “嗬嗬，世界終於變得有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