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國公府。
    人頭攢動，府邸的下人們都是一副焦急魂不守舍的模樣，而當李承乾和李世民父子趕來這裏的時候，便看到了正焦急抓著一個又一個路過的醫生哀求的秦懷道。
    “孫院長，您一定要救救我父親啊，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伯倫斯院長，你們一定還有什麽新藥吧，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父親啊......”
    “救救我父親，救救他......”
    此刻要不是現場還有恰好最近從非洲被調回來的程處默，以及杜荷兩人攔著，保不齊這小子還會耽擱正事。
    “好了！你是著急要繼承你父親的爵位嗎！”
    李承乾一聲嗬斥，讓秦懷道整個人終於是從驚慌失措中回過神來。
    當看到竟然是當今聖人親臨的時候，他趕忙俯首行禮，周圍眾人也是紛紛烏泱泱拜禮，被李承乾擺手打斷。
    “該幹什麽幹什麽，休要在這裏哭哭啼啼！”
    他眉頭緊鎖，語氣也帶著幾分不善，快步便朝著秦瓊所在的房間走去。
    秦瓊的房間如今已經完全是一副臨時醫療室的模樣了，大量的手術所需的儀器，藥品以及醫護人員都正一個個穿著白大褂圍繞在左右。
    精通新式醫學的國立醫學院院長伯倫斯，以及精通傳統中醫的皇家醫學院院長孫思邈兩人在完成了自己的診斷之後，卻是一個個麵色沉重。
    注意到進來的李承乾，兩人行禮。
    “這個時候就不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朕問你們，翼國公情況如何？”
    說著，還指著身後正端著什麽的王德，繼續說道。
    “這是袁天罡前陣子種植的藥材配製的藥丹.......”
    還未等李承乾說完，孫思邈已經是遺憾的輕輕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陛下，翼國公如今已經藥石無用了.......今日這便算是他的命數了。”說罷，他又做了一個道門的手禮，一臉沉重。
    李承乾：“.......”
    他怔怔的看著在他的影響下，比曆史上醫術高出不知道多少的“真·藥王”孫思邈，過了好半晌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
    “連你也救不了他？”
    身後，李世民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李承乾不回頭，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這位父皇恐怕眼睛又是紅了。
    不過，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
    想當初秦瓊跟隨自家父皇去太原府，因為那些荒誕的作為最後留在了他的身邊，之後就一直任勞任怨的幫他管著皇家軍校。
    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不知不覺之間，皇家軍校建校已然有接近二十年了。
    這所院校培養的優秀軍官，如今更是在大唐的萬裏疆域把守四方。
    像是薛仁貴，王玄策這等青年將領，更已經是能夠接過上一代將軍們的擔子，為大唐撐起一方。
    秦瓊是個沒什麽存在感的。
    當初在秦王府的時候就是差不多的模樣，玄武門之變中也是沒有多少參與感，但他卻是在背後默默的一直侍奉了李世民和李承乾兩代君王。
    孫思邈遺憾的搖搖頭，李世民又不死心的看向了一旁的色目人伯倫斯。
    “很抱歉太上皇陛下，翼國公老將軍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任何的治療手段了，我現在最多能做的，就是讓他短暫的清醒一會兒，留下遺言。”
    “叔寶啊！！！嗚嗚嗚嗚———”
    李世民的哭嚎聲，倏然響起，他一把撲向床榻之上，胸膛起起伏伏都非常艱難，麵色慘白到令人心驚的秦叔寶邊上。
    什麽帝王威儀，這一刻他隻知道，當初跟隨自己打江山的一個好兄弟，就要徹底的離他而去了。
    門外，本就不放心一直在探頭的程咬金，聽到這一聲哭嚎，也是瞬間急了。
    衝了進來。
    “二哥！二哥怎麽了？！”
    須發也已經花白的程咬金，如今著急起來，身上那鏗鏗虎將的氣勢依舊很是駭人。
    他看向孫思邈，見後者的表情，心頭便是咯噔一下。
    而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滿懷希冀的看向了此刻的李承乾。
    “陛下，陛下，您一定有法子能救秦二哥他吧？您一定有法子吧？”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什麽君臣之禮。
    然而，李承乾此刻的痛苦又怎麽比他們少呢？
    辦法？
    他當然希望自己也有辦法。
    但就目前的大唐醫學水平來說，伯倫斯和孫思邈就已經是最頂尖的存在，沒有比他們更高的了。
    至於其他......
    “係統！狗係統！你是死了嗎？這都多少年了，為什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一刻的他，臉上帶著痛苦，心中也滿是焦急。
    他忍不住的在心中催促謾罵著。
    然而。
    仿佛他這個穿越者的金手指，就是真的消失了一般。
    不論他怎麽呼喊，不論他怎麽嚐試，就是一點反饋都沒有。
    程咬金絕望了。
    他不相信要是真的有法子，李承乾這位年輕的皇帝會舍不得拿出來救秦瓊，但讓他真的接受秦瓊救這麽死在病榻上.......
    “一定有法子的，一定還有法子的.......對，袁天罡！那個牛鼻子老道整天神神叨叨，他肯定有.......”
    “盧國公，老夫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門口，一道無奈的聲音傳來，鶴發童顏的袁天罡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對著李承乾行禮，而後無奈的搖搖頭。
    “啟稟陛下，微臣已經算不出翼國公明日之卦象。”
    此話一出，程咬金這個五大三粗，都已經當了爺爺的漢子，也是再也克製不住。
    比之剛才李世民更是狼狽的，便是悲戚哭嚎一聲，撲在了秦瓊的床頭。
    門外，陸陸續續的房玄齡，杜如晦這些秦王府舊臣也是聞訊趕來，或是有人捶胸頓足，或是有人也滿懷希冀的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龍袍衣袖之下，拳頭攥緊。
    麵色沉重對著一旁的王德吩咐。
    “命宮裏各司著手給翼國公準備後事，一切用度規製，按照王爵準備。”
    王德一驚，不過也瞬間又感覺合理。
    王德急急忙忙的離開了，而伯倫斯和孫思邈也著手準備喚醒秦瓊，好讓他能夠交代一些遺言。
    李承乾站在外麵，看著悲痛的翼國公府其餘人。
    “翼國公一生為國為民，平天下之功，治萬軍之功，不亞武侯鞠躬盡瘁，朕必定不會薄待了你們.......”
    正待他目光看向秦懷道，懷著沉重的心情，幹巴的勉勵秦懷道幾句的時候。
    一道好似幻聽般的聲音，倏然響起。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