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副模樣，宋柚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麽錯。
    關鍵是燕辭這張臉，太幹淨了，就是一副小奶狗的模樣，漆黑的瞳孔亮燦燦的，布滿淚水的樣子，染了幾分濕漉漉的無辜。
    宋柚忽然能理解為什麽男人都對女人的眼淚，沒什麽抵抗力。
    事實證明，這和性別無關！
    她對燕辭的眼淚，也沒什麽抵抗力！
    關鍵還是得看臉！
    “唉？你別哭啊，缺錢姐姐給你，我最見不得漂亮的男孩子哭了。”
    說著，宋柚從包包裏抽紙巾，朝著燕辭遞過去。
    燕辭仰起頭倔強的把眼淚壓回去，“謝謝姐，我很ma，不需要紙巾擦眼淚。”
    “……”
    覺得他有點可愛是怎麽回事。
    方梨這時輕聲問道：“燕辭，你家裏有弟弟妹妹吧？”
    燕辭一愣，驚訝的看著方梨的後腦勺，“你怎麽知道？”
    “你喂宋柚喝粥的時候，太有耐心了，從前肯定常給人喂飯。”
    燕辭輕輕點頭：“我是家裏的老大，下麵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超生家庭。
    “那你，為什麽需要很多錢？”
    “我爸欠了賭債……如果不還錢，他就要賣了我兩個妹妹。”
    提起這個，燕辭的眼睛又紅了，“她們還在上初中，可他要把她們賣去深山，給老單身漢當老婆，還要讓她們生孩子。”
    ……
    大寫的離譜。
    宋柚質疑，“你該不會是在編故事吧？”
    也不怪宋柚想的多，主要是幹這行的，哪個不說自己身世可憐，來博人同情。
    燕辭口中描述的，和宋柚接觸的世界完全不同。
    燕辭愕然的看著她，“姐姐，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我就下車，你換個人包養吧！”
    燕辭臉皮薄，說完“包養”這兩個字，臉頰就紅了。
    原本走這條路，就是無奈之舉，此刻被人質疑，更是覺得難堪極了。
    他低頭，素白的手指去解身上的安全帶，嘴唇咬的泛白。
    還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
    宋柚回過頭，衝著燕辭眨了眨眼：“開個玩笑，你怎麽當真了？你需要多少錢？”
    “三、三十萬……”
    宋柚驚訝：“……就這點錢，也值得你出來賣身？”
    放眼她們這種頂級豪門，隨便買個包包衣服，可能都不止三十萬。
    可是這三十萬，卻能救下兩個花季的少女，以及……燕辭。
    宋柚第一次對金錢有了實感。
    燕辭呆呆愣愣的，聽到宋柚說出“就這點錢”時，腦袋垂的更低了。
    三十萬……是這點錢嗎？
    他局促的抓著自己衣服，指甲輕輕地扣著布料，仿佛覺得無地自容。
    方梨這時說道：“你宋柚姐姐有錢，回頭就幫你把錢給還上……”
    方梨對燕辭的處境，多少能感同身受。
    曾經，她養母家的哥哥也賭。
    那宋柄賭輸了，就回來找養母李巧貞要錢，李巧貞拿不出，宋柄甚至還會掄起拳頭，揍李巧貞一頓。
    賭博的人，為了錢不擇手段，李巧貞打不過自己兒子，就常常把氣撒在方梨的頭上。
    童年時光，就是方梨的噩夢，她隔三差五就要遭受一頓暴打，幸好後來方家把她接回去了。
    雖然方富和孫婉淇對她一般，但好歹不用每天渾身是傷。
    宋柚笑了笑，“是呀燕辭弟弟，我包養你，以後錢的問題，不用操心。”
    燕辭抿著唇。
    車窗外的風景在他臉上投下一道道暗影，他看著坐在副駕駛的宋柚，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
    “姐姐，你包養我，我是不是要被你睡。”
    “……”
    駕駛位上的方梨方向盤一抖，差點沒穩住撞到旁邊的護欄。
    幸好車速不算太快，她及時牛了回來。
    這孩子……怎麽傻的可愛。
    宋柚也樂了，美眸凝在燕辭的臉頰上，把問題丟了回去，“好弟弟，你覺得呢？”
    燕辭低著頭，沒吭聲，隻是肉眼可見的臉頰紅到了耳後根。
    也不知道在腦補什麽畫麵。
    汽車開進車庫，一行人下了車。
    三人進了電梯，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刹那，一隻手攔住了門，裴景行擠了進來。
    彼時，宋柚正和燕辭十指緊扣。
    裴景行目光落在二人緊握的雙手上，危險的眯了眯眼。
    他走到宋柚身旁，牽起她另一隻手。
    狹小的空間，三個成年人並排而立。
    方梨覺得自己挺多餘！
    再次見證這修羅場的一幕，她捉摸著自己是不是該上樓收拾一下，和宋柚告辭？
    可宋柚像是知道方梨在想什麽，“我還在做小月子呢，你休想走！”
    別說方梨覺得修羅場，就是宋柚本人，也覺得挺修羅場。
    閨蜜就是她的底氣，否則她同時麵對兩個男人，那更尷尬！
    一行人進了屋，裴景行落在最後。
    宋柚正要把他關在門外，可是抵不過裴景行臉皮厚，硬是擠進來了。
    公寓有兩間房，一看到裴景行進屋，宋柚就牽著燕辭，往主臥走。
    “以後你就跟姐姐睡主臥。”
    燕辭頭一次看到裝修這麽豪華的房子，他像是被束縛住了般，十分地拘謹。
    正是這猶豫的功夫，裴景行已經拉住了宋柚的手。
    他不由分說的把宋柚帶進了主臥，順手反鎖了門。
    宋柚惱了，“裴景行，你有病是吧？”
    裴景行摟著宋柚的腰，將她緊緊禁錮在自己懷裏。
    他眼底黯淡無光，整個人被濃重的悲傷籠罩。
    “宋柚，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原本以為宋柚隻是為了氣他。
    可當看到，宋柚真把小白臉帶回家，裴景行是徹底慌了。
    宋柚仰起頭，裴景行滾燙的淚水，剛好滴在她的臉頰上，水珠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滑落。
    她煩躁的抹了一把，伸手推他，“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你以為你在我這裏賣慘，就唔……”
    話說了一半，裴景行的吻，落在宋柚唇上。
    他強勢霸道地堵住她的嘴，放肆親吻她的唇，仿佛要將宋柚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宋柚掙紮不開，心底的恨意瘋狂滋生，她發了狠地咬他舌尖。
    裴景行吃痛，卻吻的更狠，鐵鏽的腥氣糅合在二人唇齒間。
    裴景行低沉的，壓抑的哽咽聲傳入宋柚耳中：
    “你對我有恨，打我就好了，為什麽要打我們的孩子……宋柚，你明知道我想和你有個孩子，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