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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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怨我,恨我,但不能否認我這些年,我對你的感情。”
    “阿梨,不管你信不信,在我的心裏,自始至終隻有你,對晚晚,我僅僅隻是責任而已,我也從未想過,用她來傷害你。”
    “三年前的一切,隻是個意外,我沒想扔下兒子不管,你也看到了,陽陽一直在我身邊,我細心照顧著他,沒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在乎他,就好像在乎你一樣,孩子需要媽媽,我更需要你,阿梨,回到我的身邊,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我會用餘生來彌補你。”
    顧昭廷身體並未完全康複,他還戴著氧氣麵罩,說完這番話後,他便大口的喘著粗氣,胸口上下起伏著。
    可他的視線,落在方梨的臉上,不肯錯過她任何的細微表情,更是害怕她說出什麽,讓他心碎的話來。
    沒有人比顧昭廷自己更清楚,他有多在意她。
    當得知她這次回國,是為了和傅司璟結婚,他的心又有多痛。
    他一直隱忍,沒有去打擾她的生活,全都是因為,她想當薑願,那他就成全她。
    可是,顧昭廷沒辦法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他就像個偷窺狂一般,躲在暗處,注視著她的一切。
    看著她和傅司璟商量婚禮的細節,看著傅司璟常常出入薑家,直到夜裏很深才離開,他就站在暗處,醋到快要發瘋,手指死死地掐進樹幹,直到指尖都破損。
    就當這些,是方梨對他的懲罰,他默默承認,可他放不下她,也控製不了自己那刻悸動的心。
    他很害怕傅司璟會碰她,更害怕方梨也在這三年和傅司璟的相處之中,對他動了心。
    如今的她已經想起來了一切,她也不光光隻擁有薑願的記憶。
    顧昭廷不信方梨對自己,就沒有半點兒的舊情。
    他們結過婚,也擁有很長一段,幸福的生活,眼前的人是方梨,不是對他沒有絲毫記憶,對他冷冷冰冰的薑願。
    明明當初他們說過,會永遠在一起的。
    那些誓言,顧昭廷當真了,三年前的方梨也當真了,他不信她全都忘了。
    顧昭廷真誠的看著她,“阿梨,回到我的身邊,我會用我的生病來愛你,補償你,就像這次受傷一樣,我會毅然的擋在你麵前,任何人都傷害不到你了。”
    聽到這話,薑願一愣。
    顧昭廷這家夥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鬼門關走了一遭,他甚至昨天心髒甚至都停止了跳動。
    這麽沉重的感情,她怎麽承受得起?可他卻說,下次為了她,他還是會這麽做?
    他難道,就真的不怕自己因為某個意外,死了嗎?
    薑願心裏不太好受,眼眶也莫名酸澀。
    但她壓下心頭泛起的漣漪,在自己的指尖掐了一把,強行將眼淚給壓了回去。
    雖然顧昭廷為了救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讓她感動。
    但三年過去,滄海桑田,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她已經不是當初,滿心滿眼隻有顧昭廷的方梨,她擁有了很多愛自己的人,也有想守護的人。
    她緩緩開口:“你把我當什麽了?隨便哄兩句,就和你破鏡重圓?顧昭廷你別忘了,我已經和傅司璟有了孩子,是個女孩兒,名叫穗穗。”
    “她不是你親生的,”顧昭廷肯定道:“阿梨,我知道你心裏有我,穗穗隻是你和傅司璟的養女,我不介意她的存在,我會把她當自己孩子。”
    “你把她當自己孩子,但穗穗未必肯認下你。”
    “那陽陽呢?你覺得陽陽會喊傅司璟爸爸嗎?”
    方初陽雖然乖巧懂事,但是小小年紀,做事卻有一套自己的原則。
    他和顧昭廷之間父子情深,陽陽當然不可能拋下顧昭廷,叛變他,喊別人爸爸。
    況且今天來之前,方初陽已經給薑願,講了一大段道理。
    他話裏話外,都是希望她可以和顧昭廷重歸於好,還說顧昭廷很在乎她,對她用情至深。
    如果說,薑願對顧昭廷可以狠下心的話,卻沒辦法完全忽略自己兒子的感受。
    畢竟三年母愛的缺失,讓薑願心中愧疚,想好好多陪陪兒子。
    薑願對上顧昭廷的眼睛。
    “你不是說,對晚晚隻是出於照顧之情,並沒有別的感情嗎?”
    “顧昭廷,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桑漠還活著呢?那你這些年,對她的照顧,算什麽?因為晚晚,對我造成的傷害,又算什麽?”
    顧昭廷一愣,不可思議:“桑漠還活著?可他,明明十多年前,就已經……怎麽可能還活著?阿梨,你別開這種玩笑。”
    薑願一字一頓:“是桑晚秋,親口向我承認的,她早就知道,桑漠還活著。”
    一個已經死了快二十年的人,還活著?
    這太過令人匪夷所思。
    “那晚在桑家別墅,你和他交過手,難道沒覺得奇怪嗎?”
    顧昭廷臉上的驚訝,一點兒都不必當時她得知這一切時少。
    “綁走我的人是桑漠,他加入了擄走你們那群人,而他綁架我的原因,是因為那晚,我不小心撞破了他們的交易現場,他對我心生忌憚,所以想要將我置於死地。”
    “顧昭廷,這些年你對桑晚秋的保護,就是個笑話,你以為桑漠對你有恩,為了換你活著,他選擇了自己去死。”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死,反而不知道殘害了多少人。”
    “現在你知道了這一切,有沒有悔過?有沒有覺得對我有愧?”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因為三年前的誤會而分開的,但是,如果從一開始,一切都是一場欺騙呢?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之前對桑晚秋的忍讓,對她的包容和忍氣吞聲,又算什麽呢?”
    方梨的話,讓顧昭廷太過震驚。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那天晚上,和那個男人交手時候的場景。
    當時對上男人的眼睛,他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經見過。
    如果他就是桑漠的話……
    顧昭廷心裏猶如卷入了驚濤駭浪。
    一瞬間胸口的愧疚,噴湧而出。
    見方梨要走,他掙紮著從病床上坐起來,去拉她的手。
    “阿梨!傷害了你,我很抱歉,但一直以來,我也被蒙在了鼓裏啊!”
    “我被他欺騙了十多年,就像個笑話一樣,還傷害了自己愛的人,我知道我落到這樣,是我自己活該。”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咳咳。”
    話說了一半,顧昭廷猛地咳嗽起來。
    薑願回過頭,剛好對上顧昭廷一雙腥紅的眼眸。
    他眼底的情感,太過真誠,一雙眼睛裏全都是愧疚。
    她知道,得知了一切的真相,顧昭廷的心裏應該很不好受,因為他原本就是個責任感爆棚的人。
    此刻知道他傷害了她,而這一切原本都可以避免,他一定很痛恨曾經的自己,居然被蒙蔽了雙眼。
    想起這些年的委屈和酸澀,薑願眼眶也有些泛紅,她刻意避開顧昭廷的視線。
    顧昭廷胸口劇烈起伏,因為著急,就連戴在臉上的氧氣都掉了,他臉色被憋氣到漲紅,卻依舊固執的拽著她,不舍得鬆手。
    眼前這一幕,薑願心裏不可能沒有觸動。
    醫生再三的叮囑過,現在他雖然轉移到了普通病房,但他傷的太重,病情隨時可能會急轉直下。
    她忍了忍,沒再說出什麽重話刺激他。
    “你先好好養傷,一切等你好了再說。”
    話落,她拉開了顧昭廷的手,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