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中學，校舍。

    結束畢業考後，李雲等人終於能放心踏進校園，作為最後的招待，隨意遊覽其中的風景。

    因為兩位校長已經急匆匆跑去協商獎勵之事，所以在李雲身邊隻有一個杜小鳳，兩人保持著差不多兩丈的距離，沉默不言地走在林間小道上。

    此時因為畢業考尚未結束，而一二年級學生都提前放假，所以整個校園都顯得頗為空曠冷清，隻有偶爾幾個老師經過，古怪的看了兩人一眼，並未上前詢問。

    緩緩在訓練場外圍繞著圈子，李雲漸漸覺得無趣，便把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想了想，問道：“鳳兒？”

    杜小鳳聽了嬌軀一歪，差點炸毛，馬上狠狠瞪了他一眼，強調道：“我叫杜小鳳！”

    “哦。”

    李雲沒在意，指了指前麵的長凳，“坐會？”

    杜小鳳沒說話，隻是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在見識了李雲的實力後，此時少女臉上再也沒有初時的自信驕傲，差不多兩三息後，才點點頭。

    於是，兩人走上前，坐在凳子兩端，這個距離不算太遠，杜小鳳臉頰微微發紅，但還是忍耐了下來，搶先開口道：“喂，你練的可是傭兵公會的蠻龍鏖戰體？”

    李雲點點頭，略無奈道：“你猜出來的？”

    杜小鳳木著臉，一板一眼道：“能覺醒戰意的絕品武學，我隻知道這個。”

    李雲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暗歎，自己崛起的時間總歸是太短了，相比被那些精心培養了三年的真正天才，單單在見識上就有不少差距。

    心中忽然一動，他拿出懷裏的碧心果，問道：“還想要麽？”

    但杜小鳳隻是淡淡瞄了果子一眼，全然沒了秘境中的氣急敗壞，反而道：“你又想問什麽？”

    李雲摩挲著手中的果子，問道：“不知你對天人的了解有多少？他們與現在的我們又有何異同？”

    杜小鳳聞言，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並未做多少了解。”

    李雲語焉不詳地解釋了一句。

    “......”

    杜小鳳歎了口氣，才道：“天人的力量源自覺醒的血脈，而我們掌握的特性，則是在血脈之中刻入力量，兩者可以說是殊途同歸，但相比天人，現在的我們才剛起步而已，在力量的本質對比上，我們要比天人低不少。”

    “不過，相比那些尋常武者，掌握了特性的我們，可以說已經踏入了血脈的大門，更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日後隻要一步步不斷提升自己，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須知道，我們現在覺醒的這些特性，是會隨著我們的不斷強大而成長，甚至有朝一日超過天人也並非沒有可能。”

    話雖如此，但李雲看杜小鳳語氣平淡，似乎完全沒有什麽自豪的情緒，於是等了一會，才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說？”

    杜小鳳瞄了他一眼，語氣中忽然帶上一絲蕭索，問道：“此事對你來說，或許還是件求之不得的美事......但你知道，在那些真正的大家族眼裏，我們是什麽嗎？”

    “什麽？”

    李雲好奇道。

    杜小鳳卻沒立即回答，而是再問：“那你是否知道，那些頂級大家族，千百年來始終長盛不衰的倚仗？”

    聽到這問題，李雲這才心中一動，某些始終絮繞在心頭的疑惑再次浮上來。

    在這武學高度發達，人人都可能成龍的世界裏，那些大家族究竟靠什麽來維持自己的無上地位？

    肯定不是金錢或人脈，這些都隻不過是力量的延伸，是結果，而非最本質的原因，那原因呢？

    是他們收藏的絕品武學？

    但再好的武學也要人去修煉，也必然對資質的要求奇高，除非——

    想到此，李雲緩緩道：“我聽說某些家族會為了能習練絕品武學，而用禁術和藥物......”

    “那不過是邪道，如此得來的天才血脈隱患極大，甚至還會出現不能生育的家族子弟。”

    杜小鳳立即否決道，甚至眼中還出現明顯的譏諷和厭惡之色，反問道，“而且，你覺得似這種家族，會可能是頂級家族麽？”

    “那是為何？”

    李雲當即問道，其實結合杜小鳳的話，他已經隱隱察覺她要說什麽，但卻無怎麽相信。

    “難道就靠不斷吸納似我們這般的天才，就能百分百保證他們每一代都出現武道天才？”

    “武道天才？”

    杜小鳳聞言嗤笑一聲，反問道：“你難道覺得，單憑一兩個未來尚不確定的武道天才，就能支撐住一個頂級家族的超然地位了？”

    “那——”

    李雲話說一半，忽然身軀一震，腦中浮現出司夜然那倨傲的容貌，想到他身後的恐怖勢力，長久以來的疑問豁然貫通。

    但即便有所驚醒，李雲仍瞪大眼眸看著杜小鳳，目光滿是不敢置信，“那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會有天人......家族？！

    “你是不是想說，天人都是孩子出生後，在學齡前隨機且極小概率覺醒的，怎麽可能人為操控？”

    杜小鳳冷笑道。

    “......”

    李雲死死盯著她，自然不會說自己曾早有這方麵的疑惑猜測，隻是問道：“我聽說，天人若是與普通人結合，隻能誕下尋常孩子，頂多資質優異了一些......”

    “而天人與天人結合——”

    杜小鳳接口道，“甚至會因為不同的血脈衝突，而導致根本生不出孩子！即便受孕成功，也隻能是無法繼承雙方血脈的普通人！”

    “所以說——”

    李雲不由眯眼，反問道，“他們就看中了我們？！”

    “初代天人。”

    杜小鳳忽然吐出四個字。

    “什麽？”

    李雲楞了下，一時沒聽清。

    “我說——初代天人！”

    杜小鳳語氣加重，解釋道，“習得了絕品武學，覺醒血脈特性的我們，從本質上看，其實就是最初代的天人！”

    “或許我們的潛質依舊不如他們，我們的血脈特性也遠遠弱於天人的血脈天賦，但我們能與所有天人的血脈相恰融合，極大概率誕下天人子嗣，甚至進一步提升後代的血脈強度，而這——就是我們最大的作用！”

    “所以，你現在知道了麽？”

    說到這裏，杜小鳳眼中閃過一絲悲色，看著麵色震驚的李雲，自嘲一笑，喃喃道：“你知道——我為何一定要爭奪這第一了？”

    “因為身為女性，我隻有得到更多的資源，不斷的修煉，一刻不停的強大下去，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人生，避免成為某個家族的生育木偶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