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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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丹在他第一次接觸星車煉製時就再三強調,不要在外麵給任何人修煉星車。他沒忘金丹的叮囑,可最終還是修了,因為那師妹恰恰是他最喜歡的類型!
    等他回宗,天變了:他不僅被取消外送資格,更是被剝奪真傳弟子身份、直降最低層的外門弟子!
    突遭重創的他沉淪半月終於回味出什麽,在一向青睞他的金丹屋前跪了三天三夜,但金丹始終未出現。失去金丹庇護,寡言木訥的他從此在穿雲宗徹底泯然、沉寂,終因多次無法完成外門考核而被驅逐。
    夜,星星稀疏,不多的月色灑落大地,鋪蓋萬物。
    孟嘯天遠遠看著地火旁忙碌的陳浩,眼神幽幽的不知在想什麽,直到被聲調侃驚醒,“紅眉要是知道你盯著男人看了整晚,她會怎麽想呢?”
    被逐漸聚焦的眼神看著,影衫急忙舉起擋箭牌,“離開天羅山時紅眉一再叮囑要我照顧好你,你要是瘦了呆了傻了我就麻煩了!”
    “你怕她?”孟嘯天笑著回了句,這才發現陳浩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影衫神情立時悲苦下來,“我修為足足超她數個層次,平時都能壓著打,可她隻要火焰一冒就隻能逃。奶奶的,你家這位活生生就是鬼僵兩族的天生克星!”
    孟嘯天急忙掃眼四周,看空蕩無人才笑道,“話可不能亂說,對她對你們都沒好處。”影衫咂咂嘴,“你還真是時刻都替她著想啊。模範,軍哥你要好好學學!”
    “軍哥才是模範好吧,時時刻刻都在陪著你。”孟嘯天笑道,“天色確實是晚了,那我去修煉了。”
    剛走兩步,身後突然傳來影衫的聲音,“公子,我們同在一條船,有什麽事大家可以一起商議,不要什麽都獨抗。”孟嘯天腳步頓頓,隨即揮揮手繼續朝前走去。
    其後兩天他罕見的沒出現,不知在屋裏忙些什麽,詫異的雷鵬飛找影衫詢問,影衫表示她也不清楚,可能是在想什麽事情吧。
    就在雷鵬飛詢問時,星極出現在孟嘯天掌屋,帶他遁入黑沉沉大地,來到他曾驚鴻一瞥過的繁星核心岩漿池。
    岩漿池所在是處看不到邊際的巨大洞窟,岩漿池中翻滾的岩漿將洞窟映照的豔紅豔紅,不時有岩漿漫過岩漿池、順著地麵無數溝壑流進暗紅堅硬洞壁中的裂縫,不知去往何處。
    被星極清涼氣息保護的孟嘯天掃視便四周,很快就透過被高溫扭曲的空間、看到遠處正在岩漿池邊靜靜修煉的玄月,容貌竟已完全恢複、再現絕代風華的月玄!
    ‘紅眉不是說要很長時間才能徹底消弭她體內的毒氣嗎?’
    疑惑剛起,孟嘯天突然急步朝玄月那邊奔去,片刻後停下,呆呆看著月玄數百米外的某片岩漿池,看著那翻滾岩漿中隆起的十二塊黃褐色土地!
    息土!
    他曾在師父記憶碎片中見過不少次、與深藍山一起出世、能加速天材地寶生長的玄妙息土!
    他沒想到,這息土不但沒隨深南山一並毀滅,甚至連當初師父和師娘親手種下的那十二株天材地寶也都俱在!
    “哥哥合道天地後,繁星無人能提及他的名字、無物能記錄他的過往,有心的五大宗門四處打探下終究還是探出他部分底細。他們想要徹底清除哥哥的存在,深南山、深南宗就成了首要目標。母親不忍天地孕育的奇珍被戰火殃及,便趁混亂之際讓吾將它們帶了回來。”
    孟嘯天猛然回頭,“那師祖她們?”星極默然。
    孟嘯天激動的臉龐驟然僵硬,不敢看那宛如深淵的眼眸,偏頭看向息土,許久才呢喃道,“他們不能就這麽隕落了,不能、不能!”
    他修真後才知道,師父那無數記憶碎片他不是用肉眼去看的,而是用靈魂去感知的。靈魂的直接接觸,不僅讓他身臨其境的學到很多知識,也讓他親切身感受到很多師父的喜怒哀樂。
    他很多時候都分不清,那些記憶中蘊含的情感,到底是師父的還是他的,他到底是孟嘯天還是秦天。
    就是這種分不清,讓他對從未見過的玉霞、靜洛、雅梅、周奇等等師父的故人,即熟悉又陌生。正是這種複雜的情緒,讓他始終不敢開口向周舒、月玄詢問那些故人的消息。
    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邊的月玄輕輕歎了聲,“孩子,仇恨確實不能被忘卻,但也不能讓它迷住你的雙眼。”孟嘯天扭頭看著月玄,好久方才低聲問道,“師祖、師伯她們?”
    月玄看向遠處的息土,眼神幽幽。
    當年,提亞界第二次遠征在護星軍參戰後受阻,進退兩難的教宗欲開采北海島靈脈被秦天孤身擋下,其後提亞神教聖女突然出現,當場罷免教宗一切職務並立即撤軍,其後更是主動與繁星界接觸,協商和平共處。
    當時,提亞界遠征確實受阻但實力依然遠超繁星界,隻要堅持打下去,最不濟都能消滅大半繁星修真者,而且提亞界本土還有數倍於遠征軍的各方勢力。
    聖女孤身前往繁星界提出和解甚至賠償時,繁星界根本不敢相信,唯恐是緩兵之計或其他陷阱。就在這時,僵族族長唐昊和黑妹悄然出現並保證聖女誠意,雖然兩妖均未提及原因,但黑妹的出現已表麵始終未現的秦天的態度,繁星界這才相信聖女並坐下來協商,兩界終和平至今。
    原本兩界協商時都希望身份特殊的黑妹能在場見證,但黑妹拒絕並隻停留一晚便悄然離去,從此再未出現在修真界。
    兩界和平後,月玄、玉霞等金丹大圓滿潛心衝刺元嬰大道,然而數十年過去始終無人能成道,甚至都無法感應到成道天劫!
    時間一長,質疑元嬰大道到底存不存在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希望能找到妖王或秦天詢問,然而誰也聯係不到他們。
    直到,秦天突然現身渡劫!
    直到,天地屏障因秦天渡劫而碎裂!
    直到,繁星融入宇宙!
    此後,繁星積累數百年的金丹大圓滿終於感應到成道天劫、紛紛渡劫,最終成就八位道人。月玄是繁星第一位成道的道人,然而,其後渡劫的玉霞、婉衫、眉劍全部失敗,魂散天地、魂入輪回。
    繁星融入宇宙帶來了希望,也帶來了敵人。那場注定失敗的血腥大戰,繁星中高端修真者傷亡殆盡,其中也包括雅梅率領的全體深南弟子。
    “您還在,師祖她們肯定也還活著。”
    孟嘯天笑,笑的臉皮都擠在一起,笑的雙眼隻剩條細縫。
    暮然間,一隻粗壯的前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轉頭看著星極那漆黑的眼眸,笑道,“我沒事。”星極看著他,默然。
    “對了,師高叔祖。”孟嘯天突然走到月玄身邊也看向息土,“當年深南出世,師父和妖族有過協議,用息土為妖族培育化形草。兩界大戰結束後師父潛修期間還曾暗中去過幾次天火坑,采摘成熟的化形草讓黑姑交給妖族。”
    “師娘離開繁星前曾親自挑選些天地奇珍。兩界和平後,妖族對化形草需要沒那麽強烈後,師父讓黑姑找來其中三種並種在屬於自己的三塊息土上。”
    “那株高約一米、樹幹青黑、無枝無葉的名為青木。青木質性堅韌、生長極慢,是繁星最契合木靈力的天材地寶,最適合做木屬性道器胚胎。”孟嘯天笑著看向月玄,“這是師娘為您準備的成道賀禮。”
    月玄身體驟然一顫,急忙問道,“她到底去了哪裏?現在在哪?”“當年魁帝出世時師娘就想到繁星融入宇宙後必然會出現的危險,於是去宇宙想為繁星找些未來的朋友。可世事無常,期間出了些意外,她一怒之下摧毀深南山、幹掉五名外星道人後覓地修養去了。”
    “她現在在哪?有她在,你想做什麽都”“息土約莫能縮短十五到二十倍的時間,算算這株青木已有萬年,它錯過了您的成道,卻等來了您的新生。”
    被孟嘯天突然打斷話的月玄沉默下來,她沒去看那株萬年奇珍,而是盯著孟嘯天的雙眼,然而隻有深深的平靜。
    片刻,月玄看向息土上的青木,“這份情老身收下了,希望能有機會當麵拜謝你師娘。老身沉屙數百年,紅眉初見也說至少要數十年方能痊愈。沒想此地如此的天傑地靈,短短兩月老身就好了大半。”說著她轉身朝星極深深一福,“月玄拜謝前輩,敢問尊稱?”
    孟嘯天一愣,看樣子月玄在這呆了兩個月,似乎還從未跟星極交流過,他正瞅著星極,星極靈識在眉心響起,“吾真名不可輕揚,你取個吧。”他一愣,想想道,“你自稱‘吾’,又是先天所生,‘吾先生’可好?”
    星極對月玄道,“吾先生。”月玄再福,“晚輩月玄拜見吾先生,前輩庇護之恩,月玄終生不忘。”
    “嗯。”星極點點頭,轉頭對孟嘯天道,“息土你怎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