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和新血們普遍的緊繃不同，灰骨學院那些老牌巫師學徒此時卻都表現得非常淡然，他們三三兩兩地分散在浮空艇上，即使麵對之後的戰鬥，此時絕大多數人的臉上也隻有一種嗜血或者是平靜，就仿佛是一隻隻即將麵臨戰鬥的孤狼。
    “看來，雖然以前灰骨學院的教學方式血腥殘忍，不過從一定角度上看，從這套血腥的教學環境中如果能存活下來的巫師學徒，至少在各個方麵沒有太過於明顯短板，就像是煉蠱一樣……”
    隨著飛艇啟動，盧錫安也是趁著這個空閑的功夫，仔細地觀察著灰骨學院新舊兩批氣質巫師學徒之間的區別，並想要借此尋找出一種更加平衡的教學製度。
    而從他目前觀察到的結果來看，在新舊製度下培養出來的巫師學徒，在整體的氣質上也變現出了極大的區別。
    在新教學製度下培育出來的這些巫師學徒，或許是因為提前分班，並在教學過程中有意發布一些以班級為單位的集體任務，以及一些團體獎勵，增加班級集體榮譽感的緣故，再加上作業製度讓不少巫師新血們在私下似乎借此建立了很不錯的交情。
    所以這些新血此時在麵對未知的危險時，很明顯地就開始了抱團，那些原本就在一個班級內部的成員下意識地組成了一個個的小團體，而且在學院方麵派遣了一些帶領他們的“學長”之後，也快速融入了新的秩序……就像是一群已經習慣了團體作戰的獵狗。
    而那些老牌巫師學徒，氣質更獨，對其他統學院的巫師學徒也抱有下意識的警惕，在盧錫安的觀察下不難發現，這些老牌巫師學徒的手總會下意識地擺放在一個“趁手”的位置上，以便隨時都可以發動攻擊或者是閃避。
    可以說，這些老牌巫師學徒，已經將那種“自保”或者是說對於不信任給刻在了骨子裏，他們隻願意相信自己，對外界的一切都抱有十足的警惕。
    不過相對來說，這些老牌巫師學徒的手段也更加全麵，或許不會有哪個方麵非常強大，但至少不會在某一方麵有著特別明顯的短板。
    “個體與群體……”盧錫安默默思索著，雖然他明白灰骨學院過去的巫師培育體係存在著一定的可取之處，不過他卻肯定不會選擇用那種極端的方式來培育出所謂的“精英”，而是在思考著如何在自己設計出來的這一套巫師培養體係的基礎上讓那些學徒們能發揮出不錯的戰鬥能力。
    不過眼下距離黑角山已經非常接近了，盧錫安也隻能先暫時放下對於日後教學路線的進一步優化的思考，轉而開始指揮起各個部分有序地進行著準備。
    ……
    高空雲層之上，一艘通體漆黑的浮空艇正朝著一個方向高速飛行。
    不過不同於現在主流的氣囊型浮空艇設計，眼前這艘浮空艇看上去更像是一艘巨大的帆船，桅杆上的風帆鼓動，裹攜著風元素的力量，讓這艘看似笨重的飛艇能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雲層之上穿行。
    不過和這艘浮空艇那卓越速度有些不大匹配的就是這艘浮空艇的腐朽感覺，鋪設船體的黑色木板部分已經處於半朽爛的狀態，讓這艘飛艇看上去顯得非常不結實，似乎隻需要輕輕一碰它就會直接散架了似的。
    不過那些見識過它厲害的巫師可不會這麽認為。
    因為它就是白骨號浮空艇，同時也是白骨盟的移動總部，甚至在過去白骨盟的戰績中，就有他們的首領“告死船長”不止一次借助白骨號的力量擊殺正式巫師層次對手的經曆，甚至在過去的一次遭遇戰中，憑借著白骨號的卓越性能，他們甚至在一名二級巫師層次的戰力麵前僥幸逃生。
    “老大，我們這次的補給至少也還能支撐兩三個月吧？怎麽這麽快就要返回基地進行補給了？”
    白骨號上，一名帶著三角帽，看上去顯得有些枯瘦的三級巫師學徒此時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在一名披著蒼白色巫師袍的男人身後，僅剩的一隻三角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巴克，做事情不止要看現在，還要看將來。”告死船長巴特斯·範迪克抬頭遠望，眼神幽邃。
    不過很快，他就鬆開了自己扶住欄杆的手，隨後微微彎腰，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苦痛地輕輕咳嗽了起來。
    在眾多傳言中魁梧、雄壯、凶殘的告死船長，此時看上去卻是顯得有些瘦弱，甚至還有著一種病態的美感。
    “船長……”巴克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麽，趕忙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藥品”遞給了巴特斯，而隨著一陣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吮吸聲響起，巴特斯原本蒼白的臉龐此時卻是變得無比紅潤，他的聲音也顯得更渾厚有力了一些。
    “我有種莫名的不安。”巴特斯眼神幽幽，他抬頭望向遠方，“這次我們補給完成之後，就去混亂海躲上一陣子，至少十年之內，我都不會返回大陸了。”
    “混亂海？”巴克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恐懼，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船長，有些欲言又止。
    畢竟，那個區域，哪怕是對於正式巫師來說都是非常危險的，在那片傳聞中被詛咒的海域內部，不僅僅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在海域內還隱藏著無數恐怖的超凡魔獸，其中一些佼佼者，甚至有著媲美二級巫師甚至是三級巫師的實力。
    以告死號和白骨盟目前的實力，在混亂海內部，哪怕隻是在混亂海的外圍，都是非常危險，想要存活下去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就算能勉強站穩腳跟，可那種日子也肯定沒有現在這般逍遙快活。
    可巴克卻不敢反對什麽，畢竟他很清楚反對巴特斯的下場，隻能默默低頭。
    “你似乎有不同意見？”不過巴克沒吭聲，並不代表巴特斯會一直保持沉默，他微微側過腦袋，嘴巴輕輕咧開，露出了一個優雅的微笑。
    不過巴克卻不敢和巴特斯直視，甚至在看到巴特斯他嘴角露出的牙齒時，他下意識地就打了一個哆嗦。
    “你似乎有些怕我。”巴特斯微笑著，就仿佛是一名佳公子般優雅。
    “不……不……我這隻是敬畏。”巴克慌忙解釋著，同時下意識地後退。
    可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肩膀一疼，而當他倉惶轉過腦袋的時候，就看到了巴特斯那雙猩紅的眼眸此時正平靜注視著自己。
    平靜，冰冷，帶著一絲上位者的俯視。
    就仿佛是一頭猛獸平靜地注視著將死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