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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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的太和院天氣高爽,風裏有著深秋特有的寒涼,車輪碾過金黃的銀杏葉,在院子門口緩緩停下。

    霜序下車,沿著白色台階走上去,打開門。

    昨晚的熱鬧留下了一地靜悄悄,房子裏的那些裝飾還未來得及收起。

    萬歲沒有來接她,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太早,它還在二樓沒睡醒。

    她扶著樓梯扶手上二樓,一路想著待會如果賀庭洲給她一張冷臉,該怎麽麵對。

    推開臥室的門,裏麵沒有人。

    床鋪平整無痕,像是根本沒有被光顧過。

    賀庭洲不在家?

    萬歲也不在。

    才剛七點,他不會這麽早起床的。

    她的腳步停下來,整棟房子裏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回音。

    從二樓往下走時,她透過玻璃看到了後院草坪上的直升機。

    昨晚太黑,院子裏沒有燈,她沒發現外麵也布置過。

    通向院子的小徑鋪滿蠟燭,直到現在還亮著,霜序從中間走出去,看到那片漂亮的碎冰藍玫瑰瀑布。

    花瓣像水流淌進泳池,蓄成一片淺藍色海洋。

    從太和院出來的時候,霜序給賀庭洲打了一通電話,無人接聽。

    一整天,她都沒聯係上賀庭洲。

    電話打到徐楨那,也是各種托辭,徐楨的語氣委婉又小心,擺明是賀庭洲交代過。

    小廖見她的電話始終沒打通,隔一會就看一眼手機,又收起來,欲言又止。

    “你跟小老板娘是不是吵架了?”

    霜序“嗯”了聲。

    小廖惆悵地撓了撓頭“賀總昨天回來的時候臉色可差了,我頭一次知道鐵青是什麽顏色。”

    霜序沒說話,手指狀似專注地在鍵盤上敲打,定睛一看是一串亂碼。

    “他袖子上還有一片紅紅的,好像流血了。”

    霜序倏地轉向她。

    小廖說“也有可能是灑的紅酒。”

    紅酒跟血怎麽會是一個顏色,何況昨天賀庭洲就沒碰過紅酒。

    霜序馬上拿上車鑰匙起身,一邊給徐楨打電話一邊往外走。

    徐楨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客氣恭敬“霜總。”

    霜序問“他昨天是不是動到傷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徐楨似乎鬆了一口氣,這次回答得很利索“賀總的傷口開裂出血了,一直拖到早晨才去醫院,醫生已經重新處理過了。”

    賀庭洲那個臭脾氣,沒人盯著他,肯定不會第一時間去醫院。

    霜序走進電梯,按下負一層“我不為難你,我現在過去找他,你幫我轉達一聲可以嗎?”

    “我會轉告賀總的,不過您到這裏的時候,賀總未必有空,他今天行程比較繁忙。”

    他說得委婉,霜序明白什麽意思。

    她開車到雲盾,走進大堂時前台恭敬地鞠躬問候,上電梯沒人阻攔。

    看來賀庭洲百密一疏,忘記叫人在門口貼個“宋霜序免進”了。

    到達頂樓總裁辦公室,也是很巧,她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一行人迎麵走來。

    被簇擁在中央的正是賀庭洲,他雙手揣兜,那張骨相優越的臉像是剛從冰水裏撈出來,看一眼都凍眼睛。

    幾個高管見到她都微笑致意,霜序迎著他走過去“賀庭zh……”

    她最後一個音都沒發完,賀庭洲已經目不斜視地從她身旁走過。

    仿佛她隻是一團空氣,不值得他浪費一個眼神。

    高管們見狀都是一臉意外,看看她,看看賀庭洲的背影,不知道情況也不敢亂開口。

    霜序在那站了兩秒,還是轉身,跟進了電梯。

    徐楨跟其他人都緊貼著電梯後壁,盡可能地縮成一排,霜序站到賀庭洲旁邊,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漠然疏冷的下頜線。

    霜序看了看他左臂“你的傷還好嗎?醫生怎麽說?”

    賀庭洲撂下毫無溫度的三個字“死不了。”

    後麵的人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霜序說“交易的事我已經跟我哥解釋清楚了,他不會再遷怒你,以後都不會再提了。”

    賀庭洲終於出了聲,是一聲短促而譏諷的輕哂“你們兄妹倆的事自己在家解決就行,不用跟我交代,沒人感興趣。”

    又是這種能氣死人的口氣。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我今天給你打了很多電話。”

    賀庭洲冷道“跟你哥走了,給我打電話幹什麽,還要我恭喜你們嗎?”

    電梯叮了一聲,到達一樓。

    霜序深吸一口氣,說“晚上我在家等你,我們談談。”

    賀庭洲不置可否,電梯門一開,他半秒鍾都沒多留,徑直走了出去。

    下班後霜序回了太和院,她獨自在家裏等了很久,院子裏車聲響起,她起身朝門口走。

    門從外麵打開,進來的是萬歲。

    萬歲跑向她,一如不見如隔三秋似的黏糊,霜序視線從它身上抬起來,看向後麵的徐楨。

    徐楨彬彬有禮地衝她頷首。

    “賀庭洲呢?”霜序問。

    徐楨臉色有些抱歉“賀總今晚有安排。”

    有什麽安排,還是鬧脾氣不想見她。

    霜序蹲下身,摸了摸萬歲油光水滑的毛發“知道了。”

    賀庭洲一晚上都沒回來,不止這一天,之後的三天他也沒回過家。

    這種冷戰持續了幾天,霜序每天一個人待在太和院,隻有狗陪著她。

    霜序又去了雲盾兩次,連麵都沒再見到,不是剛剛好“出去了”,就是在開會。

    她想跟他好好談談,他始終不給機會。

    這天下班時,沈聿在飛雪樓下等她“回家吧。”

    “哥,我今天不回去了,我想去太和院那。”

    沈聿看她的目光很深“這幾天你見到庭洲了嗎?”

    燕城的氣溫一日日降低,天越來越冷了,霜序兩隻手縮在大衣口袋裏,沉默。

    沈聿說“不要總是遷就他,我不想看到你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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