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
    籠罩青蓮。
    卻有宮裝佳人沐浴黑暗。
    黑中帶紅的奢華法衣閃耀著隱晦的靈光，帶予這片黑暗扭曲的美。
    下一刻。
    柳如梅眼神微動。
    因為她身後出現了兩個身影。
    “柳苑主。”
    “如梅姐姐。”
    葉青和麗麗看著眼前略微有點陌生的柳如梅，彼此交換了個眼神。
    如果不是有柳如梅這尊大高手的保駕護航。
    哪怕麗麗撒嬌十次，葉青也不會答應這次行動。
    “走吧。”
    柳如梅隨手一招。
    飛舟破空而出，帶著三人殺向更加幽深的隕龍山脈方向。
    “如梅姐姐。”
    “這次麻煩您了。”
    麗麗還是第一次在修仙界夜行。
    更不說這次的目的地是大名鼎鼎的鬼市。
    是以顯得很是謙遜。
    “鬼市第一生存法則：低調！”
    “第二生存法則：還是低調！”
    柳如梅不是在說廢話。
    這是無數散修用血淚總結出來的經驗。
    雖然柳如梅並不是一般的散修，但這不妨礙她的神出鬼沒。
    至此。
    三人都陷入幾近凝固的氣氛。
    但如梅飛舟的速度驚人，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就飛遁出百裏。
    而到了第二炷香的時候，靈氣迅速豐盈起來，幾乎與葉青所住的那片居住區相差無幾。
    葉青感歎道：“傳言鬼市建立在二階靈脈上，看來是真的了。”
    “是二階中品。”
    “它原本屬於一個有300年曆史的築基世家。”
    柳如梅的話如同森冷的刀子，切開了鬼市最殘忍的秘辛。
    麗麗吐了吐可愛的舌頭。
    葉青則是調節了幾個呼吸。
    一階上品的靈脈，就足夠支撐起一個普通的築基世家。
    二階下品靈脈，則能提供三、四名普通築基修士日常所需的靈氣。
    至於二階中品靈脈，基本就隻有仙域五大世家這級別的修仙勢力占據。
    實力弱一點的，都是懷璧其罪。
    這也即是說。
    當年有一個五大世家級別的修仙世家，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舉族覆滅，連來個後人將這裏賤賣的機會也沒有。
    “到了。”
    柳如梅提醒道：“鬼市雖不禁止飛行，但想要低調，那就盡量別飛行。”
    麗麗這次學乖了，答道“如梅姐姐怎麽做，那我們就怎麽做。”
    結果呢。
    柳如梅悠然一笑，隨後整個人就與天地融合到一體。
    可她明明就站在眼前。
    “不愧是如梅姐姐。”
    麗麗誇獎之中氣息也逐漸遁入虛無。
    是靈隱法衣的妙用。
    效果幾乎與柳如梅的秘法相差無幾。
    “不錯。”
    柳如梅也沒太大的驚訝。
    而葉青更幹脆。
    他直接用掉了寶貴的龜息符。
    “不愧是丹師。”
    柳如梅不住搖頭，似乎不滿葉青的敗家行為。
    但她還是說道：“等下你們就跟在如梅後邊，能不出聲就不出聲，一切讓如梅操持就行了。”
    這雖不是她第一次客串保鏢。
    已不是她第一次組隊冒險。
    但葉青的丹道能力對她很是重要，容不得半點差錯，不是以前那種見勢不妙可自保為先的遊戲。
    “好的。”
    “拜托柳苑主了。”
    葉青和麗麗又不是傻瓜。
    有柳如梅這尊大高手頂在前邊，他們兩個煉氣中期犯不著當出頭鳥。
    ******
    鬼。
    黑暗，而無聲。
    或許是時間到了。
    又或許是某種不可言狀的默契。
    原本壓抑的黑暗之中，緩緩亮起一盞盞昏暗到可能連跟前事物都看不清楚的燈火。
    燈火的位置毫無秩序可言。
    雜七亂八，橫擺豎放。
    但無形中又有一種詭異的隔離。
    因為每個攤位都互不打擾。
    因為所有攤位都寂靜無聲。
    甚至的。
    連買家也是默契地彼此隔開，相互疏遠。
    這是自保。
    也是惜命。
    柳如梅就如同黑暗裏的幽靈，帶著葉青和麗麗，快速穿梭於這個極具特色的特殊修仙市場。
    沒有山重水複，亦無柳暗花明，但前方無路。
    葉青和麗麗不知拐了多少個彎。
    也不知避開了多少個攤位和路人。
    最終來到一片寬敞之中。
    這裏是某種默契。
    對強者的某種敬畏和疏遠。
    伴隨著柳如梅的站定，葉青和麗麗意識到終點就在眼前。
    果然的。
    黑暗之中緩緩升起一座高台。
    在周圍上百道強悍氣息的關注之下，一道光柱驟然降臨。
    這道光柱將一名脖子被靈索禁錮、脖子掛著身份資料的文雅男子籠罩。
    同時也將滿臉的激憤，還有恥辱也都淋漓盡致地展現才出來。
    書香世家。
    當朝進士。
    身懷靈根。
    公子如玉。
    無論哪一點都足可讓他成為人中龍鳳。
    但誰能想到他竟會像牲畜一樣，被人掛牌競價。
    “別著急。”
    “現在都隻是開胃菜。”
    柳如梅傳音道：“我們要的目標在下一批。”
    葉青淩然。
    麗麗沉默。
    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不屬於這裏的天之驕子，如牲畜般，毫無反抗地被人牽走。
    也幸虧他們不是聖母。
    但也輪不到他們來聖母。
    逐漸的。
    第一批結束。
    第二批“貨”也被送上了展台。
    麗麗的呼吸凝滯，雙拳死握，但最終還是釋放開來。
    因為她看到了沐妍安。
    而葉青也發現了那個雙眼失去所有生命神采的沐妍安。
    隻是……
    沐妍安的長相很出乎葉青的預料。
    她不高，大概跟麗麗差不多。
    身材，被寬大的衣袍遮蓋住，無法分辨。
    唯獨讓葉青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手背、脖子、臉上等等裸露的區域，全都有褐色斑塊。
    葉青以為沐妍安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絕色。
    沒想到竟是如此模樣……
    “等等！”
    “她這狀態有點像傳說中的靈斑啊！”
    葉青猛然想起一個讓無數丹師都為之頭疼的疑難雜症。
    沐妍安不是武道宗師嗎？
    怎麽也有這個問題？
    “800靈石！”
    “我的宿命之敵竟隻值區區的800靈石！”
    麗麗不知是在嘲諷，還是在慘然。
    柳如梅隻看了麗麗一眼，沒有說話，充斥著複雜情緒的眼睛不住在沐妍安身上掃蕩。
    因為她在沐妍安的身上感受到別樣的氣息。
    不是沐妍安寫在臉上的絕望。
    也不是資料牌上所描繪的中品土靈根。
    而是一種描繪不出的矛盾。
    這感覺在另一個人身上出現過：
    葉青！
    “就這模樣，也配支撐武道聖地的聖女？”
    “這女的靈根還算可以，但這張臉，還有這氣息，跟木偶有什麽區別？”
    “800靈石，我都可以到仙域買幾十個人間絕色了，甚至弱一點的煉氣後期也能買得到，何必要這種貨色。”
    “中品單靈根和處子之身的確是噱頭，但渾身的靈斑太膈應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