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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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安用力抓著大門的把手,將鐵欄杆搖晃的砰砰砰響。
    “來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要把我關在這裏!放我出去——”
    “……”
    她的聲音變得急躁,接二連三喊了好幾遍後,在鐵門振動的間隙,完全沒有聽到有人來給她開門。晴安又拍了好幾下大門,用掌心去拍,把手都給拍紅了。
    然而依舊沒人回答。
    就連肩膀都使用上了,人在危急時刻,是會想出無數平日裏都不敢嚐試的方式去自救。此時此刻的晴安隻想著一件事——
    她要出去!
    砰——!
    砰砰——
    砰砰砰!
    肩膀瘋狂撞著鐵門,試圖把門給撞開。可不論她怎樣使力氣,鐵門出了會發出哢哢的響聲外,會隨著撞擊搖晃幾下外,
    根本撞不開。
    這裏的防盜門,建設再不濟也是正規防盜安裝,又怎麽是她一個小女孩子能夠輕易攻破!
    晴安見撞門行不通,又對著門口大聲呼喚了幾下。門外什麽聲音都沒有,這裏是五樓,與四樓間隔了至少三米的距離,樓下的班級這個點兒應該也都走的差不多,能聽到她求救聲的希望微乎其微。
    門口這條路堵死,晴安隻能轉過身來望著倉庫內,撞門的緣故,她的體力消耗了不少,腿上劃出的傷疤此刻也顧不上了。晴安大口喘著氣,環視一圈雜物間。
    對麵舊物的五樓,建設十分不合理,窗戶都隻有在牆麵的最上方才開了那麽一兩個。晴安琢磨了一下,看到中間有個窗戶下麵剛好堆了幾張廢棄的課桌。
    她走上前,堆疊向上的桌子腿,就跳了上去。
    不偏不倚,剛好手能堪堪摸到上麵窗戶的邊緣。窗戶上密封的,沒有開口。晴安往身後看了一下,旁邊有個四腳板凳。
    她拎起板凳就往窗戶上砸——
    啪嚓!!!
    玻璃沒那麽解釋,瞬間就給砸出來一個窟窿。終於跟外界通上了風。晴安扒著窗戶框,雖然透過這點兒的窗口隻能看到正對著教學樓的國旗杆,但她還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拚了命地大喊道——
    “救命啊!!!來人啊!!!救救我——”
    “有沒有人聽到!在2號樓高三2號樓,五樓!我困在這裏了!誰來救救我——”
    可能是五樓距離地麵太遙遠,聲音傳著傳著就飄散在了空氣中。晴安停下叫喚,她不能這麽盲目地大喊求救,可能下麵的人根本就聽不到。
    她轉了下身子,往倉庫裏麵看去。地上有一堆廢棄了的講義試卷,隱約還能看到放在這裏的馬克筆。晴安跳了下來,將試卷和馬克筆拿起,趴在地上就著那丁點兒的光線,在試卷上唰唰唰寫下【我在A一中2號樓五樓被困,救救我】這幾個大字。
    所有能抓到的廢舊紙張都被她囫圇寫滿了求救的信號。晴安扔了筆,抱著那一大片的卷子,再一次爬上書桌。伸手將卷子往窗外塞去。把卷子扔到外麵,隻要有人看到,就知道她被困在這裏!
    卷子有點兒多,窗口還有逆風,晴安把卷子推出去幾張,嘩啦嘩啦被風給吹了回來。凳子砸玻璃砸出的洞口有點兒小,她隻能努力踮起腳,想著在靠近一點兒就可以把求救信號都給送到外麵——
    踩著桌板的腳下,忽然一打滑。
    晴安隻感覺到後背忽然就像放空了似的,腳掌落空。還沒等她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一個趔趄,整個人朝著後方的地麵摔了下去——
    砰!
    試卷飛舞,揚起一番灰燼,落滿昏黑的屋內。
    “救——”
    意識瞬間陷入了黑暗。
    ……
    ……
    ……
    *
    待到晴安再度醒過來時,她發現自己後背貼著冰冷的地麵,倒在滿是卷子的雜物堆上。
    嗆人的灰塵卷入鼻子中,晴安咳嗽了幾下,艱難睜開眼睛。大腦先是放空了一會兒,她呆呆地坐起身,目光往四周轉了一圈,好半天才意識回魂。
    想起來她在哪兒。
    晴安看了看被砸碎玻璃的窗外,此時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九月份的天,黑到這種程度,差不多已經到了傍晚六點以後。
    來的時候是下午第二節課的點,每個節假日前的放假那天下午,學校都會提前一個小時上課,這次也不例外。也就是說從下午兩點鍾到現在六點以後,自己至少已經在這裏昏迷了四個多小時。晴安心裏一緊,撐著胳膊想要站起身,還沒有人發現她失蹤,她自己也不能就此認命。
    可就當右腳想要站起時,她突然感覺到,腳踝處裹上了一陣劇痛。
    那下劇痛讓原本已經撐著地板快要站起來的她再一次跌倒回水泥地上,伴隨而來的是生理性反應的流淚。晴安“啊——”了一聲,坐在地上,用手抓住了腳腕。
    後知後覺,這才發現——
    自己的右腳踝,腫起了好大一塊包。
    不光是右腳踝,還有左手的手指,左邊的小腿肚子,多多少少都被蹭破了皮,流了不少血,血液已經凝固了,結痂在傷口處,摸一下黏黏糊糊的。
    滿滿血腥味兒。
    晴安都快懵了,半天意識到自己現在根本就沒辦法正常站起來。晴安又嚐試了幾次想要忍痛爬起身,卻每一次都被那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劇痛給扯回地麵上。她感覺自己接近崩潰。幾經嚐試,一次又一次失敗後,整個人徹底陷入絕望。
    並且這個點兒,今天又是十一放假……
    就算她現在把這些求救信號投出去,都不一定有人能夠及時看得到!
    晴安抱了抱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團。
    她現在很餓,又餓又渴,本來上午吃飯就不多,剛剛折騰那一圈又消耗了不少的體力。饑餓伴隨體力的大量流失,使得她感覺腦袋有些發懵。
    這肯定是那群喜歡楊博的小團體幹的!
    晴安不傻,這種事兒一猜就能想的出是什麽人在刻意針對她。她也不可能看不出來她被人鎖在這裏是有人蓄謀而為之,明擺著偷了她的筆記本扔到五樓,然後找人過來引導她進入雜物間,再悄悄鎖了門。周密的計劃,讓她完全沒有防備。
    可為什麽要這麽針對她啊!
    那些人喜歡楊博都已經喜歡到這種程度了嗎?連一顆兩年前的沙子都容不下!她和楊博的事情早在兩年前那僅存的兩個月時光裏就已經結束了,他們不可能再有後續。即便現在楊博跟她說明白當初為什麽突然不理她、並且兩個人徹底清除隔閡、還互相喜歡著對方,
    他們也絕對不可能了。
    時間段研磨,早就將她跟楊博正常交流的能力給磨的連個渣渣都不剩。
    所以為什麽還要這般針對她!晴安忽然特別委屈,扭到的腳腕加劇了心裏的酸澀感。她是個很能隱忍的人,因為從小就沒人疼,就算受了傷也不會有人多說一句安慰的話。以前都不知道什麽叫做崴了腳,疼就是疼,但是隻要還能走路,那就不是問題。
    就如同在過去很多年裏,晴安一直以為感冒就是發燒,隻有發了燒才是感冒才可以去請病假。
    結果到了高一,有一次她擤鼻子擤的實在是太厲害了,人也沒精神了好幾天,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蔫蔫的。坐在她後麵那個時候還天天跟她說話的楊博率先發現了晴安的不對,滿臉關切的問她是不是感冒了。
    晴安這才知道,原來感冒不隻是發燒,原來鼻子不通咳嗽頭疼,都是可以稱之為感冒,並且理正詞直地可以去請病假。
    然而現在孤零零一個人,腿又那麽的劇痛。晴安忽然就很想哭,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她用手抓了抓腳腕,忽然一陣痛流過,痛的她眼淚“唰”地下子就流了下來。
    “陸嶼白……”晴安忽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