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山雕疲憊的離開了辦公室，他拒絕了秘書的陪伴，獨自開車來到中影數字製作基地。
    他背著手在自己一手打造中數基地，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從白天走到黑夜，一直走到華燈初上，他站在一座拱橋上，望著橋下的湖麵，點了一根煙。
    “沒想到，最後……隻有你還記得我。”
    李明洋撥開麵前的柳枝，摘下墨鏡，放到口袋裏，抽著半根雪茄，來到牆上。
    “韓總，你這是觸景傷情，還是心有不甘？”
    “早有預料，隻是沒想到會那麽快……”
    李明洋望著曾經不可一世的座山雕，變3破二十億，破了就破了。
    但上麵卻用這件事做文章，讓他下去。
    大盤已經成了，座山雕居功至偉，不犯原則性錯誤，根本下不去。
    但他不下去，又擋了太多太多資本的路了。
    直到剛剛，他才想明白，BAT不想進電影圈，就是因為麵前，養出電影巨龍的男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個人情況很類似。
    都是擋了別人的路。
    一個對東大電影貢獻巨大，一個才華橫溢。
    又沒有原則性錯誤，隻能找合適的機會，一個逼走，一個逼下台。
    座山雕沒問，變三要下映的事情，是不是李明洋雇水軍幹的。
    沒意義。
    因為，即便李明洋不做，其他人也會做，李明洋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隻需要遞刀就行了。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如果我一開始把魔女的排片抬上來，你能不能擋住變三。”
    “沒可能，那玩意太無敵，太無解了！”
    “是嘛……”座山雕說完重重的吸了一口煙，笑了起來，此刻的座山雕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下台的事實。
    但他也有自己的遺憾，一個是中影上市，另一個就是自己建國三部曲的最後一曲建軍大業……
    就在他準備將自己的兩個遺憾，準備交給李明洋的時候。
    李明洋笑道：“韓總，你這就認輸了？”
    “嗬嗬……不認輸，難道被人架空？”
    “我覺得吧，你還不能下去，東大的電影還需要你主持大局，你要是下去了，我離開兩年，再回來國內電影的天都要變了。”
    座山雕雙眼微眯，不知道李明洋打的什麽鬼主意。
    外界都說龍標那條龍是他養的，其實他養的龍可不止那一條。
    而在那麽多條龍中。
    李明洋年紀最小，但卻是成長最快，上限最高的。
    他下台，最開心的就是李明洋了。
    沒人能壓得住他。
    “都這地步了，還能怎麽整？別說做賬，現在人換了，那幫人不是我的人。”
    “我知道。”
    座山雕來了興趣，不下台自然是最好的，他的心還沒涼呢！
    “如果我幫你度過這次危機，你欠我一個人情。”
    座山雕一愣，他本以為李明洋會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卻是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隻在電影方麵，我的權利其實也就是在電影圈。”
    “當然！”
    李明洋答應的太痛快，座山雕又開始擔心起來，正要再來個保險。
    李明洋卻道：“你煩不煩啊！我其實就是想拍三體，三體版權不是就在中影手裏嘛！”
    “好！我答應你！哈哈！”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座山雕心情大好，雖然版權不知道在哪個王八蛋手裏，但依然不影響他吹牛逼：“其實，我讓你去好萊塢，成功不成功不要緊，重要的是學習一下那邊的電影工業化，三體是科幻電影，國內對這方麵的經驗為零啊！上麵很多大人物喜歡三體，你要是把三體拍好了，這以後……哈哈！”
    說的天花亂墜，尼瑪，版權在老子手裏。
    我真正關心的是你閨女的《我不是藥神》！
    ……
    8月20號，上午十點半。
    變三總票房19.3億！
    魔都。
    一對情侶正在逛街，女生說：“老公，前麵有電影院，你有什麽想看的電影嗎？”
    “聽你的。”
    “男生都喜歡看變形金剛吧，我們就看變形金剛吧。”
    已經看過兩遍變形金剛3的男生點了點頭，“好的，我現在就買票。”
    男生拿出自己新買的蘋果手機，打開貓眼，準備買電影票。
    “現在可以用手機買電影票了嗎？”
    “也就今年開始的，去年還要用電腦呢，找到了，這場時間離得很近……咦，我們運氣不錯啊，竟然沒人看，我們今天要包場了。”
    女生一聽，疑惑道:“這個電影不是很火嘛？票房都快破二十億了，怎麽會沒人看呢？”
    “臥槽！”
    女生皺眉，“我問你話呢，你曹什麽曹！”
    “見鬼了！普通3d票價竟然要599！”
    “599？你是不是看錯了？”
    “沒有啊！不信你看，兩張票要1198呢！”
    女生看到那票價，頓時驚呆了，“這明搶啊！不看了吧。”
    “嗯。”
    “我的手機好卡，親愛的，你能不能幫我買個手機啊……”女生搖了搖自己的諾基亞，撒嬌道。
    “你想要什麽手機？”
    “跟你這個一樣的，蘋果看著還挺好用。”
    “……”
    4999啊！
    男生突然有了分手的念頭，這b太貴了。
    杭州。
    剛剛參加完英煌文化村的簽約儀式的白濱，戴著墨鏡、口罩、帽子，明星三件套，一襲黑裙，走進了一家高檔餐廳，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來到二樓靠窗的位置，見到了李明洋幹媽的兒子周亮。
    白濱被關在花束酒店一個星期，為了能趕上英煌文化村的簽約儀式，
    他被迫答應了李明洋的條件。
    就是和他幹媽的兒子見一麵。
    第一眼，白濱對麵前的白胖小子沒什麽好感。
    不過，聽到對方介紹自己是她的學弟，她頓時有了一點興趣。
    聊了一會，白濱發現麵前的周亮，單純的簡直跟白癡似的，問什麽答什麽。
    白濱最感興趣的就是李明洋過去了。
    而周亮恰恰知道的很清楚，李明洋的爸媽竟然離婚了，他在考上北影之前，是住在周亮家。
    白濱一直覺得李明洋挺神秘的，難得遇到一個知道李明洋過去的人，強烈的好奇心，讓她忍不住不問，聽到越來越多關於李明洋的事情。
    白濱的心情越來越複雜。
    父母離婚，都隻顧自己，卻從來沒考慮過李明洋。
    媽媽去美國，不管他，父親重組家庭，也不管他了。
    李明洋冷血的原因找到了。
    這換了誰，心都冷了啊！
    不過好在李明洋遇到周亮一家，讓他冷血中還有一絲人味……
    李明洋無論是成名，還是成為國內最年輕的十億導演，靠的就是盤外招，狡詐至極。
    白濱感覺自己好像掉了坑裏，猶豫著該不該再問下去。
    周亮見白濱低頭喝湯，不再熱情了，心裏頓時有點著急。
    他對師姐可是仰慕已久啊！
    即便白濱比她大兩歲，他也不介意。
    “白師姐，旁邊就是電影院，我們待會去看電影吧。”
    白濱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
    周亮見狀很是興奮，掏出自己的蘋果，打開百度糯米，準備買票。
    嗯？竟然沒人？
    難道老天都覺得我和白師姐是一對，變三竟然有空場，太給力了，我要包場！
    選定了最好的兩個位置，一付錢周亮傻逼了。
    “1998？開什麽玩笑！IMAX也沒那麽貴啊！”
    白濱疑惑的看向周亮。
    周亮感覺自己剛剛有些失態，撓了撓頭，笑道：“這變形金剛3的票價好離譜，一張票竟然要599。”
    “看錯了吧？”
    “我看了好幾遍呢，不信你看。”
    白濱接過手機一看，兩張普通3d票，價格還真是1998，這點錢隊她而言不算什麽，但這明目張膽的搶劫，還是令她很不爽。
    她退出變形金剛3的購票界麵，要看一下其他電影的票價，恰好在同一個電影院看到了有魔女的場。
    嗯？不選魔女，選變形金剛，你腦子都變形了？
    魔女我也有演啊！
    你竟然不選我拍的電影！
    白濱又看了一眼周亮最近的購票記錄。
    三場變形金剛3，一場魔女都沒有……
    這人人品不行啊！李明洋幫他約我，他竟然一場都不支持。
    李明洋也有眼瞎的時候啊！這都什麽朋友啊！
    白濱嘴角微翹，動人的嫵媚，把周亮看的如癡如醉，呆了又呆。
    翻看了一下其他電影的價格，都是三十左右，唯獨變形金剛是599，不僅魔都所有電影院是這樣，江蘇也是，廣州也是……
    白濱驚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她關閉糯米，想打開貓眼看看。
    然後沒有貓眼？！
    白濱遲疑了三秒，把手機還給周亮，然後拿出自己的蘋果手機，打開貓眼，一查，天啊！
    貓眼和糯米竟然都把變三的票價都定到了599！
    “白師姐，這電影快開場了，包場1998也還行，我買票了哦。”
    白濱低著頭翻了個白眼，敷衍的嗯了一聲。
    “嗯？這怎麽沒法付錢啊！提升錯誤？？”周亮試了兩次都沒法付錢，有些急了。
    白濱用貓眼試了一下，果然沒法付款。
    這……是惡意競爭吧！
    貓眼是光線的，糯米是百度的……
    白濱一想到自己被關在花束酒店，經常見到王常田和龔餘，頓時不寒而栗。
    我的麻鴨，這肯定是李明洋幹的！
    他們怎麽敢的！
    ……
    電影票務平台，貓眼和糯米占了90%以上的市場份額。
    網絡購票的便捷性和性價比，讓人們養成了網絡購票的習慣。
    變三網絡購票渠道幾乎奔潰，觀眾想看變三隻能去影院購票。
    影院購票那操作空間可就海了去了。
    別說監管部門了，就是院線都搞不清自家影院票務數據的實際情況。
    8月20日，因為貓眼和糯米出現數據錯誤，無法購買變形金剛3。
    變形金剛的單日票房第一次大跌到兩千萬以下。
    針對此事，各路媒體，各路大V，各路文人，各路專家紛紛把炮火對準了貓眼和糯米。
    “票務平台處心積慮，弄虛作假，惡意打壓變3，是東大電影的罪人。”
    “599的變形金剛3，開了眼了，這是正常票價嗎？這是惡意打壓，我東大電影市場就是被這群商人搞壞的！”
    “就在變形金剛3即將創造國內電影新的曆史，貓眼和糯米等票務平台突然出現係統錯誤，這是赤裸裸的惡意針對！”
    “鼠輩，一群鼠輩，自己拿不到票房，就要打壓同行，強烈建議國內放開第三方監管，讓第三方海外審計審核好萊塢票務。”
    “弄虛作假，無恥至極，羞與為伍。”
    “國產電影真的藥丸了，竟然連改票價都出來了，改了就改了，還TM599，還沒發買！”
    “自己不行，就打壓別人，這是東大的悲哀！”
    媒體、大V、文人、專家仿佛忘了變三是好萊塢電影，跟野狗一般瘋狂攻擊貓眼和糯米。
    麵對文人墨客們的群攻，貓眼和糯米終於發聲了。
    雙方因為機房問題，臨時調整，本周不再支持電影購票。
    給用戶帶來不便，非常抱歉。
    然後就沒有了。
    這周過後，變形金剛3就要下映了。
    赤裸裸，毫無底線的針對！
    然後網上罵的更厲害了，電影圈的事情，直接破圈衝到了財經新聞……衝出國門，登上了紐約時報和福克斯新聞……
    國內多部門嚴厲譴責這一做法。
    至於處罰，連象征性的處罰都沒有……
    人家機房確實出問題，失火了。
    怎麽失火的？誰也不曉得。
    反正這件事就這麽著了。
    貓眼和糯米聯合，直接高價票，製裁上映電影，不僅刷新了觀眾的三觀。
    還刷新了內娛的三觀。
    業內都驚死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票務軟件還能這麽用。
    599啊！簡直殺人誅心，不要人活啊！
    花錢購票，還被人侮辱了智商！
    買票的純沙雕啊！
    票務平台真就是翻手為雲，低價票吸引觀眾，覆手為雨，高價票錘死你。
    國內開票補已經一年了，票補確實能有效提高票房，但大家一起用，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票補吸引了無數新的觀影群眾，培養了無數觀眾網絡購票的習慣。
    獲益最多的是大盤！
    單一電影本身，獲利並不明顯，除非像變形金剛3這樣的超級視效大片，才能借著票補，轟天動地，無差別席卷全國票房市場。
    然而貓眼和糯米聯手給電影人們上了一課。
    我不能讓你升天，但讓你下地獄。
    即便是超級吸金獸變形金剛3也不
    例外！
    變形金剛3破二十億無望，那些想讓座山雕下台的人，紛紛收起了這個心思，開始聲援座山雕，深怕慢了，回頭被錘！
    8月22日，淩晨一點鍾，變三最終票房出爐。
    19.65億，轟轟烈烈的變三，最終倒在了二十億的龍門前。
    上映最後一天，票房曆史最低。
    隻有1300萬！
    一同下映的還有魔女，最終票房3570萬。
    燕北，中影數字基地。
    此時中影數字基地大門口數十輛車大排長龍，等待入場。
    “怎麽下映了？不是說有密鑰延期一個月嗎？”馮褲子大為不解。
    “不太清楚……”王大軍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沒想到啊！
    眼看座山雕就要下台了，沒想到這TM轉眼間又活了……
    而且經過這一遭，座山雕那權力比以前還大了……深得上麵信任。
    整件事貓眼和百度背鍋，中影置身事外，誰都跳不出毛病，TM屁事沒有啊！
    車流動了，數十輛車魚貫而入，停在了中數的辦公大樓。
    一個個快步進門，去見座山雕，深怕去晚了，座山雕不高興。
    幾分鍾後，爬樓梯的於東率先來到會議室。
    一進門就見到座山雕和王常田在會議桌的盡頭，喝茶。
    心裏的滋味別提有多變扭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是牆頭草啊，兩邊下注的啊！
    心裏一下子爽了，立刻堆砌笑臉，坐到了王常田對麵，大談特談伯納院線如何在最後周末三天，如何打壓變三。
    自己更是全城跑，在一線盯了三天三夜！
    “好了，知道你辛苦，來喝茶。”座山雕笑笑，讓秘書給於東上茶。
    於東笑著接過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正襟危坐，靜聽座山雕的教導。
    座山雕掃了一眼屋內的眾人，最終視線在張偉平和張一謀身上停留，淡淡的笑道：“金陵十三釵正常上就行了，別有什麽顧慮。日子定好了嗎？”
    張一謀麵色冷峻的看向張衛平，張衛平小眼一眯，笑道：“十二月份吧，衝衝賀歲檔。”
    座山雕點了點頭，看向徐克和於東，“於董，你準備把龍門飛甲定在哪一天？”
    於東一聽，就知道座山雕的意思，連忙道:“也是賀歲檔吧，衝衝人氣。”
    座山雕滿意的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然後說：“就十二月十五吧！金陵和龍門同一天上映。”
    會議室內猛地一靜，隨即大夥紛紛表示這個日子選的好選的妙，徐克是最高興的，笑的合不攏嘴。
    張一謀依舊麵色冷峻，沒有一絲反應。
    唯有張偉平滿臉苦澀，心底打一萬個不同意。
    龍門飛甲和金陵十三釵可以說是今年國產電影，最能打的兩部電影。
    這對轟萬一輸了怎麽辦，金陵真實投資不低的，超兩億呢。
    但他不敢開口，不停的給張一謀打眼色，但老謀子理都不理。
    “又是一場你死我活啊！真就是逼著內鬥啊！”張偉平心裏憤憤不平，但沒奈何，隻能聽之任之，可不敢做出頭鳥。
    “狹路相逢勇者勝，好的檔期就那麽多，躲？能躲到什麽時候？”座山雕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天氣之子定檔十二月份，具體時間，視情況而定，
    不過你們要做好三部電影同期上映的準備。”
    這次老謀子坐不住了，誰都無所謂，他不想和李明洋對打，那盤外招可太凶了。
    本來以他和田莊莊的關係，他可以和李明洋公平競爭，一團和氣……
    但他最近聽到一些消息……他是真怕李明洋到時候逮著他錘啊！
    “這時間來的及嗎？”老謀子問。
    老謀子說出了所有人心裏的疑問，李明洋拍完電視劇，大家都以為他會馬上開拍天氣之子。
    誰知道電視劇一殺青，他就帶著魔女去了棒子。
    回國以後，也沒有馬上開拍，神出鬼沒，一會在魔都，一會在燕北，一會在橫店。
    快兩個星期了，也不見動靜。
    “來得及，到時候大家多指教，公平競爭。”王常田說。
    “對，公平競爭！”座山雕應和道。
    公平競爭？
    這TM應該是電影圈最大的笑話了！
    光線和百度統治票補，又都站在李明洋那邊。
    李明洋隻要穩定發揮，除了好萊塢大片，國內真沒有對手了，誰見誰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