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挨收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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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度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事,聽完不由眼眶一紅,低頭接過秦星寒手中的瓷瓶道:“師父,徒兒知道錯了。”
這瓷瓶裏裝的是秦星寒親手配置的傷藥,他本就醫術了得,親手配置的傷藥,自然是精品。
秦星寒聽張玄度這麽說,不由搖了搖頭道:“你師娘她性子最烈,當初我們八人中,她雖然排行老二,但其實年紀最小,做哥哥們的,都讓著她,寵著她,她這性子,唯有你……,唯有那位才能降住她。”
說完又是一歎道:“你這鞭傷,師父就不給你上藥了,你去請你師娘吧,她若是願意給你上藥,說明她這次還是會原諒你,若是她始終不露麵,那……,唉。”
秦星寒說完,張玄度抬頭看向他道:“師父,徒兒這就去請師娘,請她原諒徒兒這次。”
其實在張玄度心中,早已將玉娘當成母親一樣對待,也是彌補那傳說中的母愛,挨了這頓鞭子,心中沒有嫉恨,更多的是惶恐,就怕玉娘以後真的再也不理自己。
秦星寒聽了,“嗯”了一聲道:“那你起來,跟我來吧。”
這個帳篷是司馬空給這兩位平日議事用的,而住的地方,另有他處。
張玄度在秦星寒帶領下,出了帳篷,一看夜星痕跟紫皇兩個,一左一右的站著,兩人眼光同時看了過來,最後目光都落在張玄度後背密密麻麻的鞭痕上,均是沉默不言。
好在現在周邊都沒有其他人,張玄度赤著上身也沒人看見,沿著山岩筆直走了半炷香時間,前麵出現一個山坳,而在這裏麵,又是兩座並聯在一起的帳篷。
秦星寒停下腳步,指了指左邊那座帳篷,也沒有說話,跟著轉身離開。
張玄度見了,小心走上前,在帳篷門前雙膝跪下,手裏捧著瓷瓶,卻是一言不發。
此時玉娘是餘怒未消,根本就沒有心思休息,而她是玄境中期修為高手,又如何聽不到帳篷外麵的動靜。
好一會後,玉娘掀簾站在門口,看著跪在地上的張玄度,冷然道:“你跪在這裏做什麽?”
張玄度聞言,雙手拖著瓷瓶,低著頭恭敬道:“徒兒請師娘上藥。”
玉娘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張玄度,思緒一下拉回到以前,一個半大的孩兒,在叢林裏獨自穿行,獨自捕獵,獨自生活,而她自己卻隻能遠遠地悄悄看著,不能幫他一把,也不能安慰他一下,這麽多年來,這孩子該是受了多少苦,多少罪。
一想到這裏,玉娘頓時心頭一疼,眼眶莫名一紅,但卻是深吸口氣給強行忍住道:“你進來吧。”
張玄度一聽,頓時心頭一喜,但臉上卻是不顯,抬頭偷偷看了玉娘一眼,跟著起身走近帳篷後依舊手捧著瓷瓶,雙膝跪下。
偷看的這一眼,就像小時候做錯了事偷看他師父一樣,這個眼神,玉娘自然看得清楚,心裏又是一陣酸楚湧動,這也不過是個孩子啊,隻是這樣的情緒卻不能表露出來,借拿起他手中的瓷瓶掩蓋過去,走到其身後,打開瓷瓶,頓時一股清香傳來。
挑起一團藥膏,將其塗抹在張玄度後背傷口上,這藥膏確實是精品,一抹上,張玄度立即感到一絲清涼,將先前火辣辣的疼痛瞬間給壓了下去。
玉娘抹著傷藥,突然柔聲道:“阿玄,你知道嗎,若是你這次真的沒了,即便是陛下春秋鼎盛,也不過再能支撐個三四十年,等到陛下駕崩,必然會有人趁機謀逆,而擁護皇權的臣子自然會憤而反擊,到那時候,就是內戰不斷,生靈塗炭,山河破碎,百姓生不如死,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說完一頓,接著又道:“上了戰場,為將者要身先士卒,這是勇猛,是表率,但若是單槍匹馬,那就是莽撞,你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而有些沒有硝煙的戰場,陰謀算計,最是要人命,所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要謹慎小心,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現在說的是什麽意思。”
張玄度聽完,心裏不由五味雜陳,秦星寒先前所說,跟現在玉娘所說,基本上就是將意思挑明了,你就是寧郡王的兒子,以後的九五至尊,不過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卻要萬般小心,不能由著你的性子胡來。
其實這事他心裏早已知曉,隻是任何人都沒有在他麵前明說,現在這兩位隱含著說出來,可見其用心良苦。
玉娘說完,藥膏上完,將瓷瓶抵換給張玄度。
張玄度接過瓷瓶,抬眼看向玉娘,眼眶微紅道:“師娘,徒兒知錯了,以後必會遵從師父跟師娘的教誨。”
玉娘見了,微一點頭,“嗯”了一聲,也沒有再多說,而是轉移話題道:“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回去好生休息吧。”
張玄度聞言,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站起身來一直退到門口方才轉身離去。
等張玄度出了帳門,玉娘悄悄跟上,一直看到他身影消失,身形依舊在門前站立不動。
而此時隱在暗處的秦星寒看著站立如木樁的玉娘,不由暗自歎了口氣,搖頭苦笑一聲。
張玄度緩步往前,回到先前那個帳篷,夜星痕跟紫皇兩個還在那等著,一看到夜星痕,頓時想起先前玉娘在其耳邊說的話,心頭湧起一絲愧疚,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不知道說什麽,隻能站在那裏,臉色黯然。
其實夜星痕心裏的火氣,並不比玉娘少,當初她得知張玄度體內真氣能夠源源不斷,就知道後麵要壞事,果不其然給她料中了,但這會一見這家夥愧疚中又帶著一絲惶恐的樣子,心頭又是一軟,張口道:“今天都累了一天,還是回去好好洗洗,早點休息。”
說完自己轉身現行離去,紫皇見夜星痕走遠,上前幾步,走到張玄度身旁,舔著臉小聲道:“玄哥,帶勁不?”
張玄度聽了,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福伯,這老小子自在夫子院分別後就一直毫無影蹤,不由悠然道:“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這會在哪哈?”
這個“師父”,紫皇自然聽得懂,聞言一撇嘴道:“有意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