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捐數額節節攀升。
每天好再來麵包屋店內和兩個戶外義賣募捐攤前，生意都無比興隆。
但這其中，卻依舊存在兩個問題。
第一，賬麵支出已經超額了。
一部分是人力成本，即便麵包屋自家店員們堅持不用過年加班的翻倍薪水，甚至願意無償義務工作。
林母還是堅持照實按加班三倍工資算錢。
另一部分的支出重頭則是在麵點的製作成本上。
因為選擇以義賣方式募集捐款，而非空手套白狼，所以每天都需要製作巨量的餅幹和麵包。
而且為了義賣宣傳，林母還將商品的價格打低到了成本線以下一些。
一個兩個麵包不算心疼。
數量幾何倍增長上去之後。
每一分換來的捐款，其實都在燒著自己的錢。
第二，就是大家的體能精力有些跟不上了。
每天製作巨量的餅幹麵包，而且接待比平日要多出十倍以上的顧客。
甚至還要頂著風雪和天寒地凍，在戶外不斷吆喝宣傳。
不少店員嗓子都啞了。
臉上手上都生了凍瘡。
這樣要一口氣堅持整整一周的時間，鐵打的人來了都有些扛不住。
但店員們全都還在堅持。
而林母和林然，同樣沒有猶豫遲疑的放棄念頭。
母子兩人繼續親力親為、奮鬥在第一線。
甚至林母還主動從至少有著空調暖氣的麵包屋本店出來，到戶外募捐義賣小攤這邊幫忙指揮調度。
頂著風雪。
趙淑琴的雙手和臉頰也都凍得發紅生瘡，卻依舊仿佛不知疲倦。
對待自家店員細心照顧，安排暖水袋和熱茶。
麵對顧客始終笑臉熱情相迎，一個個真誠道謝。
這樣的身體力行、甘作表率，同樣也更加贏得人們欽佩與尊敬。
玉南中學的教導主任陳銳也在小攤上卷著袖子幫忙幹活。
親眼見到這位好再來麵包屋的老板娘這般辛勤、卻依舊與幫忙的店員和同學們說說笑笑，親切如春風。
陳主任微微動容：
“老板娘這氣度——”
“了不得啊。”
“有巾幗風範！”
年過五十，依舊單身的陳主任有所心動，轉頭和身旁的老同事鐵麵春虛心請教打聽：
“老板娘這幾天都一個人來幫忙指揮。”
“是還一個人過著？”
“這麽好的女人，沒個好男人陪著屬實說不過去啊……”
鐵麵春瞅瞅自己這位老上級，麵無表情開口：
“這是林然他媽。”
“他爸待會兒就來了——手下還有一幫工廠老兄弟。”
陳主任恍然，微窘，尷尬咳嗽兩聲，又恢複如常正氣凜然：
“那就好！”
“我也就是正常關心一下咱們學生家長的情況，你不要誤會——”
說著突然再次微微意動：
“對了，老板娘身邊好像還有一位也挺辛苦的任女士……”
鐵麵春麵無表情二度打斷：
“那是趙柯他媽。”
——以後和老陳出來吃飯，自家媳婦兒不能帶了。
……
空氣愈冷。
但人心卻愈發熱烈滾燙。
見到老板娘和老板娘兒子還在身先士卒做著表率。
麵包屋的店員們也是努力振作精神，義賣募捐的吆喝宣傳動力不減。
這樣的畫麵。
連帶著讓那些被學校組織找來當做社會實踐的玉南中學學子們也被感染。
看著風雪中依舊談笑風生、指揮調度從容有條不紊的林學長還有不遠處的蘇學姐。
心中欽佩更加發自由衷。
某些信念決心也越發堅定了——
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東大……
風雪中，林然端著一杯熱茶來到小攤前，給母親遞過去：
“媽，喝點兒茶熱熱身子。”
林母接過茶水，喝了一口，也覺得渾身暖暖的又有了幾分力氣。
精神微振，轉頭看向自家兒子，關心問一句：
“累不累？”
林然笑起來：
“你都在這兒幹了一天沒喊累。”
“當兒子的哪有那麽嬌氣。”
林母也笑起來，看向一旁小攤上依舊排著長隊的顧客人群，還有熱情幹勁十足的自家店員們：
“這一趟咱們麵包屋可付出不少東西。”
“別人看了可要說老媽敗家的。”
“怎麽樣，你心不心疼？”
和兒子玩笑一句。
林然笑：
“敗唄。”
“以後當兒子的賺錢，讓老媽你隨便花，想怎麽敗就怎麽敗。”
林母聽得樂了，伸手捏了一把自家兒子的臉：
“好小子。”
“是我趙淑琴生出來的！”
“你也喝點兒茶，別凍壞身子。”
說著又把熱茶遞還給林然，母子兩人頂著風雪喝著茶水，說說笑笑。
【哢嚓——】
……
不遠處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小攤這邊眾人抬頭看過去，林母眼睛微微一亮：
“喲。”
“你爸來了。”
林國正帶著一幫自家模具廠的老兄弟浩浩蕩蕩殺來。
帶著新一批剛剛在麵包屋店裏趕製做好的餅幹麵包，還有各種防寒保暖的用具。
模具廠的工人們一來就中氣十足嚷嚷：
“小子姑娘們都讓讓。”
“該休息的休息該吃飯的吃飯。”
“你叔叔們來輪班了！”
見到趙淑琴也熱情招呼問候：
“嫂子！”
“嫂子辛苦！我們跟林哥來接班呢！”
趙淑琴滿麵笑容地回應問好，然後就瞅著自家男人已經迎了上來。
林國正看看自家媳婦兒和兒子，咧開嘴露出笑臉：
“你們娘倆都累了吧？”
“我在家裏做了飯的，裝便當盒裏帶過來了，都是你倆愛吃的，趕緊趁熱嚐嚐。”
說著變魔術般從身後拿出幾盒飯菜，獻寶似的給老婆孩子獻上。
林母心滿意足坐下吃飯，順口和自家老公炫耀：
“你兒子剛說了，以後隨便我敗家。”
“他賺錢養他老媽呢。”
林國正一聽，神色頓驚：
“什麽？”
下一秒老林同誌瞪眼看向自家兒子：
“好小子挖你老爸牆角是吧？”
“養你媽是你老爸的事兒！”
“你小子養好自己媳婦兒就行！”
一頓中氣十足表態。
搞得某人啼笑皆非、隻能虛心點頭應是。
身旁林母則是一臉喜滋滋，拿起碗筷夾了菜招呼老公兒子過來、分別親昵喂了一口。
一家三口，溫馨和樂。
【哢嚓——】
……
正吃飯說笑，林母無意間抬頭看到不遠處熟悉身影，頓時露出喜色、催促招呼：
“清顏，愣著幹嘛？”
“你爸做了好吃的！快來嚐嚐！別讓這倆男人搶光了！”
不遠處風雪中。
正從街角另一處義賣小攤回來的蘇清顏也正笑著應聲：
“來了。”
而她卻沒有急著邁開腳步，站在原地繼續靜靜欣賞著小攤前林家三口相處的溫馨畫麵。
然後她微微笑起來，眼中有著柔和溫暖——
親眼目睹母子的忙碌，聽得兩人玩笑般的對話。
見到林父帶著工廠兄弟們意氣殺到，對老婆孩子的貼心關懷。
每一幕畫麵，都暖人心脾。
這就是她的公公婆婆。
這樣善良正直的夫妻，這樣的家教和氛圍，才能夠培養出這樣溫暖善良的兒子。
一切都有源可循。
自己從未選錯也從未看錯。
成為林家一員。
她蘇清顏，何其有幸。
快步上前來到林家三口身旁，蘇清顏坐下一塊兒吃了飯。
飯後便又要開始忙碌。
林然在這邊小攤上先是一頓忙活安排，清點賬目再分配好接下來的輪班，已經是滿頭大汗。
然後也顧不上休息。
隻是把自家校花女友按下坐在小凳子上叮囑吩咐好好歇歇，別累壞身子。
然後自己便端起一個新的募捐箱和幾袋餅幹麵包，轉頭準備再去不遠處街角的另一個義賣攤點看看情況。
正要轉身。
就被蘇清顏喊住。
少女從脖子上取下自己的圍巾，貼近上前，動作自然地伸手給某人將圍巾戴上裹好。
然後看著某人微微一笑，目光柔和：
“你也別累壞了。”
“不然我會心疼。”
林然微怔，感受圍巾上攜帶的少女體溫和淡淡幽香，看著麵前校花女友，同樣笑起來：
“好。”
風雪中，義賣小攤前。
少年抱著募捐箱，與少女對視而笑。
【哢嚓——】
不遠處。
再次按動快門的玉南電視台記者章輝，將這一幕畫麵收入到相機取景框內。
露出振奮欣喜神色。
絕了！
這樣一張照片，加上前麵拍到的畫麵。
搭配上這份報道。
他有著十足信心，這個新聞一定能火。
不。
就憑著這份公益善心。
便已經值得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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