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寢室的小夥伴們都是第一次見到蘇清顏哭。
林然曾經見過。
但重生第一天歸來高中課堂，撲到懷中的同桌校花也隻是淚光晶瑩帶著哭腔。
彼時玉山山頂的少女同樣依舊努力控製情緒，隻有眼圈微微發紅。
何曾有過眼下這般。
哭得幾乎傷心放肆，被摟在懷中的纖弱嬌軀不住發抖，甚至哭得要喘不上氣來。
眾人被嚇得幾乎手足無措，手忙腳亂：
“清顏怎麽了啊？”
“什麽事兒就哭了？”
“帥總是不是你剛剛說錯話了！快給清顏道歉！”
小帥同誌嚇得險些三魂出竅：
“我不是我沒有啊！我剛剛啥也沒說啊——”
轉頭噌一下看向身旁丁寒：
“老四是不是你幹的！”
“快說句話！！”
小丁同學嚇得險些當場創造奇跡、真要發聲說話了：
“我、我、我——”
旁邊小夥伴們一片手忙腳亂。
林然卻來不及關心在意，緊緊將自家校花女友摟在懷裏，低頭不斷輕聲哄著：
“沒事了沒事了——”
“有我在呢。”
“別哭。”
但卻難以見效。
懷中少女明明聽著這樣溫暖的安慰輕哄，看著麵前男友，眼圈卻再次紅起來，眼淚依舊止不住簌簌落下。
沒有說話。
隻是伸手緊緊將麵前的男友用力抱住。
將自己的身軀仿佛要徹底擠進對方的身體裏。
除她以外。
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究竟為何會有這樣突如其來的巨大歉意與悲傷。
是她的錯。
她本該知道的。
前一世翻看過某人的所有日記。
從小到大習慣把自己的一切心路曆程大小瑣事都記在紙上的那個少年。
唯獨不曾在日記中提及過自己的生日。
隻因為過去每一年的生日，往往都是一個人孤單而過。
枯燥乏味。
寂寥落寞得甚至不願也無法動筆書寫。
而不止如此。
即便當時將她已經視作己出的林家二老，甚至還有那後來親如閨蜜的小姑子。
也在那場悲劇發生之後，默契而善良地選擇了有意隱瞞。
因為他們不希望她知道真相後。
承受更大的愧疚與悲傷。
可終究。
相隔一世。
真相還是被她知道了。
四月一號，是某人的生日。
而生日卻以一種愚人節般的荒誕玩笑，成為了他的忌日。
本不該是這樣的。
那個溫和善良、相貌清俊溫暖的男子。
本該在生日那天與朋友相聚、或是在家平靜悠然的享受慶祝自己的生日時光，或許熱鬧，或許溫馨祥和的幸福。
卻因為她的意外。
使得命運發生了那樣慘烈而悲痛的轉折。
被終結在這本該最幸福慶祝的時刻。
何其荒誕。
又何其沉重悲傷。
……
兩個寢室的小夥伴們猶豫著，但被林然小聲勸說先打車離開了。
而林然自己也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小心摟著懷裏的校花女友坐上了車內後座。
出租車緩緩啟動。
行駛在夜幕中。
懷中的少女依舊埋首在某人胸前，情緒似乎稍稍緩和，隻是那纖細的身軀依舊因為哭過勁兒而有些微微顫抖。
更加惹人憐惜與心疼。
見到自家校花女友的心情稍稍平複。
林然也暗自鬆了口氣，輕輕拍著蘇清顏的後背，一邊輕聲開口詢問：
“好點兒沒？”
“剛剛可把其他人都嚇到了……”
“——小丁差點兒被嚇得會說話了呢。”
最後開了個玩笑。
本意是想讓少女的心情稍稍好些。
但此刻的蘇清顏依舊把腦袋埋在林然胸口不肯抬起，也沒有接話。
林然微微皺眉，忍不住感到擔心，輕聲問了一句：
“到底怎麽了？”
“有什麽事，和我說說。”
終於。
懷中的少女有了反應，把腦袋抵在某人胸口搖了搖：
“沒事。”
說著，少女終於抬起頭，露出那哭紅的眼圈和微微發腫的眼睛，然後伸手又將林然的脖子緊緊摟住，埋首在他肩上，聲音再次帶上哽咽：
“我就是覺得……”
“我對你還不夠好。”
林然聽得愣住。
心中Q版迷你小人兒腦袋上緩緩冒出巨大問號：
“？”
——啥？
——啥玩意兒？
稍稍回神，不經意間看到車前排後視鏡裏，司機師傅正眉頭緊皺往後麵這邊打量。
看向某人的目光視線明顯帶著譴責不善。
林然：“……”
——師傅你別誤會！
——我可沒有PUA啊！！
……
出租車抵達目的地。
在林蘇小墅別墅前院門口停下。
結賬下車的時候，司機師傅一邊收錢一邊沒忘記瞅瞅林然，語氣嚴肅勸誡：
“小夥子，對你媳婦兒好點。”
“咱們做男人的——”
“老婆是拿來疼的，不是讓老婆疼的！”
——雖然聽起來稍微有點兒不對勁。
但某人還是連連點頭虛心接受。
然後趕緊關車門閃人。
再次摟著自家校花女友穿過院子往家裏走去。
推門進屋。
照顧著蘇清顏去客廳沙發上坐下。
林然自己先一頓忙活，又是去衛生間拿了熱毛巾又是到廚房倒了熱開水，拿著回來到客廳沙發前。
用熱毛巾先幫最佳校花女友小心輕柔地擦了擦臉。
然後水杯遞過去：
“喝點兒。”
“別哭脫水了……”
依舊是隨口就來一句玩笑。
換做平日，這樣的逗弄自然會引得少女的笑意。
但今晚的蘇清顏卻隻是怔怔看著麵前的自家男友——
似乎無論何時，無論遇到怎樣的事。
麵前少年永遠都是這樣一副溫和從容不迫的模樣。
永遠臉上帶著笑意。
親切而溫暖。
永遠不會讓人為其而擔心。
卻也總是會讓人疏忽了麵前少年自己，其實在這溫和從容的背後，卻承擔經曆過多少沉重。
蘇清顏的眼圈突然又紅了。
林然看得一頓手忙腳亂，趕緊又要拿毛巾幫忙擦拭：
“不是，又怎麽了？”
“我就開玩笑呢……沒脫水沒脫水！”
“女人都是水做的，哭多少都管夠！”
這一刻。
蘇清顏卻推開林然手中毛巾。
一把將某人推倒按在了身下的沙發上，然後一下子跨坐上來。
居高臨下。
少女眼圈紅紅的，卻仿佛做出某些決定，認真而堅定看著某人：
“林然。”
“嗯？”
“我對你不夠好。”
“啊？”
“所以——”
“你今晚有什麽要求，隨便提，我都答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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