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下。
    君盛蘇家一代、董事長族叔蘇明德神色緊張難堪、腳步艱難地走進了事業部的市場團隊主管辦公室。
    以君盛集團內部的規章而論。
    監察部才擁有對集團員工的調查傳喚權。
    以員工的職級身份而論。
    身為君盛蘇家家族元老、董事長親族叔，即便監察部要調查問責，也至少得是派出副部長以上的級別親自去請。
    但這些規章製度在今日卻似乎不奏效。
    辦公室門關上。
    隔絕了外麵工位上的事業部員工們的好奇探尋目光。
    董事長的親族叔到訪事業部。
    身為事業部部長的楊敬此刻卻輕鬆悠閑，在自己的部長辦公室裏喝茶，招待另外一位到訪貴客。
    蘇董事長頭號心腹大……愛將，堂堂退伍兵王同誌此刻就坐在會客沙發上。
    氣場從容沉穩。
    從恭恭敬敬的楊大部長手裏接過了一個小本本，隨手翻看兩下。
    看著記事本上熟悉的措辭文字。
    周震隻覺得親切又熟悉懷念……
    呸懷念個屁！
    想起來都不堪回首！
    仔細欣賞一番，周震滿意地不斷點頭：
    “不錯。”
    “這個‘碰撞’用的好。”
    “這個‘互幫互助’我也用過。”
    “‘關心彼此妝容’？親嘴補妝還能這麽描寫，妙啊！”
    看到精彩處忍不住拍案叫好，退伍兵王同誌看向楊大部長的目光中滿滿都是徒弟學成出師的欣慰：
    “這本事——”
    “你算是學到七成了！”
    楊敬歎氣，然後當著周震的麵，拉開了自己辦公桌下麵第一格的抽屜。
    入眼處。
    抽屜裏整齊擺放著整整一排眼藥水……
    已經用完了大半。
    周震動容，豎起大拇指：
    “九成了！”
    閑話聊過。
    楊敬將抽屜重新關好，隨即目光落在周震身上，帶著好奇和探尋：
    “怎麽有空今天來我們事業部？”
    董事長大人的貼身心腹。
    本該常伴大老板左右。
    來此一趟，想必不是單純為了和自己交流情報業務的經驗心得。
    周震微微笑了笑：
    “小姐找我來的。”
    “說是有些事兒要我來辦。”
    退伍兵王這番話語說的雲淡風輕。
    並未透露更多。
    但隻言片語間的信息，卻已經足夠讓楊大部長醒悟回神，臉色驟然一凜。
    同樣沒有多做追問。
    不過……
    讓麵前這位從君盛到東海，應該都是戰力無敵的男人出馬。
    小蘇總要辦的事兒——
    自然，隻能是要用到雷霆手段。
    隻是不知道……誰會是那個不幸的倒黴蛋。
    ……
    冬日午後，暖陽普照。
    卻依舊掩不住空氣裏的清冷寒意。
    慕晚迎和林然師徒倆坐地鐵來到君盛旗下的君合分公司。
    一路從地鐵站出來頂著寒風一頓衝刺猛跑，進到君合公司大門裏，再次被迎麵吹來的空調暖氣包裹，才覺得被凍僵的四肢重新熱乎靈活起來。
    搓搓手，慕晚迎讓林然在外頭等著。
    自己則是一個人去了君合投資部的經理辦公室。
    結果卻是碰壁而回。
    兩三分鍾後慕大將軍就一臉懊惱鬱悶地重新走了出來，對著自家徒弟歎氣：
    “人不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著我……算了先回吧，下次再來……臭小子你又哪兒來的小蛋糕！？”
    林然手裏拿著兩個小蛋糕吃得津津有味，含糊著回答：
    “前台姐姐給我的。”
    “君合這員工甜點福利還挺好——”
    慕晚迎差點兒沒氣死：
    “你小子能不能別走到哪兒吃到哪兒……一個小蛋糕就把咱們事業部的形象都丟幹淨了……嘶！這麽香？”
    下一秒。
    師徒倆一塊兒坐在人家公司門口台階上津津有味吃蛋糕。
    滿口生香。
    慕晚迎愜意發出一聲感歎。
    算了。
    大老遠出趟外勤。
    人沒見著，吃個小蛋糕也不算走空……
    “對了。”
    坐在旁邊的林然想起什麽，和自家師父匯報：
    “剛剛我和前台小姐姐聊天。”
    “她說最近蘇清戈都不在公司，天天往皇後酒吧跑。”
    慕晚迎聽懵逼了。
    看向自家徒弟的目光簡直如同看妖怪：
    她就進去兩三分鍾……這家夥和人家前台小姐姐怎麽又混熟了？
    兩三分鍾內又是順走小蛋糕又是把這種機密情報都給打聽了出來……
    “你小子……”
    “男魅魔嗎！？”
    驚歎歸驚歎。
    皇後酒吧四個字在慕晚迎腦海中一轉。
    迅速想起之前君合項目財報上出現過這個相同的字眼。
    慕大將軍驟然振奮，從台階上一躍而起：
    “走！”
    “逮人去！”
    ……
    事業三部，市場團隊主管辦公室。
    最初時還能夠聽見裏麵傳出蘇家族老蘇明德義正辭嚴的大聲抗辯。
    很快抗辯聲就弱了下去。
    隻有女子清冷平靜、不急不緩的聲音隱約傳出。
    最後。
    當辦公室門被重新打開。
    從屋裏走出來的董事長族叔臉色灰敗、腳步踉蹌著，身形搖晃不穩地離開了。
    就仿佛身上被抽掉了筋骨一般。
    再無半點往日裏的氣焰。
    當蘇明德離去不久。
    重新站在辦公桌前的人換成了周震。
    蘇清顏將一份文件交給了站在麵前的退伍兵王，語氣隨意尋常：
    “蘇明德審批通過的招標對象名單。”
    “周叔你辛苦一趟。”
    “和上次金戈集團的情況一樣，如果有陰陽合同或者空印合同，證據收回來。”
    周震點頭，伸手將名單接過，看了眼。
    都是君盛集團招標的地產建設類項目，涉及到的大多也都是建築、地產公司。
    這樣的乙方公司。
    往往難免涉及到一些圈養打手的黑惡因素。
    對於退伍兵王而言。
    恰好專業對口。
    周震數了數，抬頭看向自家大小姐：
    “五家公司？”
    蘇清顏點頭，又搖搖頭：
    “或許不止。”
    “蘇明德那個孫子蘇清戈在君合投資部。”
    “當爺爺的幹了這種好事，孫子未必就洗脫得幹淨。”
    “他蘇明德一口咬死了和孫子無關。”
    “我不信。”
    “你去那五家公司收證據的時候，可以順道問問。”
    話說得平靜淡然。
    周震點頭，恭敬再向自家大小姐請示一句：
    “怎麽個問法？”
    蘇清顏心平氣和：
    “禮貌地問。”
    禮？
    物理的理。
    退伍兵王恭敬點頭：
    “是。”
    ……
    靜安區，皇後酒吧。
    酒吧是晚上七點整正式營業。
    於是師徒倆來之前又順便找了家小餐館先吃了一頓……
    工作歸工作。
    幹飯不能落下。
    進到酒吧的時候慕晚迎沒忘記對著自家徒弟一頓吩咐叮囑：
    “待會兒別亂跑別亂動，看我眼色行事——”
    林然一邊點頭隨口應著，一邊看手機。
    自家開心網那兩位技術員工手腳挺麻利，已經把調查到的資料仔仔細細發過來了。
    他簡單掃了幾眼。
    然後順便又給自家公司安全部的沈石沈大隊長發了個消息。
    收起手機抬起頭。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自家師父已經沒了影。
    說什麽別亂跑……
    自己倒是跑得飛快……
    這時候酒吧裏已經是一片熱鬧喧嘩、顧客鼎沸的景象。
    林然找了張高腳小圓桌先坐下，左右張望兩眼。
    還沒找著自家師父。
    卻先聽得一道有些熟悉的女聲、帶著驚愕的語氣傳來：
    “林然？”
    林然下意識轉頭、循聲望去。
    不遠處幾張酒桌的過道間，一身酒吧店員製服的短發可愛女生，手裏端著酒盤，目光落在林然的身上，吃驚睜大了眼睛。
    認出對方的第一時間。
    林然也破天荒呆了一下：
    “？”
    傳奇背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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