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玉南。
    整座小縣城被此起彼伏升空綻放的絢爛煙火一次次點亮。
    絢麗的煙火映照在窗前。
    客廳裏的老林家四人坐在沙發上守著電視和和樂樂，一塊兒看春晚。
    2009年的央視春節晚會，質量已經有些走了下坡路。
    對於林然和蘇清顏來說，上輩子的這個時候都已經不再對春晚節目感興趣。
    這一世陪伴在彼此身邊，陪著身旁的林家二老，一家人一塊兒收看節目，圖的便是這種溫馨祥和的除夕氛圍。
    開頭的歌舞類節目依舊熱鬧。
    到了經典相聲節目時，薑昆戴誌誠帶來的表演顯得有些乏善可陳，像林家二老依舊看得津津有味笑得不停，但對於年輕人們而言看著就已經要失去興趣。
    林然拿著手機登錄開心網看了看，忍不住笑。
    坐在身旁的蘇清顏投來詢問目光。
    林然笑著把手機遞過去給自家媳婦兒看了眼。
    除夕夜春晚。
    家家戶戶守著電視看節目的時候。
    開心網這邊卻早早就做好了規劃安排，提前推出了文字版直播和實時彈幕吐槽評論板塊。
    這會兒的彈幕板塊裏至少數千萬開心網用戶在共同參與討論。
    彈幕幾乎刷到飛起。
    吐槽的毒舌功力簡直嚇人，一個比一個有創意，簡直能讓人看得先笑死過去又被氣活過來。
    蘇清顏看得也忍不住笑，笑了兩聲之後又蹙眉點評：
    “網友好刻薄啊。”
    什麽“建議XX別上春晚了”、“說得很好很助眠”、“謝謝薑昆老師治好了我的失眠症”……
    都隻能算是普通水準的吐槽。
    最犀利的有一條彈幕直接被評為精選彈幕。
    言簡意賅，就四個字兒：
    【冒充相聲。】
    差點兒把人笑背過氣去。
    媳婦兒發話了，林然也跟著正氣凜然指責：
    “就是！”
    “太過分了！”
    當然不會和媳婦兒說這條精選彈幕就是他發的……
    開心網要借著今年春晚的這一波東風，進一步擴大用戶群體，奠定在國內互聯網的國民認可度。
    彼時公司會議時所有員工集思廣益，各種奇怪點子層出不窮。
    最後還是林然拍板。
    用最簡單的辦法，靠製作熱梗出圈。
    相信網友們自己的造梗能力，同時身為開心網CSO自然也義不容辭，拿後世的一些經典熱梗出來，先給大家夥兒打個樣。
    ……
    春晚的節目還在繼續。
    幾輪相聲、舞蹈的節目低靡過後。
    終於迎來本屆春晚的第一個王炸，是由周董和宋團長合力獻上的一曲《本草綱目》。
    開心網實時彈幕板塊。
    直接沸騰刷屏。
    看著電視上男女合唱節目的蘇清顏都不由得微微點頭，對著電視屏幕上的周董發出一句讚歎：
    “很帥啊。”
    林然也讚同點頭。
    2009年的周董依舊意氣風發，年輕帥氣得在春晚舞台上顯得無比耀眼。
    誰也想不到十多年後這家夥成了發福的奶茶天王……
    點頭之後林然突然又反應過來，不樂意了：
    “他帥我帥？”
    把蘇清顏聽得哭笑不得：
    “小孩兒啊你，這也吃醋。”
    但男朋友麽，還是要哄：
    “你帥你帥，你天下第一帥滿意了吧？”
    林父林母坐在沙發另一邊，笑眯眯看著小兒女親昵打情罵俏。
    林國正同誌看得羨慕，也湊到自家媳婦兒身邊：
    “老婆，那我呢？”
    “我第幾帥？”
    換來趙淑琴女士沒好氣一個白眼：
    “你帥個頭啊帥——”
    “半年胖了二十斤還帥呢過年殺豬人家豬身上的膘都沒你肥。”
    “去去去給我打杯水來——”
    求誇誇失敗，老林同誌悻悻然起身去廚房給老婆打水。
    轉頭看到沙發另一邊的兒子兒媳婦正聽得忍不住偷笑，哼哼著教訓一句：
    “笑什麽笑？”
    “你老爹這都是給你們人仔工坊打工幹活累的！過勞肥！”
    然後才在兒子兒媳婦的一片拍馬屁讚美聲中背著手滿意離開。
    到了廚房。
    老林同誌低頭看看自己的肚腩，用手捏了捏腰間贅肉，也忍不住笑起來。
    心寬體胖啊。
    哪裏是什麽過勞肥。
    這小半年工廠生意盤活了，事業和家裏生活都蒸蒸日上，沒了煩惱，怪不得是這樣。
    胖就胖點兒吧。
    日子啊，就該這麽過。
    ……
    電視上的春晚節目還在繼續播放。
    晚上九點多以後。
    大概也是各家都已經吃完了年夜飯的時間。
    林父林母手機上開始陸續接到一通通響起的電話鈴聲。
    都是工廠老同事、下屬員工還有昔日的故交舊友們打來的，喜氣洋洋地提前祝賀新年，電話裏客氣寒暄。
    林然和蘇清顏也都接到了電話。
    有亂殺小團體的室友小夥伴們打來的。
    也有高中時的同學，大學裏的校友。
    君盛事業部這邊更是一群部門大佬挨個給蘇清顏打來電話，電話裏語氣殷勤諂媚聽著哪裏像什麽部門副總分部經理，整得像蘇清顏才是他們頂頭上級似的……
    ——哦這麽說其實也沒錯。
    ——那沒事了。
    慕晚迎也打來了電話。
    到底該打給小兩口的誰，估計慕大將軍是糾結了好久，最終把電話打到了蘇清顏的手機上。
    這會兒蘇清顏剛好去趟洗手間。
    手機落在沙發上。
    看到響起的來電備注名字，林然就把手機順手拿了過來，按下接通鍵。
    下一秒就聽得電話那頭傳來慕大將軍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聲音：
    “喂？小蘇總嗎——”
    “我我我是慕晚迎，沒打擾您休息吧馬上新年了我在這兒提前祝您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幸福美滿合家安康……”
    一頓祝詞大概提前寫好的稿子，猛猛一頓念不帶停的。
    林然聽得笑：
    “晚迎姐，沒看出來啊這麽會拍馬屁——”
    電話那頭慕晚迎一呆，反應回過神來惱羞成怒：
    “臭小子耍你姐是吧！”
    “你給我記著等過完年回了公司看我怎麽收拾你——”
    正好這時候蘇清顏從洗手間回來。
    看到男友拿著自己手機，微微好奇目光征詢。
    林然笑嗬嗬把手機還給自家媳婦兒。
    電話那頭的慕大將軍還在滔滔不絕羅列著下次回公司見麵之後對自家徒弟的收拾手段……
    蘇清顏接起電話，語氣隨意：
    “喂？”
    “收拾什麽？”
    電話那頭驟然死寂。
    東海，瑞虹二期君盛員工宿舍。
    房間裏的慕晚迎拿著手機整個人凝固石化，感覺自己嘎一下要死過去了……
    淦！
    逆徒啊！！
    把師父當日本人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