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公輸班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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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嘭嘭!
    陸越迅猛出拳,沒有太多繁複招式,全憑體型、力量、身高等全麵優勢,進行強勢碾壓,每一拳揮出,都伴隨著巨型公輸班身上部件的爆裂飛濺,仿佛星辰隕落。
    【源氣+1、+1……】
    這些都是集合體身上的零件。
    每一件至少都是中級木器。
    陸越雷電縈繞的巨拳如打樁機般不斷轟擊。
    一時間激起陣陣氣浪,就連空間也仿佛為之震顫。
    叮叮叮……
    就跟馬裏奧撞方塊一樣。
    陸越腦海中的源氣提示音一直就沒有停下過。
    巨型公輸班在陸越的猛攻下連連後退。
    不斷爆發出大量源氣。
    最後對方終於尋找到反擊機會。
    揮動巨斧,朝陸越劈砍而來。
    這一斧氣勢如虹,仿佛能劈開天地。
    “這好幾米大的巨斧,你玩得明白嗎?!”
    陸越一把按住對方腦袋,另一隻手趁機奪過巨斧。
    這種形態的巨斧陸越也是第一次見。
    他也想試試揮動巨斧的感覺。
    然而一接觸就發現木柄拚死反抗。
    陸越握的越緊,對方掙紮就越厲害,最終木柄裂痕越來越大崩潰爆裂成無數碎片,青銅鉞更是哐當掉地。
    【源氣+1】
    陸越臉一黑。
    這是寧願死也不給他試一下。
    好歹朝夕相處這麽久,就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果然上岸第一斧,先砍意中人。
    也就在陸越與巨斧爭奪控製權的過程中,得到喘息的巨型公輸班身體發生變化,四周源源不斷的木器朝它身上聚集,化作其中一部分,使其身形猛然拔高。
    達到驚人的二十米,約莫六層樓那麽高。
    當你以身高嘲諷他人時,回旋鏢終會打到自己身上。
    在對方麵前,陸越瘦小的像是小學生。
    不過麵對如此龐大的對手,陸越並未退縮,反而雙眼興奮起來,你堆的越多就證明源氣越多。
    轟!
    陸越雷電交加的拳頭直接打穿巨型公輸班腰子。
    接連收獲十縷源氣。
    巨型魯班似乎感知不到疼痛,一隻木器巨手向陸越拍來,手掌中心無數木器轉動,形似鋸齒,令人膽寒。
    下一秒,陸越及時收起擎天法相,躲避巨手攻擊,緊接著,他憑借速度優勢迅速繞到巨型魯班身後,擎天法相再度爆發,對著其後腰就是一套連續重拳。
    嘭嘭嘭的巨響中,巨型魯班身形不穩,差點摔倒。
    在後腰遭遇連續打擊後,巨型魯班肢體各部位的木器轉動,腦袋更是一百八十度旋轉,後背秒變前胸,兩隻巨手狠狠朝陸越抓去。
    嗖!
    陸越又及時收起法相,回歸本體,再度繞後。
    繼續捶你腰子。
    鐺鐺鐺!
    如此反複,陸越始終沒有選擇硬抗,而是在擎天法相和本體間不斷切換,然後消耗對方身體裏的源氣。
    在陸越這套流氓打法下,巨型魯班節節敗退。
    同時每次收割大波源氣,魯班身體都會矮一些,從錘擊腰子到小腸、胃、膽囊、肝、心髒、雙肺、氣管、甲狀腺、麵部、頭頂……
    陸越拳頭勢如破竹,經過不斷持續消耗,轟隆一聲巨響,巨型魯班身體炸開成漫天碎屑,徹底隕落。
    作為公輸一脈幾千年的底蘊,巨型魯班一共為他提供了四百多縷源氣,這絕對是一場大豐收。
    然而,當陸越收起擎天法相,彎腰撿起青銅鉞本體準備向深處源頭進發時,剛一起身,眼前畫麵卻如水波紋般流轉。
    瘸子老木匠等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滿地木器碎片也化為了虛無……
    眼前雪花紛飛,路麵積雪成冰,霜凍嚴寒。
    數百位穿著單薄破舊麻衣,裏麵塞滿大量幹草的古人彼此攙扶,個個拖家帶口,像是在逃難。
    在這數九寒冬,不斷有人因酷寒而倒下,再無生機。
    陸越環顧四周,這些古人對他視而不見。
    這是古時的記憶回放。
    和之前寫字樓事件賣菜大媽那次一樣。
    是與魯班有關嗎?
    陸越心有疑惑。
    驀地,他眉頭緊鎖,察覺到一絲異樣。
    這雪,透著一絲詭異。
    飄落的雪花觸及到那些逃難的古人,這些難民身上竟冒出縷縷寒氣,隨後步履愈發沉重,逐漸凝固成冰雕。
    原本熙熙攘攘數百人,片刻間便有大片化作冰雕。
    其中一家難民,深知生存無望,於是脫下殘破麻衣,盡數裹在一位眼中含淚、臉頰泛紅、嗬氣成霜的小女孩身上。
    最終,這一家無一生還。
    龐大的難民隊伍中,唯有小女孩在寒風中顫抖。
    小女孩仿佛被全世界遺棄,孤零零地對著已成冰雕的父母泣不成聲,雪花不斷落在她瘦弱的身軀上,侵蝕著她的生命,小女孩似乎隨時都會隕落。
    此刻,幾道黑影疾速逼近。
    這速度,絕非常人。
    原本天空中的鵝毛大雪突然消失,好似剛才都是幻覺,但滿地的屍體又證明這裏的確遭遇一場超自然天災。
    陸越赫然發現,來人裏竟有彭祖身影。
    “我們還是來遲了,這些異類又開始肆虐報複。”
    “這些異類太過狡詐,隱匿在人群中,除非自己暴露,外人根本無法辨識,他們製造天災,挑起紛爭,總有一天,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異類實力提升很快,我們的人很難取勝,但好在有公輸班製作的木製法器,憑借這些,我們的人才能逐漸反攻那些異類……”
    陸越耳尖微動,目光轉向左側。
    那是一位皮膚黝黑、粗糙的男子。
    這人竟是公輸一脈先祖——魯班?
    或許因常年與木材為伍,公輸班看上去飽經滄桑,麵容黢黑,毫無半神狀態,更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
    這些人一番交談,陸越逐漸明了事態。
    這個時代異類勢力龐大,且行蹤詭秘,而人類一方則憑借公輸班所製的木器,戰力大增,對異類造成重創。
    異類久攻不下,轉而報複殘害無辜百姓。
    “對了,公輸班,你之前說在研究一種特殊木器,能辨識異類,如今進展到了什麽地步?”
    公輸班緩緩開口道:“有一些難度,我正在想是不是可以不依賴超凡者,僅憑木器本身就能辨識異類,進而解決異類,減少我們下麵人的傷亡。”
    “不依賴超凡者催動木製法器,這能成嗎?”
    木器作為法器的一種,需要超凡者操控才能發揮其數倍威能,現在公輸班提出不依賴超凡者,自動殺敵。
    彭祖等人被公輸班的奇思妙想所震驚。
    公輸班默然,表示他也在摸索中。
    “罷了,我們趕緊前往下一處,但願能來得及。”
    “等等,那裏有一個小女孩,還有氣息。”
    彭祖發現命懸一線的小女孩。
    幾人瞬間出現在小女孩麵前,將她救起。
    此刻,一個棘手的問題擺在幾位半神麵前。
    這年頭異類作亂,天災人禍不斷,這小女孩父母雙亡,親人全無,怎麽活下去是個問題,如果放任不管,即便現在救下她,要不了多久她也會被餓死。
    “交給我吧,至少能讓她學門手藝。”
    公輸班提出了解決方法。
    其餘幾人點頭讚同。
    於是,陸越目睹小女孩被帶往公輸班家中。
    這是一個世代傳承的工匠家族。
    公輸班將小女孩托付給母親與妻子,悉心照料。
    時光匆匆流逝。
    陸越視角始終聚焦在小女孩身上。
    盡管他不明白其中緣由。
    但正如之前比幹與賣菜大媽那次看見的記憶一樣。
    陸越隱約感覺,小女孩就是這次記憶回溯的關鍵。
    這小女孩聰慧過人,且比同齡男孩更為勤勉,對人和善,無論什麽髒活累活,都是搶著去做。
    沒幾個月,小女孩就得到所有木匠認可。
    包括公輸班母親、妻子,並將其視如己出。
    陸越站在院子內抬頭看向另一處方向,那裏是公輸班製作木器的地方,自打救回小女孩後,對方大半時間都在閉關,鼓搗木器,似乎在研究如何讓木器自動殺敵。
    也就是複活。
    期間,彭祖等人也偶爾前來交流最新情報。
    比如某地諸侯爆發戰亂,背後是異類在作祟。
    某地遭遇罕見天災,也是異類所為。
    他們的人在暗中維護秩序,又折損了多少人。
    公輸班寡言少語,默默閉關鑽研。
    隻要能讓木器複活,人類陣營便能少些犧牲。
    轉眼又是一個寒冬,公輸班有了突破,他研製出一輛可以自行行動的木馬,並將這一喜訊告知給家人,隻是還未及試驗,便傳來陰司不死半神滋事的消息。
    公輸班毫不猶豫,與彭祖等人直奔戰場。
    這一去就是數月,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公輸班母親思子心切,最後想起公輸班說過木馬可以自己動的話,於是坐上那輛未經試驗的木馬。
    期間小女孩也執意跟隨。
    很快,奇跡乍現,原本沉寂的木馬竟緩緩啟動。
    載著公輸班母親與小女孩疾馳而去。
    陸越眉頭微蹙,記憶中民間流傳著一個故事。
    公輸班母親因偷騎木馬,不幸墜入冰窟窿隕落。
    陸越視線緊隨,隻見原本行駛平穩的木馬來到一處冰麵突然打滑,小女孩失足墜落,冰層破裂,公輸班母親舍命相救,最終將小女孩救上岸,自己卻因冰冷河水侵襲,無力爬上來,慢慢沉入河底。
    遠在天邊的公輸班心有靈犀,瞬息間現身現場,但終究還是遲了,一旁小女孩泣不成聲,不斷自責,最後甚至想跳下去撈公輸班母親屍體,卻被公輸班製止。
    母親死亡讓公輸班很自責。
    但公輸班並沒有放棄製作複活木器的使命。
    這場戰爭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他隻是想少死一些人。
    多一件複活木器,就會少死一位人類。
    時光荏苒,以後的日子裏公輸班依舊全身心投入研究,妻子雖心存疑惑,卻也全力支持丈夫的決定。
    很快,第二代木器誕生,那是一件木鳶。
    這次經過他仔細檢驗,確保其安全性十分可靠。
    與此同時,妻子傳來喜訊懷孕了。
    此時,陸越心中陰影難消。
    另一則民間恐怖傳說浮現腦海,公輸班妻子騎木鳶飛行,卻因臨盆玷汙木鳶,導致木鳶失靈,母子雙亡。
    不久後,彭祖來訪,帶來陰司娘娘的消息。
    其他主力都前往了陰間盡頭,他們準備召集剩下半神前往嚐試封印對方,一旦方法可行,那麽在麵對陰司其他不死半神人類就有了翻盤希望。
    到時他們也能騰出手解決那些異類。
    這一走公輸班又消失了數月。
    在家等待的妻子焦急萬分,一旁小女孩也是日日盼歸,最終公輸班妻子也決定坐上木鳶踏上尋夫之路。
    小女孩含淚送別,送上親手製作的食物。
    然而幾天後一個噩耗傳來,公輸班妻子在飛行途中大出血玷汙木鳥,致使木鳥失控,母子俱亡。
    陸越眉頭擰成疙瘩。
    他無法想象公輸班回家見到妻兒死亡後會怎樣。
    而且……公輸班真的能回來嗎?
    瘸子老木匠說過,他們先祖在一場大戰中死亡。
    這一次沒等多久,彭祖幾人的狼狽身影出現。
    他們成功封印了陰司娘娘,而且也發現其他陰司的不死半神消失了,這原本是一個好消息,但是他們在這一次大戰中死去了一位朋友。
    是公輸班。
    彭祖等人帶回了公輸班屍體。
    結果很快又得知公輸班妻兒慘死這一噩耗。
    出於對同一戰線戰友的愧疚,彭祖幾人決定尋找一塊遺跡碎片,作為公輸班的安息之地,同時庇護其後人。
    截止目前為止陸越仍就有些疑惑。
    不明白這段回憶與幾千年後的今天有什麽關聯。
    固然公輸班母親、妻兒慘死,確實讓人無法接受,但這些都隻是意外,不至於讓幾千年後的魯班因恨複活,仇恨異類,甚至牽連體內有源氣的人。
    還有那個小女孩在這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為什麽主視角是她?
    陸越有預感。
    這兩則之間一定要聯係。
    而很快,這個聯係出現了。
    在某一天夜裏,公輸班棺材前,小女孩出現了。
    陸越原以為對方會對救命恩人的死亡充滿不舍。
    但下一秒,小女孩笑了,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尖銳嘲諷聲刺破夜空。
    “沒意思,真沒意思,堂堂一位半神就這麽隕落了。”
    “我還沒有玩夠,你居然就死了。”
    “既然你都死了,有些事情就可以告訴你,你製造的木器害得我們陰司的人損失慘重,我是特意過來潛伏在你身邊的。”
    “你們都以為隻有超凡者才是異類,會對你們造成威脅,但你們這些半神做夢也想不到,我這樣看上去七八歲的小女孩也是你們口中的異類。”
    “你母親是我害死的,是我拖她進河裏的,還有你妻子,食物裏我放藥了……”
    “從今天起,你們公輸家族的人就會滅亡。”
    “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陰司降臨的腳步。”
    目睹這一切的陸越,呼吸瞬間凝滯。
    她竟是異類!!!
    她一直在偽裝!!!
    小女孩將所有人都騙了,也將局外人陸越騙了!!!
    誰又能想到一個經曆父母雙亡,平日裏幹最髒、最苦、對誰都很尊敬的七八歲小女孩居然會是異類。
    下一刻,公輸家族湧入大批異類,在小女孩的裏應外合下,這些異類對毫不知情的公輸一脈展開殺戮。
    陸越緊握雙拳,眼眸愈發冰冷。
    盡管這隻是早已發生過的事情,而且時隔幾千年,但眼前這一切仍讓他無比壓抑,胸中鬱氣難以消散。
    忽然,他察覺到異變。
    公輸班屍體動了。
    或許是聽聞母親、妻子慘死真相,或許是感受到族人的哀嚎,公輸班屍體開始屍變。
    這一幕令小女孩和其他異類措手不及。
    最終公輸班站起來了,且屍變後的它與生前截然不同,雙眸中閃爍著無盡冷漠,沒有絲毫情感……
    當彭祖等人得知此事趕到現場時已經遲了。
    所有異類都死了。
    公輸班屍體遊蕩在外界,對異類展開瘋狂報複。
    無論是超凡者還是普通人!
    隻要體內有源氣,都會成為它報複的目標。
    後來,彭祖等人找到公輸班屍體,目睹它犯下的樁樁慘案,其中固然有該死之人,但更多的還是無辜者。
    彭祖幾人交流後決定化解公輸班身上的滔天屍氣,讓它重歸於土,並埋葬在木神遺跡碎片之中。
    直到幾千年後,主脈一行人為了即將到來的大劫做準備,成功動用底蘊讓仙桃樹存活。
    但裏麵的生機也因此與公輸班屍體產生聯係。
    公輸班再次屍變。
    這一刻,陸越仿佛聽見了屍體在呐喊。
    入侵之人,殺!
    陰司之人,殺!
    包庇異類之人,殺!
    體內有異類種子人,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