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景地。
    陸沉舟問道：
    “入魔後還能拯救嗎？”
    黑袍男子道：
    “入魔內十二時辰若能醒過來，就還有希望，若是靈魂也被魔化，那就沒救了，若幹年後，也會化為三垢石。”
    “明白了。”
    陸沉舟眸中世界在閃耀。
    就在要踏出黑山時，有一股無形心靈力量居然無視他諸多防禦，直接侵入心靈世界，幻化出一道黑袍持槍虛影。
    其模樣，正是陸沉舟。
    “還是被心魔入侵了嗎？”
    他內心古井無波。
    “那就戰吧！”
    白袍陸沉舟端坐於世界樹前，他輕抬起右手，以枝條做長槍，槍身貫穿了星空，被黑袍施展同樣的槍法抵擋。
    “我的招式，它也會？”
    陸沉舟神色凝重。
    一番鏖戰，陸沉舟停下了，對麵的黑袍陸沉舟也停下，雙方互相凝望著。
    他想起外麵的告示語。
    【道高一尺，魔越一丈。】
    “黑山幻化的心魔，居然能夠複刻我所有招式和能力，氣勢比我還強一些，常規方法想擊敗難如登天，隻會和那些入魔者一樣，因為心靈疲倦被心魔找到破綻……過這一關，需要巧力。”
    陸沉舟來了興趣。
    他對這洞府主人，愈發好奇了。他直覺，他若能成功完成試煉，此行必然收獲頗豐，對破六，破七都大有裨益。
    他腦海不由得想起此前和大師兄論道時，大師兄所提到的心境五重論。
    ……
    妖皇宮。
    “哈哈哈，真如我所料，第二關試煉剛開始，便有4位宗師入魔了，他們必死無疑。想當初，我們那麽多妖王闖關，幾乎全軍覆沒。最終還是靠著巫主底牌，強行闖關了這一關卡。看樣子，我們還是高估這些人類武道家了。”
    擎天妖皇拍手叫好。
    古月妖皇也露出陰險笑容。
    “用對我們無甚大用的天材地寶，便能兵不血刃的擊殺如此多宗師，早知這一招如此好用，何須冒著風險去行刺？可惜那陸沉舟沒來，否則我懷疑他也要死在這裏，這黑山遇強則強，那些自詡為武道意誌很強的武道天驕，內心的陰暗麵往往更強，心魔也更恐怖。”
    望月妖皇：“嘖嘖，以後我們要多尋找些天材地寶和古修洞府，以此為陷阱捕獵宗師，效率可比暗殺高多了。”
    古月妖皇道：“傳我令下去，讓各地妖王，大妖王，多多尋找開竅寶物，找到後送到妖皇宮來，這些武道家最需要的是開竅寶物，是最好的誘餌。”
    妖皇宮雖然頂層強者不多，但麾下的炮灰妖王、大妖，可謂是數不勝數。
    它們混跡在深山老林裏，時常能遇到天材地寶，隻是對它們沒用，還不如去吃幾個人來的舒服，故而沒收集。
    ……
    元老會。
    鎮北天王和十餘位天王在開會，金墟元君，慧法方丈等天人前十也在。
    這些天王，皆是掌燈人。
    “諸位，古修洞府情況比我等想象的複雜，從沉舟傳來的情報來看，其可能和天心宗大能有關，第二關試煉的難度極高，是一座能夠引發心魔的黑山，目前已有5位宗師走火入魔，大家隨時準備好，若是危險性太大，我們合力動用至寶，看看能否強行破府救人。”
    葉逍遙道：
    “先靜觀其變吧，第一關那樣的難度反而不正常，傳承試煉就是要死人的。而且，我覺得洞府主人既然留下這種考驗，必然是有解決辦法的……會長，你也不必太過操心，隻要不是高層次力量強行幹預試煉，都是合理的。”
    金墟元君道：
    “話雖如此，不過開局便折損5位宗師，對我們來說，也過於慘重。對了，沉舟什麽情況，他過關了嗎？”
    鎮北天王搖頭。
    “不久前，他也闖黑山了，然後就失去了聯係，可能在和心魔戰鬥。目前為止，唯有張神通，通過了考驗。”
    黃河老鬼眼神一凝。
    “陸道友都還沒有過關？那我建議讓其他宗師暫且不要闖關，要是陸沉舟都過不去，這試煉也沒有進行必要了，我們想辦法破府救人吧。陸沉舟，可是各維度都降維打擊天驕的大能之姿。”
    心之媒說道：“從會長描述來看，我懷疑洞府可能是大能傳承試煉的一環。整個大荒，心修大能總共也就那三位，他們性格可不像元山洞天主人。猿神心善，試煉搞得幾乎沒有危險性。心宗的試煉傳承，往往都很殘酷。三大界裏，心界的死亡率，比龍界和鬥界加起來都高，就連帝迦樓，都不知所蹤。”
    這方麵，婆娑最有發言權，三界中，唯有心界有天王隕落的案例。
    鎮北天王道：“那好，我這就讓於承暫停試煉，等沉舟闖完看看情況。”
    ……
    元山洞天。
    鎮北天王找到了龜先生，道：“前輩，若是請您出手，需要什麽代價？”
    龜先生撚著須道：“怎麽了？這不是代價的問題，我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動手，否則被邪神發現，會很麻煩。”
    鎮北天王將情況說了說。
    龜先生緩緩道：“抱歉，我不能出手，也沒必要出手。如果是藍山古帝的傳承試煉，我也沒資格出手。當然，小師弟若是遭遇生死危機例外，不過小陳你還是小看陸沉舟了，區區心魔考驗，算得了什麽？他的心境接近無暇寶玉，除非是天魔親臨，否則奈何不了他。”
    “無暇境？”
    鎮北天王眼神一驚。
    龜先生講道時，曾經介紹過，在大荒，修行者對虛無縹緲的“心境”，也有一條劃分標準，這裏的“心境”不是精神力或者心靈力量，而是心靈意誌的穩定性，亦或者對負麵情緒的掌控力。
    它很玄。
    日常評判一個武道家時，經常說某人“心境”很強，但心境具體是啥？
    沒人說得清。
    大荒也唯有五條粗淺劃分標準。
    這就是心境五重論。
    第一境：凡俗。
    大多數普通人，乃至武道家，其實心境都是這個階段，隻不過有強弱。
    第二境：璞玉。
    此種心境，一般宗師才能達到。
    第三境：無暇。
    這一階段心境如無暇寶玉，絕大多數煩惱和負麵情緒，都不能加身，七境以下遭遇的心魔，根本無法在此人心靈上找到絲毫破綻，更談不上走火入魔。
    唯有絕巔，才能抵達此境。
    第四境：高邈。
    這一階段，我心堪比高邈天心，武道意誌堅不可摧，縱然是直麵真神，也不會意誌崩潰，是成為大能必備條件。心境高邈，不僅是心魔不加身，便是大荒三魔幻化出的天魔，也無法侵擾之。
    這四境，是確實有人達到過的，但是根據老祖聽來的戰帝講道內容，戰帝認為，四境上，應該還有一種境界。
    戰帝命名為：真聖。
    心如聖佛，如至人，心比天高，一個人心境若能抵達這種階段，那就能擁有一顆無敵之心，能讓神明也驚懼。
    真聖境界，不僅無懼天魔、心魔，據說還能以心靈鎮壓大荒三魔，降服貪嗔癡三毒，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這就是心境五重論。
    因為心境太玄了，故而劃分標準，是以能否被心魔和天魔入侵為依據。
    鎮北天王之所以震驚，是因為強如他，心境也是第二境璞玉，唯有大夏武道絕巔，才能抵達第三境·無暇……
    萬世仙說，在夏界的武道體係下，唯有絕巔強者，才不會背叛人族。
    無暇無缺，邪魔外道無法入侵。除非一個絕巔主動背棄自己的道，背叛武道之心，放棄武道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故而，當初鎮壓撤離派叛亂時，他敢篤定蔡，董，魏，葉等人不能絕巔，這四人，心境有缺，武道之心沒了。
    “武道大宗師，心境接近無暇，前輩，這……真的是可能做到的嗎？縱然是蒼天龍王，恐也是天王才抵達的。”
    鎮北天王汗水滲出。
    這比大宗師入道還震撼。畢竟後者在此之前，已有龍王和張祖的先例。
    他有心理準備。
    大宗師無暇，是真前無古人。
    龜先生笑道：“記錄就是被打破的，別說是龍王，戰帝作為心境五重論提出者，也是六境時才無暇的。想要駕馭世界之道，就要有無暇之心，否則如何直麵世界的黑暗，直麵芸芸眾生的負麵情緒，如何直麵千瘡百孔的現實？”
    ……
    時間流逝。
    古修洞府，黑山。
    陸沉舟如蒼鬆，立於山道已經兩個時辰，他周身雲蒸霧起，汗水狂流。
    絲絲縷縷黑氣自他毛孔彌漫出，於其身後幻化出一隻六翅大鳥，形似孔雀和鳳凰集合體，黑羽繚繞著無盡黑炎。
    大鳥眼睛朱紅，煞氣四溢，一股無形波動蕩開，掃過山對麵的試煉隊伍。
    擎天蒼麵色一怒，有股殺意流轉，他抬起手，就要朝著旁邊的林霞殺去。
    林霞也麵目猙獰如母老虎，她嘶吼著，抬起刀，擋開掌刀攻勢，順勢以刀光朝著擎天蒼斬去，大戰頃刻爆發！
    刀光劍影彌漫，數十位試煉者，皆受到一股無形怒意影響，有人猝不及防下被砍傷，有人狂笑著要毀滅世界。
    “哈哈哈，死吧！”
    “毀滅吧！”
    “寶物都是本大爺的！”
    “潘小娘子，你是爺的。”
    “瘋了，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