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專門為你演的一場假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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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間特別狹小,破舊。
    放了一張爛木頭床榻,就占滿了房子,幾乎沒有落腳之處。
    空氣中,浮動濃重的血腥味。
    令人聞之作嘔。
    傅安安屏息凝氣走進去。
    隻見喬瀾頭發淩亂,嘴角凝固著暗紅色血跡,有氣無力躺在床榻上。
    身上還是穿著那件顏色秀雅的長袖旗袍,卻沾滿了灰塵,顯得黯淡無光。
    旗袍下擺,直接從小腿處撕裂到腰部,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肌膚上,布滿青紅交錯的曖、昧痕跡。
    兩腿打顫合不攏似的,微微張開。
    鮮紅的血色,一路蜿蜒到她的膝蓋,小腿,腳踝。
    在腳後跟,匯聚成一汪血泊。
    喬瀾躺在血色中,瞪大失神的雙眼,死死盯著傅安安,咧開嘴,陰冷地笑了。
    “傅安安,喬少夫人猜的沒錯,你果然找到這裏來了。”
    那天,她被督軍的副官長捆綁住手腳,粗暴地扔在喬公館門外。
    她想爬,爬不起來,眼看著讓她最恐懼的父親和喬太太距離越來越近……
    一輛黑色汽車停下來,下來一個人。
    她毫不猶豫答應跟對方走。
    當時陽光刺眼,來不及看清楚對方長什麽模樣,後腦勺就被狠狠砸了一下,當場昏迷。
    等她醒了以後,人就躺在這個破房子裏。
    床頭站在一個身材高挑,英氣逼人的女人。
    厲老夫人五十大壽的壽宴上,她見過這個女人。
    少帥府的喬少夫人,喬曼。
    心機深,手段了得。
    在廣福戰役中勾搭上了朱少帥。
    朱少帥回到海城第一件事,就是休妻另娶,毫不留情地拋棄了傅安安。
    逼得傅安安不得不登報和離,名聲爛透了。
    喬曼柔聲跟她道歉,把她砸暈了帶上車,情非得已。
    然後又接著說,想要報複傅安安,早就有了周密的計劃。
    不過,這個計劃,需要她完全配合。
    喬曼柔聲細語,說出整個計劃。
    喬瀾聽完後,毫不猶豫答應了喬曼。
    這輩子嫁不了督軍,那她活著,跟死了沒什麽區別。
    倒不如按照喬少夫人的計謀,用她的命,換傅安安一條命。
    隻要計謀成功,這一次,傅安安死定了。
    傅安安神色不變,“喬曼此人心狠手辣,你跟她合作,不亞於與虎謀皮。”
    “你現在這幅淒慘的模樣,就很好地說明了喬曼是個什麽樣的人。”
    “喬小姐,再執迷不悟,遲早會斷送了你的命。”傅安安道。
    上午,她拐在那條魚龍混雜的街道盡頭,挑了個精瘦的小乞丐,讓他送給喬曼的編造情報。
    就是以喬瀾的名義,焦急萬分告訴喬曼藏身的位置,已經被人察覺到了,請求喬曼盡快趕過來安排。
    厲柔打了電話到傅公館,告訴喬瀾在喬公館門口被人截走。
    不明身份之人,開了輛黑色汽車。
    這個電話被阿祥接到。
    傅安安當時從阿祥嘴裏聽到了黑色汽車時,直覺告訴她,這個不明身份之人,大有可能是喬曼。
    傅安安便想通過假情報,詐一詐喬曼。
    不出她意料。
    確實把喬曼從少帥府詐出來了。
    機靈的小乞丐,一路跟蹤喬曼到了這裏。
    再跑回去告訴給他的老大阿虎。
    阿虎接到消息後,急忙轉告給阿祥。
    阿祥再匯報給她。
    這裏麵,就產生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差。
    而喬曼畢竟諜報局出身,警覺性比普通人更高。
    小乞丐跟蹤在後的時候,喬曼就察覺到了。
    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差,足夠喬曼安排妥當一切。
    這才是喬瀾麵對她手裏黑洞洞的槍口時,胸有成竹的底氣。
    喬瀾和喬曼,共同想對付的,是她傅安安。
    今晚隻怕說破了喉嚨,喬瀾也不會吐出喬曼背後的層層算計。
    更何況,以喬曼狡詐的性格,真正的算計,隻會說一半,藏一半,不可能對喬瀾實話實說。
    傅安安攥緊手裏的槍。
    她還是低估了喬曼的警覺性。
    喬瀾陰冷笑了聲,滿不在乎道,“用我的命,換你一命,我心甘情願。”
    傅安安聞言,臉色發緊。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喬瀾與喬曼勾結在一起。
    喬瀾看似溫柔貼心,實際自私陰險。
    與蛇蠍心腸的喬曼勾結在一起。
    那將是,陰謀詭計,防不勝防。
    傅安安所針對的人,一直是喬曼。
    而不是喬瀾。
    偏偏喬瀾為了自身利益,心懷詭計,在厲老夫人的藥湯裏,添加了福壽&nbp;膏。
    東窗事發後,厲梟下令擊斃喬瀾。
    被喬老夫人攔住了。
    念著往日喬瀾伺候盡心盡力的份上,把喬瀾遣送回喬公館。
    喬瀾不甘心。
    不反省自身過錯,反而對她這個為厲老夫人治病的人,充滿仇恨。
    所以傅安安想通過假情報,詐出喬瀾的藏身之處。
    逮住喬瀾,把人丟進諜報局。
    那是顧斯銘的地方。
    喬瀾進去後,再也逃不出來。
    傅安安想著,她就可以專心對付喬曼。
    以免節外生枝。
    沒想到,喬曼察覺到了小乞丐在後麵跟蹤,反過來將計就計,利用喬瀾的仇恨心,已經安排妥了一切。
    喬瀾甘心情願,被喬曼利用得渾身傷痕累累。
    這副模樣,指不定被多少男人糟蹋了。
    現在送去醫院搶救,估計也救不了。
    傅安安最後看了眼喬瀾,淡聲說道,“識人不清,聽命於喬曼,你死有餘辜。”
    喬曼這個女人,視人命為草芥,陰狠歹毒有腦子。
    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喬瀾冷笑,“我死了,有你給我墊背,不虧。”
    春雀聽到這句話,氣得柳眉倒豎,“你放屁!”
    怒氣衝衝氣上頭,聞到血腥味也不想吐了。
    手裏的槍往前猛然一推,戳在喬瀾臉上,咬牙道,“咒罵我家小姐,你算什麽東西,信不信我一槍打爆你的頭。”
    喬瀾嗤了聲,滿臉不屑,“打啊,有種你開槍啊。”
    春雀氣炸了,咬了咬牙,剛要扣動扳機。
    手腕被傅安安緊緊握住。
    噗地一聲。
    手槍滑落在地上。
    傅安安冷聲說道,“這種人,不值得浪費掉一顆子彈。”
    留在這裏,任由她自生自滅。
    傅安安轉身就走。
    春雀彎腰撿起手槍,緊隨其後。
    袁舒抿唇冷笑,小梨渦若隱若現,隱約有殺氣。
    “喬小姐,你真犯賤!”
    她走過去,抬手狠狠扇了喬瀾幾個大耳光。
    喬瀾一時沒躲開,被扇得鼻青臉腫,眼前冒金星。
    等她緩過來,腥臭的房間裏,隻剩她一個人。
    喬瀾陰陰冷笑,掀開細腰那截破爛的旗袍,肚子上,赫然藏了一大包血袋。
    裏麵裝了溫熱的雞鴨血。
    “傅安安,真以為我快要死了?蠢貨!專門為你演的,一場假戲而已。”
    喬瀾摸著又腫又痛的臉,兩眼冒凶光,“喬少夫人的計謀,天衣無縫,你就等著收屍吧。”
    發泄完心中的怒氣。
    喬曼吐掉嘴裏血沫,草草收拾了床榻,拿起血袋,出了門,一頭鑽進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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