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真的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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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梟接過傅安安手裏的計劃書,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認真仔細看過去。
    裏麵包含了即將送往美利堅國的人員名單,以及哪天開始出發,從哪處碼頭啟航。
    包括今天,隻有短短五天,時間緊,任務重。
    隨行在傅安安身邊的,除了春雀,還有阿玉,顧斯銘。
    厲梟指著顧斯銘的名字,沉聲說道,“換掉,換成沈逸風。”
    雖然傅安安如他的願嫁給了他,又懷了他的孩子,但對於顧斯銘,這個愛戀傅安安長達十幾二十年的男人,他還是不放心。
    說他自私也好,小心眼也罷,他必須把對方與傅安安隔離開,心底才放心。
    果然,傅安安笑了。
    “我當時把斯銘哥的名字添上去,並沒有想那麽多,就想著,他是諜報局局長,精通各種偽裝和計策陰謀,那個……陽謀陰謀都無所謂的。”
    “主要是你需要坐鎮海城,海城離不開你,我思來想去,就隻有斯銘哥最合適,沈參謀長性格太跳脫,比較直來直去,敵人的陰謀,他無法第一時間識別出來。”
    眼看厲梟的臉色不太好,她馬上補嘴,“當然,你覺得沈參謀長合適,那就用他。”
    大不了,她多勞累一點,多留心就行。
    “專線的航運輪船,大概要六七天,來回十四天左右,應該很穩妥,出不了什麽事,那就沈參謀長吧。”傅安安微微一笑。
    厲梟走到她跟前,張開手臂,緩緩把她擁入懷中。
    輕嗅她發頂的茉莉清香,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來回十四天左右?安安,你打算把人送到那裏就回?”
    “是。”
    傅安安不想隱瞞他,點頭說道,“把我的姆媽,你的姆媽和阿柔,還有斯銘哥的姆媽,以及要捎帶的老弱婦孺送到美利堅國,我就原路返回。”
    “不行,聽我的,你不許返回,必須也跟著呆在美利堅國。”
    厲梟低頭,吻了下她的紅唇,不輕不重咬了一口。
    然後,抬起邃黑的眸子,深深凝望她,眼底的柔情藏不住。
    “安安,戰爭一旦爆發,以我們華夏國的兵力,絕不可能在短期內,把日國鬼子趕跑。”
    “就目前所有絕密資料來分析,那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爭,也許三五年,也許八年十年。”
    “戰線拉長,時間線拉長,死亡人數隻會越來越多,今天還活著,可能明天就犧牲了,誰也保證不了,能一直堅強地活到最後。”
    “可是……”傅安安動了動唇,要開口說話。
    被厲梟伸出兩根長指,摁壓在唇瓣,導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聽我說,安安,我是一名軍人,從參軍的那天開始,就做好了隨時為國捐軀的準備。”
    “可是,我也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我希望自己的妻子,孩子,父母姐妹,都能夠好好地活著,活到消滅日國鬼子,華夏國和平,盛世長安的那一天。”
    “如果……如果我真的不幸陣亡,安安啊,我希望你代替我活下去,帶上我們的孩子,用你的眼睛,去幫我好好看一看,未來那個與現在炮火紛飛年代截然不同的國家,海清河晏,四海升平,錦繡華年。”
    他把傅安安緊緊地貼在胸膛,在她耳畔輕聲喟歎。
    傅安安聽的熱淚盈眶。
    他此刻的心意,她全懂。
    但她做不到,單單撇下他,留在隨時可能英勇喪命的海城。
    “阿梟,你別忘了,我也是一名堂堂正正的軍人,臨陣脫逃,不是我的風格。”
    “我真那樣做了,就不再是你深深傾慕的傅安安。”
    她雙手捧起他的臉廓,纖白手指摩挲他這些天忙碌起來,沒有來得及刮幹淨的胡茬。
    黑色的胡茬,刺在她掌心,癢癢的,微麻。
    她抬起頭,看著他,深情地望,溫柔地笑。
    “夫妻同心,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休想撇開我。”
    “否則,這一趟我就不去了,讓雨菲代替我去,也不是不行。”
    “可留下來,太危險了。”厲梟歎息。
    “那又如何呢?”傅安安毫不在意,盯著他深邃的瞳孔,一字一句,慢慢地說。
    “阿梟,我們兩個人,還算有頭有臉有點權勢,有機會有條件可以乘坐遊輪遠赴異國他鄉,逃離戰亂。
    可還有數以萬計的老百姓,陷入困苦,他們吃不飽穿不暖,更別說手裏頭有錢讓一家人離開。
    難道,我和孩子的命是命,他們的命,就不是命?”
    “有條件離開不算什麽,有條件卻不離開,才稱得上鐵骨錚錚,同舟共濟,與全城老百姓共存亡。”
    她把話說到這份上,厲梟再擔憂,也不得不同意。
    摟著她的鐵臂,越收越緊,恨不得把她揉入骨血中。
    “安安,你知道嗎,我無數次慶幸朱乾川那個蠢貨有眼無珠,才讓我有機會迎娶你,擁有你。”
    “我也很慶幸。”傅安安笑道。
    一番軟語溫存後,傅安安坐在沙發上, 就計劃書的各種細節,和厲梟一起商量推敲。
    兩人之間的氛圍和諧圓融,渾然一體。
    春雀站在門邊,遠遠地望著,忍不住眯眼笑了。
    小姐嫁給督軍,確實嫁對了人。
    法國醫院。
    朱母老胳膊老腿的,傷口恢複的很慢。
    一連躺了三四天,還是疼得厲害。
    周婆子忙前忙後,端茶倒水伺候她。
    到了晚上,病房內燈光昏黃。
    朱母剛喝了小半碗雞湯,看著周婆子忙忙碌碌,眼神一時恍惚。
    想起她犯病時,總是傅安安體貼入微地照顧她,又出錢又出力。
    哪怕是她的親生兒子阿川,也沒有傅安安照顧的那般仔細,且周到。
    他把她送到醫院,就走了,忙於軍中公務和建功立業。
    事到如今,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朱母咳嗽幾聲,問道,“喬菲菲人呢?”
    “喬小姐說身體不適,肚子隱隱作痛,在樓下的產房科休養,照料不了你。”
    朱母眼神一冷,有些心灰意冷。
    “她不是口口聲聲深愛阿川嗎?愛屋及烏,要服侍我這個受傷的婆母,扯了個借口,就消失的無影蹤。
    看來,喬菲菲跟那個狼心狗肺的喬曼,就是一個德行。”
    朱母嘴裏發泄不滿,心裏越發懊悔。
    周婆子心裏歎息,卻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賠著笑轉移話題,“老夫人,喬小姐肚子尖尖,肯定是個男孩。”
    “我也一心盼著,是個男孩。”朱母提到孩子,刻薄的嘴臉露出一抹笑意。
    到了換藥時間,周婆子出門去喊醫生。
    回來時,行色匆匆湊到朱母跟前,有些疑慮,和不確定。
    “老夫人,我剛才出去的時候,在走廊上,好像碰到一個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