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雀絲毫不懼。
    穩住心神，緩緩轉移目光，看向拿槍指著她的人。
    看清楚以後，愣了愣，“阿舒？”
    “阿雀，是你啊！”
    袁舒快人快語，迅速收了手槍，警惕地四周瞧了瞧，便往旁邊退了兩步騰出位置，讓春雀把其餘五個女兵士一起帶進來。
    “今晚我巡查，突然聽見外頭炮火震天，如今時局緊張，大戰一觸即發，我和戴容洲商量一番，認定是日國鬼子前來夜襲，他守衛在飛機場基地，我帶了一隊人馬，守在這裏入口處。”
    “沒錯，是喬曼率領數量龐大的日國鬼子，來勢洶洶，準備毀滅整個基地。”春雀點頭，臉上的神態卻鎮定無比。
    她跟著袁舒來到後院，借著火把的光，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往前走。
    很快，就抵達了半山腰，踏進簡陋的議事廳。
    戴容洲身穿一身挺括軍裝，站在昏黃的燈光中，正有條不紊地發出指令。
    他的兩旁，站了兩列飛行員。
    大部分是男飛行員，女飛行員不多，人數占據不到三分之一。
    戴容洲曾經多次上過抗日戰場，積累了對抗日國鬼子的豐富經驗。
    也善於學習，不固步自封，結合了戴瑩那邊紅色組織傳達的各種有效戰術。
    在各個關卡處安排崗哨人員，把整座山都牢牢把控住。
    看見袁舒把春雀迎接進門，俊臉的麵容，掛上爽朗的笑意。
    “看見你來了，我就知道，督軍和督軍夫人的援兵，必定很快趕到。”
    春雀握著袁舒的手，也笑了，“戴隊長說的沒錯，大部隊就在後麵，我們隻要能堅守半個小時左右就行。”
    “行，這是作戰計劃，你看看。”
    戴容洲把手中的文件，遞給春雀。
    春雀雖然年紀小，但他不敢忽視她。
    傅安安是厲梟的妻子，也是他最深愛的女人。
    而春雀是照顧傅安安的人，從小就跟在傅安安身邊，表麵上是主仆，其實情如姐妹。
    在戴容洲看來，春雀的一舉一動，其實就代表傅安安的意思。
    更深層一些，也是代表厲梟的意思。
    而且小姑娘聰明伶俐，能夠舉一反三，經過戰火的淬煉，必定能成長為不可多得的將才。
    戴容洲深愛袁舒，也欣賞有能力的人，不分男女。
    春雀一目十行看完，沒有直接交給戴容洲，而是給了袁舒。
    等袁舒看明白了，才笑著把袁舒輕輕推向戴容洲。
    “戴隊長，就按照你的計劃實施！督軍夫人說了，打完今晚這一仗，你和阿舒的婚事，也該開始操辦了。”
    袁舒性格活潑開朗，平時訓練駕駛飛機時，再苦再累也不喊累，把自己當男人一樣往死裏操練。
    這會兒聽到春雀的打趣，瞥了眼戴容洲，白皙臉龐泛起一抹嫣紅。
    戴容洲瞧得心神俱蕩。
    握著拳頭抵在嘴邊，輕咳了聲，臉上的笑容洋溢著幸福快樂，收都收不住。
    “阿舒，山腳下的入口，按要求堵住了嗎？”
    “堵死了，除了我們自己人，誰也找不到入口。”
    “好。”
    戴容洲點頭應好，然後，收斂笑意，肅穆地盯著整裝待發的隊員。
    “大家帶上全部槍支彈藥，跟我走。”
    “是，戴隊長。”
    眾人整齊劃一地喊了聲，穿透深沉夜色，穿梭在山中密林，在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借著手中火把的昏黃光芒，來到了與喬曼對陣的另一側山腳。
    山腳下，豎立了一座拱門，雕刻了龍飛鳳舞的“青蓮山”三個大字。
    那就是個假把式，迷惑人的。
    “大家各就各位，找到掩護的護體，架槍，瞄準，準備戰鬥。”
    戴容洲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隊員，即刻找到有利的掩體，藏身進去。
    春雀藏在一顆大樹後麵，不遠處的一顆樹幹後，貓著袁舒。
    袁舒從落葉草叢堆裏，撿起一根繩索，示意給春雀看，“找一找。”
    春雀低頭，一寸寸摩挲。
    在距離大樹三寸左右的草叢裏，也撿到粗壯的繩索。
    她看了眼袁舒，“？”
    袁舒笑眯了眼，賣了個關子，“很快你就知道它的作用。”
    砰。
    戴容洲瞄準鬼子們，打響了第一槍。
    春雀握緊槍杆，也跟著把憤怒的子彈，射進日國鬼子隊伍中。
    其他隊員早憋了一股火氣，紛紛開槍射擊。
    砰砰砰砰。
    激烈的槍聲此起彼伏，鬼子們猝不及防，死傷大片。
    喬曼穿了套日國軍裝，氣得臉色鐵青。
    她今晚帶了兩百多號人，趕到外灘碼頭，對那群老弱婦孺發起攻擊，尤其是她當場恨不得擊斃傅安安，就是為了聲東擊西。
    為了偷襲成功，轟炸掉所有飛機以及飛行人員，她召來了差不多兩個師團。
    沒想到，她還沒進入飛行基地，就被發現了行蹤。
    為今之計，隻有仗著人多勢眾槍支彈藥更先進，強行發起碾壓式進攻。
    她的身後，十幾輛坦克一起前進，勢必把整座山都鏟平掉。
    喬曼勾起詭譎陰冷的笑容，猛然一揮手，說出一連串流利的日語。
    “坦克向前，所有人跟在後麵，打死一個，獎賞五百塊大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嗷嗷嚎叫的日國鬼子們，潮水般前赴後繼，密密麻麻的，如山中螞蟻傾巢而出。
    死了不少，但不怕死進攻的日國鬼子更多。
    戴容洲遠遠地望著這一幕，絲毫不懼，反而揚起唇角，緩慢且從容地笑了。
    十米，五米，一米。
    戴容洲猛然大聲喊道，“拉拽！”
    將近兩百名飛行隊員，把手中槍支放下，雙手攥緊小兒胳膊粗壯的繩索，雙腳牢牢蹬在地上，用盡全力狠狠一扯。
    噗通，噗通，哐當當，轟隆隆。
    連綿不絕的轟鳴聲，仿佛地震似的，地動山搖。
    喬曼生性多疑，且陰險狡詐，聽出不對勁，連忙站定身子，沒有往前移動。
    嘴裏卻吐出催促的日語，“為了大日國的榮光，衝啊！”
    金錢的刺激，國家的榮耀，讓無數日國鬼子們激動萬分，扛著槍杆不管不顧地往前衝。
    衝到前頭，卻紛紛傻眼了。
    嚇得朝喬曼嘶聲裂叫，鬼哭狼嚎。
    “喬少將，你快過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