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去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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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安安忍不住關注地看了眼那個記者。
    說實話,緊急情報和軍中部署這方麵的情報,她和厲梟知道的最快。
    但像這種對敵戰敗後,有關日國鬼子將領的後續情況,她一般會滯後才去看。
    沒別的,純屬時間緊任務重,沒空翻閱。
    那記者是海城最大報社的總編輯,為人靈活圓滑,人脈多,渠道廣,確切地說,是厲梟一手培養出來的喉舌。
    見傅安安來了興趣,壓低聲音道,“傅小姐,昨晚上日國鬼子攻占青蓮山飛行基地,卻慘遭我方剿滅七萬多小鬼子,領頭的是個漢奸賣國賊,還是個女人,沒有剖腹切肚,而是開槍對準心髒處自殺了。”
    傅安安微愣,“真的嗎?”
    喬曼自殺了?!
    以那個女人陰險狡詐又自私透頂的性格,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自殺。
    “真的,千真萬確!我來的時候,剛剛接到的確鑿消息。”總編輯堅定點頭,“半個小時後,海城所有報紙就會全部刊登。”
    傅安安看向厲梟,還是有一絲懷疑,“阿梟,以我對喬曼 了解,就算是死,她也會多找幾個墊背的,狡兔三窟,她絕不會死的這般輕而易舉。”
    厲梟眉頭微皺,“我這就安排人去核實。”
    這話落下,坐在沈逸風旁邊的顧斯銘神色不變,溫潤的眸光落在傅安安身上。
    兩秒後,他猛地站起身,說道,“追查漢奸賣國賊,本就是諜報局的分內事,還是我去吧。”
    傅安安朝他笑了笑,“顧大哥辛苦了。”
    顧斯銘搖搖頭,熱切地凝了眼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人。
    厲梟把這些都看在眼底,眸色深了幾分,倒沒有說什麽。
    顧斯銘傾慕傅安安,從心所愛,卻不逾矩,不無賴糾纏,郎朗君子風骨似玉如竹。
    傅安安太過耀眼,愛慕她的男人,隻多不少,他也不可能嫉妒生恨,把所有愛慕她的男人都屏蔽在外,甚至殺光。
    更不可能把傅安安圈養在後宅庶物纏身,圈養在以感情為名的囚牢中。
    那不是愛,是自私。
    傅安安並不知道厲梟心裏的九轉十八彎,她坐在那,有點心不在焉,還在想著喬曼定然不會這麽輕易地死去。
    這時的法國醫院。
    喬菲菲看著手裏的報紙,上麵刊登了她救命之恩的恩人的死亡照片。
    不僅沒有難受,反而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弧度。
    她隨手把報紙放進手提袋裏,推門走進朱母的病房。
    周婆子也在,端茶倒水伺候朱母。
    喝完一杯清茶,朱母精神好了很多,傷口也在慢慢痊愈。
    見喬菲菲進門,刻薄目光率先落在對方凸起的腹部,想著裏麵的大胖孫子,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今天下午,我就準備出院了,你跟我一起回少帥府。”
    喬菲菲攥緊手提包,麵有難色,“朱老夫人,住進少帥府我肯定願意,不過……我還要跟家人說一聲,還要收拾一些個人物品。”
    朱母聽她沒有提到納妾的聘禮和錢財,狠狠鬆了口氣。
    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兩分。
    “你去忙你的,隻要在我出院前趕到就行。”
    喬菲菲立即點頭,做了保證。
    然後在朱母的滿意目光下,轉身走人。
    周婆子關了房門,又遞了份小米粥給朱母,覷了眼朱母的臉色挺不錯,看起來心情也不錯。
    便笑著開口,“老夫人,少帥心裏隻有傅小姐,你把她領回去,可千萬不能被少帥察覺到。”
    “哎,你說的,我都想過了。”
    朱母喝了半碗小米粥,就放在桌上,長籲短歎,“雖說阿川對傅安安念念不忘執迷不悟,我也很盼望傅安安回頭是岸,與阿川重續舊緣,但比起厲梟,阿川真的沒有任何優勢。”
    “尤其在我和阿川過度傷害傅安安的情況下,想她回頭,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以,我也要做好兩手打算。”
    “隻要喬菲菲把孩子生下來,阿川厭惡她,那就留下孩子,讓她走人。”
    “如果她賴著不走,真到了那一步,就要狠下心來,想個萬全之策了。”
    周婆子聽的心驚肉跳。
    所謂的萬全之策,不就是留子去母。
    喬菲菲不聽話,就弄死。
    但她一個做下人的,本本分分保全自己,已經用盡全力。
    再沒有多餘的善良,去搭救旁人。
    傅安安身世顯赫,傅家權高位重,一旦傅師長兩父子遭遇不測,還不是被老夫人和少帥嫌棄,迫不及待趕出門。
    這個喬菲菲,除了給少帥府生孩子,也就隻有生孩子的作用了。
    沒有價值的,不管是物品還是個人,在這炮火紛飛的戰亂年代,都活不長。
    周婆子收拾碗筷,在心裏深深歎息。
    喬菲菲離開醫院,在路口招了輛黃包車,直奔出租車行。
    一咬牙,一狠心,花了幾十塊大洋租了輛汽車,直奔郊區的亂葬崗。
    前段時間與喬曼接頭,喬曼就告訴過她,隻要在報紙上看見她死亡的消息,就即刻趕往亂葬崗找到她,並送往醫院搶救。
    喬菲菲不知道,心髒都中了槍,怎麽可能還搶救的回來?
    但喬曼給了她一大包大洋,差不多上千塊。
    並且許諾,事成之後,會再給她豐厚的獎賞。
    利字當頭,喬菲菲沒有理由不幹。
    找了個看起來忠厚本分的老司機,一路顛簸抵達亂葬崗。
    喬菲菲沒有很難受,隻是有些頭暈目眩。
    摸了摸肚子,慶幸自己還沒到孕吐的時候。
    十一月初,天氣晴朗,吹拂而來的風,依舊帶著絲絲沁骨的冷意。
    尤其這種堆放屍體,陰森可怖的地方。
    喬菲菲給司機單獨添了幾塊大洋,讓他陪著她在屍堆裏一起找。
    最後,憑借那身與其他屍體格格不入的日國軍服,和臉上的白色麵具,終於找到了。
    司機有點害怕,“這……日國鬼子啊?”
    喬菲菲愣了下,連忙撒謊道,“不是,是打入日國鬼子內部的抗日戰士,英勇殺敵的烈士。”
    司機鬆了口氣,“那就好!日國鬼子在我們國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禽獸不如!
    出租車行規定,我們都是普通老百姓,做不到扛槍殺鬼子,也不該做日國鬼子的走狗,堅決不做漢奸賣國賊。”
    “放心吧,不是漢奸,沒事的。”喬菲菲耐著性子安撫。
    司機被勸服了。
    站在一旁,等著喬菲菲脫掉喬曼身上的日國軍服之後,猛然彎下腰,套上白色麻布,把僵冷的身體搬運上車。
    放下時司機皺了皺眉,不可思議道,“身體有熱氣,這人是不是還活著?”
    喬菲菲聞言,驚得心都快從喉嚨裏蹦出去。
    擔心被司機發現什麽,連忙搖頭,“心髒都被打穿,怎麽可能還活著,我把人送去醫院,不過是出於對烈士的尊敬,給她整理一下遺容,再穿上合身的壽衣,最後好好送她一程。”
    司機想想是這個理,便沒有再說什麽,等喬菲菲也上了車後,飛快地駛向法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