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眼看著厲梟的臉色不太好，迅速朝春雀使了個眼色。
    小丫頭機靈的很，連忙上前小心翼翼攙扶傅安安，瞪大眼誇張地說道，“哎呀，小姐，是不是寶寶又開始鬧你了？”
    傅安安配合地摸著越發凸翹的腹部，嘴裏發出很輕的痛呼。
    “阿梟，我肚子有點疼……”
    厲梟見她臉色有些煞白，嘴邊擔憂指責的話，瞬間吞回喉管裏。
    北風凜冽，寒氣入骨。
    他給傅安安緊了緊身上披風，柔聲說道，“先進城再說。”
    城門兩旁守門的，是宛平城警察署裏頭的小警察們。
    可能是也預感到日國鬼子隨時發動侵略戰爭，檢查的非常仔細。
    但厲梟等人有備而來，身上的手續齊全。
    很快小警察們便放行，讓他們安然進了城。
    厲梟帶上顧大總統親筆簽名的文件，直接到了縣政府，與縣長會麵。
    縣長姓劉，早對厲梟抗戰的英勇事跡有所耳聞。
    畢恭畢敬把厲梟和傅安安迎進辦公室，抱拳笑道，“厲督軍親臨宛平縣城，實在是我等莫大的榮幸啊。”
    厲梟擺擺手，“過獎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厲梟被請到主位，左右兩旁挨挨擠擠坐滿了人。
    厲梟讓劉縣長取來本縣的地圖，侃侃而談分析一番，最後下了結論。
    “日國鬼子發動全麵侵略戰爭的第一站，必定在宛平。”
    劉縣長與屬下們互相對視了幾眼，咳了咳，麵有憂慮地說道，“那依厲督軍來看，我們該怎麽應對。”
    “作戰計劃已經部署完畢，隻等劉縣長你們配合了。”
    厲梟伸長手臂，把部分計劃的文件遞過去。
    劉縣長接過，仔細地看了兩遍，轉憂為喜，“好，很好，非常好！”
    “事不宜遲，今晚就讓戰士們在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挖掘防護帶，建築工事基地。”
    劉縣長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言聽計從道，“一切都聽從厲督軍的指揮。”
    很快，一道道指令下達出去。
    辦公室的燈火，徹夜通明。
    傅安安在厲梟的堅持下，睡了五六個小時，起床吃了頓簡單的稀飯包子，厲梟和劉縣長那些人，還在談論研究，爭取每個細節都到位，沒有漏洞。
    傅安安和春雀把帶來的早點，放在桌上。
    等一群大男人吃飽後，又開始新一輪的討論。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除了前後兩個城門安置了適量的兵力，其他所有兵士，包括老百姓在內，都忙著在城郊空地上，修建飛機場跑道，停機棚以及地勤設施。
    分成兩班倒，二十四小時加班加點，爭取把工期壓縮到最短。
    最終在二十天以內完成。
    這天，也是農曆的臘月二十四，小年。
    厲梟一大早發了封密電到海城，被沈逸風和顧斯銘接收到。
    軍令如山，戴容洲的速度很快。
    下午五點鍾左右，在戴容洲的率領下，一共一百五十架飛機，齊刷刷降落在臨時飛機場。
    袁舒和顧雨菲仰頭挺胸，站在隊伍當中，麵色肅穆，穿著嶄新的飛行軍裝，巾幗不讓須眉。
    晚上，軍民一家親，不管是老百姓，還是兵士，都混在一起，架起無數口大鐵鍋，就著歡歌笑語吃餃子，吃了頓熱鬧的小年團圓飯。
    淩晨兩點，日國鬼子發動夜襲。
    一顆顆罪惡的炮彈，發射在宛平城上空，打響全麵侵略戰爭的第一槍。
    除了扛槍上戰場的戰士們，所有老百姓包括傅安安在內，都轉移到深山老林裏。
    春雀聽從傅安安的吩咐，找了塊隱蔽的山坡，築建了簡單的工事地，有電台房和辦公室，能隨時接收到最新戰況。
    宛平城差不多成了座空城。
    民房一片片倒塌，化為廢墟，卻無一人傷亡。
    傅安安一邊安排勞動力挖掘防空洞，一邊在春雀的協助下，隨時關注戰況。
    在厲梟靈活卻實用的戰略下，日國鬼子沒有討到半點好處，反而死傷幾萬人。
    一時間，雙方膠著，戰況僵持住了。
    半個月後，也就是開春的第一天，大年初一。
    日國鬼子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大白天的，就囂張地發動大規模空襲。
    戴容洲早就率領飛行隊員們，整裝待發。
    這是海城曆史上第一代飛行員，一百五十多人，平均年齡二十二歲。
    戴容洲深深地凝視著站在最前方的袁舒，盯了她幾秒，飽含深切的目光，從每個隊員的臉上一一滑過。
    然後，舉起拳頭到耳邊，朗聲喊道，“我們身為華夏國空軍軍人，決不允許讓敵人的飛機在我們頭上飛！”
    “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日國鬼子們同歸於盡！”
    鏗鏘的口號，回蕩在半空中。
    隨即，所有飛行員跳上飛機，熟練地操作。
    戰鬥機井然有序地飛上高空，與鬼子們的飛機戰鬥在一起。
    麵對的數量，幾乎是己方的五倍，可他們全然不懼。
    傅安安穿著厚實棉服，站在山坡上，拿起望遠鏡觀看濃煙滾滾的遠方。
    戰況激烈，也無比慘烈。
    有己方的戰鬥機，也有日國鬼子的戰鬥機，機尾冒火，拖著長長的一串濃煙，從幾千米的高空一頭往下墜毀。
    隨著一架架飛機墜落，機毀人亡，戰鬥機的數量越來越少。
    傅安安心急如焚。
    這樣下去，隻怕所有飛行員都難逃一死。
    “雀兒，趕緊給督軍發電，讓飛行戰隊返回，先保住有生力量。”
    “是，小姐。”
    春雀應了聲，馬上去照辦。
    很快，她眼圈發紅地回到傅安安身邊，嗓子哽咽，帶著哭腔說道，“小姐，督軍回電，所有飛行員接到命令，卻無一人返回。”
    傅安安麵色突變，抬頭凝望濃煙密布的上空，望著望著，倏然眼角滑落一滴淚。
    大年初二，鬼子們的空襲終於宣告一個段落。
    五百多架罪惡的飛機，隻剩下不到一百架，灰溜溜撤退。
    厲梟那邊，也在第一時間統計我方的傷員情況，並快速打掃戰場，熟練摸屍，把可以再次利用的槍支彈藥，全部收攏帶走。
    上午十點，新鮮出爐的傷亡報告書，發送到了傅安安手裏。
    她顫抖著手，一個字，一個字的，在心頭咀嚼。
    雖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戰爭一旦開始，難免有傷亡。
    可這份報告，還是超出她的預期。
    傅安安沉默許久，狠狠攥緊拳頭：“不趕跑無恥的日國鬼子，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