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你憑什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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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雀遠遠的,瞧見了一張與小姐有幾分相似的臉龐,沒來由心生厭惡。
她攥緊手槍,不客氣地說道,“原來是大世界歌舞廳正當紅的舞女啊,姓喬的,你來這裏幹什麽?”
喬曼扭頭,望著盛氣淩人的小丫頭,心頭怒火中燒,卻不變,甚至露出恰到好處的激昂表情。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是來加入女偵查團的。”
春雀望著她矯揉造作的模樣,勾唇譏誚地問道,“就你一個人?”
喬曼麵色凝重,“有五六個姐妹結伴而來,半路上遇到逃竄的日國鬼子,她們都死了,隻剩我一個。”
“那你運氣挺好的。”
春雀對眼前的女人,一點好感都沒有。
當初在法國醫院,喬菲菲懷孕了,卻故意在小姐身邊栽倒,想倒打一耙,嫁禍小姐傷害她的孩子。
最後,朱乾川那個愚蠢的狗東西,總算腦子拎清楚了一次,沒有相信喬菲菲的鬼話連篇,反而放聲怒斥了一頓。
沒想到,這個心機頗重的舞女,居然有了參軍打鬼子的高度奉獻思想。
春雀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總覺得喬菲菲沒憋什麽好屁。
“你懂開槍嗎?”
“能吃得了苦嗎?”
“身上背負二十多斤的槍支彈藥糧食飲用水,還要連夜急行軍,搬石塊,挖戰壕,作戰的時候,甚至幾天幾夜不眠不休……”
“你這細皮嫩肉隻會陪著男人喝酒跳舞,別說殺鬼子,你連重約八斤的漢陽造步槍都舉不起。”
小丫頭滿臉鄙夷,瞧在喬曼眼底,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強忍著滿肚子怒氣,陪笑道,“隻要能殺死鬼子,我什麽苦都能吃。”
“行,看在你這般誠心的份上,我就給你個機會,先去軍訓基地進行七天的魔鬼訓練。”
七天近不了傅安安的身,喬曼怎麽可能同意。
她垂下眼簾,遮擋淩厲的殺意,“我在海城學會了開槍,想直接進入女偵查團。”
急著想盡快殺掉傅安安,卻沒有想到,她表現的太急迫,反而引起春雀的疑心。
不動聲色把人引出院子,指著不遠處的梧桐樹,說道,“你試一試,朝那棵樹開槍。”
喬曼聞言,習慣性去摸腰間手槍,猛然想起自己現在是頂著喬菲菲的身份,連忙把手縮回來,扭頭看向春雀。
“借你的手槍給我一用。”
春雀把她的慣性動作瞧在眼底,疑心變得更重。
掏出腰間手槍,隨手扔過去,“給。”
喬曼這回謹慎了,裝作不太熟練地接了槍,又磨蹭老半天,檢查槍膛裏的子彈,然後上膛,瞄準,手腕微微搖晃地扣動扳機。
砰。
子彈沒有正中樹幹中心位置,反而射偏了,擦著樹皮一掠而過。
“你這槍法,對於剛學會開槍的人來說,勉強及格。”
春雀冷笑著挖苦兩句,從喬曼手裏接過槍。
猛然瞧見對方握槍的部位,有一層薄薄的繭子。
那是摸槍五六年的老槍手,才會有那些消磨不掉的痕跡。
比如小姐,還有督軍,她們都有這層薄繭。
春雀猛然間心驚肉跳。
喊來另外的女戰士,交代一番,讓她們把喬菲菲帶走。
回到傅安安臥房外麵,人剛剛睡醒。
春雀連忙把剛才的事情如實匯報,傅安安蹙眉,沉吟片刻後,說道,“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先把她安排進入偵查團,二十四小時找人嚴密監控。”
“小姐,都安排妥當了。”
“好。”
傅安安披上厲梟特意為她購買的紅色披風,套上鹿皮棉靴,帶上春雀重新走上前線。
日國鬼子又發動新一輪攻擊,坦克大炮飛機一起輪番上。
不僅如此,戰況僵持到現在,全國三十多個省份,都被拉進戰場,幾乎每天都是炮火轟鳴,流血犧牲。
這次連續激戰了半個多月,才擊敗了日國鬼子。
喬菲菲在女偵查團,沒有任何異常,甚至非常積極地開槍打鬼子。
打死鬼子的數量,居然排在了前三名。
盡管如此,傅安安和春雀還是對她深有懷疑。
“繼續嚴密監控她。”傅安安道。
春雀點頭,越發加強了防範,堅決不讓喬菲菲靠近傅安安半步。
喬菲菲為了朱乾川,連孩子都甘心給他生,肯定對小姐心懷嫉恨。
嫉妒讓人生出仇恨,讓人心理扭曲。
有她春雀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小姐。
這天,朱乾川率領一大群幾乎都掛了點彩的兵士們,風塵仆仆趕到宛平縣。
而他本人,軍裝破爛,沾染鮮血被寒風凍得硬邦邦,比那些兵士們好不到哪裏去,站在指揮基地的院牆外,迎著冷風吹。
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傅安安愣了兩秒。
“不是讓你堅守海城嗎,你怎麽來了?”
“有急事來找你。”
“本該提前十多天趕來的,一路上,遇到無數的小鬼子,邊戰鬥邊趕路,就拖到了今日才抵達。”
朱乾川來不及喝一口茶水,深邃眸子貪婪地盯著傅安安,急急開口。
“喬曼……不,喬菲菲是不是早就來了?”
傅安安往後退兩步,避開他灼熱卻讓她厭膩的眼神,沉冷說道,“半個月之前到的。”
“她不是喬菲菲。”
“喬菲菲死了,她剝了對方的臉皮,製作成人皮麵具戴在自己臉上。”
“她其實……是我們一直要找的,共同的敵人。”朱乾川啞著嗓子說。
剛要開口說出“喬曼”的名字。
朱乾川倏然察覺到一股凜冽殺氣,渾身毛孔豎立。
他反應極快,迅速地四周冷靜查看。
不遠處的梧桐樹上,樹葉沙沙作響,抖動得速度,快過風吹的速度。
一支黑漆漆奪人魂魄的***,緩緩映入他的眼簾。
“安安,小心。”
朱乾川臉色大變,猛然張開雙臂撲向傅安安,把她牢牢地護在懷裏。
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子彈,全部打穿在他身體中。
而傅安安被他摟得太緊,除了呼吸困難了點,其他一點皮肉傷都沒有。
藏身在梧桐樹上的喬曼,親眼目睹這一幕,差點氣得半死。
望著為了保護傅安安而被射成篩子的男人,又氣又恨,眼眶絲絲血紅。
“阿川,都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麽還護著她?”
半個月了,她都被嚴防死守,找不到半點靠近傅安安的機會。
而傅安安身邊,總是簇擁了一大幫保護她的人。
拖到今天,沒找到動手狙殺的機會,喬曼本不想動手。
可她萬萬沒想到,朱乾川為了保護傅安安,居然率領將近一萬的兵力,趕赴到此地。
來不及喝口熱茶,洗漱幹淨,他溫柔眼神緊盯著傅安安,一瞬不瞬,仿佛要把傅安安烙印在他心上。
那柔情繾綣的一幕,瞬間刺痛喬曼的眼。
並且,隻要他跟傅安安吐露實情,自己不是喬菲菲,而是死而複生的喬曼,那將永遠找不到對傅安安動手的機會。
擇日不如撞日。
嫉恨上頭,喬曼憤怒地扣動扳機,射光槍膛裏的子彈,再次上膛,扣動扳機。
“傅安安,阿川為了你,幾乎獻上他的命,你憑什麽還活著?”
她費盡心思得到的權勢,男人,全部失去,沒有了。
就算她活下去,也是行屍走肉,活得生不如死。
而傅安安憑什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她夢寐以求的權勢,男人的真心?
這一刻,喬曼對傅安安的嫉妒和仇恨,達到了巔峰。
“傅安安,去死,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