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集市口。
    奧德彪和雷馬納如約早早地來到了集市。
    集市和昨天一樣熱鬧。
    其實布瓊布拉首都大範圍的這些集市，不僅會有各個村子裏的人來采購香蕉。
    周圍國家的人也會時不時地開著摩托車，或者小皮卡來買香蕉。
    不過這些人就和奧德彪這種香蕉自行車手無關了。
    二八大杠，無法支持他們承接國際業務。
    奧德彪他們的雇主群體基本隻有兩種，一種是布瓊布拉市、基特加這些城市的商店老板。
    像一些水果攤販、水果店、小商超之類的。
    另一種是周圍各個村子裏的小作坊老板。
    基本每兩三個村子就會有誕生一家香蕉啤酒小作坊，老板一般一周進兩三次貨。
    一次購買三四百斤的香蕉。
    這剛好差不多是一個普通香蕉自行車手拉貨的平均重量。
    進貨少了一來一回香蕉自行車手會覺得不劃算。
    進貨多了重量就會超過車手所能承受的極限。
    所以這些小作坊老板一次購買三四百斤的香蕉，可以說是這麽多年來老板與車手之間的一個小默契了。
    還有一種特殊的情況，那就是有些地方富有人家辦宴席時，會來集市大量采購香蕉。
    這時候這些人也會臨時找香蕉自行車手幫忙運貨，而且這種人通常出手會比較大方。
    趕上宴席的時候，還能蹭口吃的喝的。
    所以香蕉自行車手最喜歡這類人了。
    熟練的香蕉自行車手都是有自己固定的主顧。
    隻要這些自行車手在場，雇主就會把業務給他們，別人很難搶走。
    畢竟布隆迪也是一個熟人社會。
    全世界都這樣，越窮的地方，就越喜歡找熟人做事。
    找陌生車手是有風險的，誰也不知道這個人的秉性如何，萬一走到路上直接帶著雇主的香蕉跑路呢。
    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
    貧窮的地方哪有多少道德準則，越窮的地方越會出一些眼界窄的家夥。
    幫你運一次香蕉隻能賺1500布朗，但你這些香蕉全部價值四五萬布朗，有些人就會直接私吞消失。
    找警察也大概率追不回來，他們才不會管這種事。
    就算警察想管也管不了，布隆迪也沒有布滿城市的攝像頭，難道要靠大量人力去追查嗎？
    就為了幾掛香蕉？
    還是算了吧。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這些雇主一般都會找熟人運貨。
    實在沒有熟人，找陌生車手運貨的話，前幾次運貨也要一路相隨。
    明麵上是打著幫自行車手指路的借口，實際上就是不放心車手的為人，要一路盯著。
    沒過多久，雷馬納就又在集市遇到了一個相熟的雇主。
    於是便拉著奧德彪一起站在那雇主身後，打算等他和蕉農做完交易，再上去打招呼。
    “啊，雷馬納，是你啊。”
    那人已經做好交易，不等雷馬納打招呼，他率先轉過了頭來。
    那人猛地看到兩個人緊挨著站在自己身後，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麽不懷好意的人呢。
    等仔細看清是雷馬納之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穆托老板，早上好，需要送貨嗎？”雷馬納打著招呼。
    了解雷馬納的都知道，他一向如此直接，很多人反而喜歡他這種直率的性格。
    “當然需要送貨，不過我這裏隻有8掛香蕉，你們兩個不夠分吧”
    穆托老板看了看奧德彪，向雷馬納提醒了一句。
    很顯然，他當然清楚雷馬納帶一個人站在這裏等他是幹嘛的，肯定是介紹給他認識一起拉貨啊。
    可是自己這次隻買了8掛香蕉，剛好是一個香蕉自行車手運送的重量。
    兩個人一起運的話，可有點不值了。
    當然，這一切都和穆托老板無關，八掛香蕉付八掛的運費，他才不管幾個人給他送貨。
    你八個人一起送也無所謂，反正貨錢他隻付那麽多。
    “這樣的話，那抱歉了穆托老板，我們不.....”
    雷馬納猶豫了一下，良久才打算開口拒絕幫穆托老板送貨。
    奧德彪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搖搖頭說：
    “雷馬納，你去幫穆托老板送貨吧，我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邊就行了。”
    “啊，可是伱還不熟悉這份工作，萬一在路上出事了，我沒法和布約亞大叔交代。”
    雷馬納猶豫了。
    平心而論，他是非常想和奧德彪一起送貨的，也想手把手教他一些香蕉自行車手應該學會的技能。
    但像昨天那樣能接到兩人份的運貨委托也確實不太容易。
    大多數雇主都和穆托老板一樣，一次隻會買七八掛香蕉。
    他怕拒絕太多雇主的話，他好不如積攢下來的人脈，就要斷送大半了。
    “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還比你大幾個月呢，我還要你教什麽。”
    奧德彪輕推了雷馬納一把，把他推到穆托老板麵前。
    “你們決定好沒有，不送的話我找其他人了。”
    穆托老板顯然有點不想看奧德彪和雷馬納來回拉扯了，直接向他們下了最後通牒。
    反正這集市到處都有香蕉自行車手，他認識的也不隻有雷馬納一個人而已。
    “穆托老板，我們決定好了，就由雷馬納幫你送過去吧，他一定能準時送達的。”
    奧德彪不給雷馬納拒絕的機會，幫他答應下了穆托老板的運貨請求。
    “嗯。”
    看雷馬納沒有拒絕，穆托老板點頭嗯了一聲，就從口袋掏出了1500布朗的紙鈔遞給他，提醒道：
    “還是送到西城區菜市口那邊，你送過幾次，知道路的。”
    雷馬納看了一眼奧德彪，見奧德彪對他點頭，他才接過錢，回道：
    “好的，穆托老板，我一定準時送達。”
    穆托老板的送貨地點也是布瓊布拉的西城區，不過不是水果店，而是一個菜市場的小攤子。
    “行，那我先回去等你。”
    穆托老板應了一聲，騎著自行車走了。
    他也是一大早騎著自行車趕來這邊集市的，至於為什麽他不自己帶香蕉回去。
    隻能說，不是每個人都能載著300多斤重的香蕉安全地抵達布瓊布拉的，尤其是這條路並不好走的前提下。
    真要每個人都有這個本事的話。
    布隆迪也不會誕生香蕉自行車手這個職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