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校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阻攔。
    而在學校門口，羅熙也沒有看到那個梁老師。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管理員。”
    羅熙打開吳蕊的車門，在車裏找了一件衣服，死死捂著脖子上的傷口。
    車鑰匙是從吳蕊屍體上搜出來的。
    雖然不是什麽好車，就是那種三五萬元的底層代步車，但開起來還不錯。
    羅熙發動汽車，朝著公司所在的位置開過去。
    這一路倒也順利，下午五點左右的交通並不擁堵，等紅燈的時候，羅熙看到了旁邊車道的一輛網約車，司機師傅胳膊和臉曬的黝黑，雖然疲憊，但看得出來依舊在努力工作。
    “我今天晚點回去，不用給我留飯，我自己對付一口就行，今天單子不少，比昨天強多了，所以想多跑一會兒。”
    那司機開著窗戶，戴著耳機打電話。
    這時候，這司機師傅似乎感覺到了某個人的目光，他扭頭看了看，發現旁邊一輛車裏，那一臉蒼白的司機，脖子上纏著一圈已經被血染紅的衣服，正在看他。
    “哎，你沒事兒吧？臥槽，你在流血啊。”
    司機嚇了一跳。
    不過這時候綠燈亮了，羅熙收回了目光，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看起來，隻有在豚豚小學範圍內，那裏的人才會被某種力量影響，看不到我受傷，而在離開場景之後，這種影響就消失了。”
    “那是場景自帶的規則，還是......因為某個人閣外施加的影響？”
    羅熙喃喃自語。
    車開到了公司。
    遠處高樓隱射殘陽，夕陽西下，羅熙沒有耽擱，他直接走進了大樓，快步走進104室。
    裏麵的老汪嚇了一跳。
    老頭正在吃泡麵，這一哆嗦，直接撒了一些湯水到衣服上。
    待看清是羅熙後，老汪才鬆了口氣。
    “你不知道敲門嗎？”
    “那你為什麽不鎖門？”
    羅熙反問了一句。
    老汪這時候注意到羅熙蒼白的臉，還有脖子上捂著的血衣。
    “你受傷了？”
    羅熙沒有回答，他將手機解鎖，打開了一段視頻遞了過去。
    老汪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意識到了什麽，當下是將泡麵桶放下，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立刻接過來點開了視頻。
    當下，表情相當的精彩。
    一種叫做‘疼愛’的情緒充斥在老汪臉上，這老頭瞬間沉浸到了這一段視頻裏，就仿佛通過視頻，可以身臨其境。
    甚至於，看著屏幕上汪淑婷，老汪無意識的露出了微笑，還試圖伸手，想摸一摸他的寶貝女兒。
    隻是他注定觸碰不到。
    視頻大概三十多秒，老汪反複看了好多遍，似乎永遠看不夠一樣。
    羅熙這時候又取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泥捏的煙灰缸。
    如果不以主觀認為這是一個煙灰缸，估摸看到這東西的人都不知道這個東西的用途。
    羅熙將這東西遞給了老汪。
    “本來是應該經過燒製，然後成瓷，不過你懂，或許這個煙灰缸永遠都等不到燒製的那一天。”
    老汪激動的接過去。
    “淑婷做的？”
    “對，她說你喜歡抽煙，所以做了這個。”
    老汪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手裏捧著的仿佛不是一個泥巴，而是一個無價之寶。
    “視頻發給我，我給你發布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老汪這時候說道。
    加好友，發視頻。
    老汪取出那三張卡牌。
    “選一張吧！”
    羅熙看著那三張卡牌【法力】、【解除詛咒】、【理智】。
    首先，【法力】已經被他排除在外了。
    他已經有兩張法力了，再多一張意義不大，而且相對於實用價值，也絕對不可能和後兩張卡牌相提並論。
    羅熙沒有著急選擇，而是說了一句：“老汪，你家住的那棟樓失火了，應該是今天中午，樓都快燒塌了......”
    看得出，老汪眼皮一跳。
    “你女兒運氣不錯，她們學校今天剛好有社會實踐活動，所以才能躲過這一劫......她很可愛，擁有這個年齡段小孩子擁有的純真浪漫......她並不知道所在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可怕，操蛋的世界......”
    “羅熙，你究竟想說什麽？”老汪眯著眼，臉色陰沉，帶著一抹仿佛野獸一般的凶性。
    羅熙擺了擺手：“老汪，你別誤會，我並不是在威脅你，我隻是很好奇......這個世界真是虛假的嗎？”
    “什麽意思？”老汪一愣。
    “虛假的世界，但我遇到的每一個人，卻都無比真實，換句話說，這世界是虛假的，人卻是真實的，但這本身就很矛盾啊......沒有土地，哪兒來的莊稼？虛假的環境裏，怎麽可能誕生出真實的人類？”
    “......”老汪想了想，許久後才搖頭：“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是真實的嗎？”羅熙看著老汪，因為失血，他臉色蒼白的可怕，眼神還帶著一種迷茫，這就讓他看上去狀態非常不好。
    “我是真實的，我女兒也是。”老汪明顯拿不出證據，但他依舊堅持他所堅持的。
    哪怕沒有任何道理。
    “這個問題，我會找到答案的，無論這個答案是不是我們所期待的那樣。”這時候，羅熙那迷茫的眼神又突然有了焦點，變的極為堅定：“所以，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老汪，我希望你能對我知無不言，你能做到嗎？”
    “我......”
    “你想清楚，是不是要永遠被禁錮在這個房間裏，看著你女兒的照片和視頻緩解思念，但卻永遠見不到她，無法聽她哭，聽她笑，無法抱著她，撫摸她的頭發......對了，據我所知，禁錮之日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你女兒也不一定每一次都能躲過劫難，或許現在，她就因為無家可歸，而陷入了某種危險當中，可能在過馬路的時候被車碾壓......也可能被人販子盯上......又或者......”
    “你給我閉嘴。”老汪暴怒，他幾乎是瘋了一般衝過來，一把掐住羅熙的脖子，因為憤怒，他雙目充血，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頭要吃人的餓狼。
    羅熙沒法子反抗。
    雖然他被掐的近乎窒息，但居然還在笑。
    因為他知道，老汪不敢下死手。
    終於，老汪放下了羅熙。
    他憤怒，就是因為還沒有徹底喪失理智。
    “直說吧，我需要【解除詛咒】和【理智】這兩張卡牌，你想想辦法，怎麽能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將這兩張卡牌都給我。”
    羅熙繞了一個圈子，又重新說回了任務獎勵這個事情上。
    這時候的老汪，已近崩潰。
    房間裏的一麵鏡子裏，映射出了羅熙的身影，而在他身後的幾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影，此刻有一個，忍不住鼓起掌來。
    “厲害，厲害，不愧是這個家夥，他想要更多，卻讓別人幫你想辦法，這算什麽？賣了人家，還讓人家幫你數錢，最特麽操蛋的是，對方還是心甘情願的。”
    “這很正常，基本操作罷了，別忘了，這家夥最善於拿捏人心，他就是一個惡魔。”
    “我看不下去了，這個可憐的父親，有可能會被這家夥給玩死，按照規則，對方如果說出不該說出的信息，怕是要承擔極為嚴重的後果。”
    “很明顯，這家夥是故意的，他怎麽會在意這個可憐父親的生死？隻要能達成目的，他可以舍棄一切憐憫......”
    “兄弟，你說錯了，這家夥從誕生之日開始，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