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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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飄落,寒風刺骨。
    白馬渡口,曹軍營地皆成雪白。
    這麽冷的天,這麽大的雪,便是西涼最為精銳的驍騎,也不願意在這種天氣出營探查。
    營帳之外,戰馬嘶鳴。
    張繡走進了燃燒炭火的溫暖大帳之中,即使在甲胄中墊了厚厚的皮褥,可一趟巡邏下來,也是凍得麵目通紅,皮氈帽和毛發上都沾染了冰晶。
    朝廷的破羌將軍,像個小孩子一般,小跑到了篝火旁,搓著手,等待著,嘴裏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篝火上鐵鍋裏燒著肉湯,此刻香氣四溢。
    賈詡在旁,看著火候,手中還握著茶杯。
    “將軍,如何了?”
    “我早說過了,這個天氣,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鳥都飛不過來。”
    賈詡從鐵鍋裏給張繡舀了一碗肉湯,遞給了張繡。
    “我擔憂的並不是袁軍會偷襲我們,我想要知道的是青州那邊的狀況。”
    “我已經讓人盯著了,一有消息,馬上就會向我們稟告的。”
    張繡喝了一口肉湯,渾身暖意升騰,臉上露出了笑容。
    “先生,這是什麽肉?”
    “人肉!”
    賈詡的話讓張繡一驚,幾欲作嘔,可賈詡的笑聲卻讓他反應了過來。
    “騙你的,這就是普通的豬肉。”
    “豬肉?”
    張繡有些困惑,問道。
    “我又不是沒吃過豬肉,這個味道怎麽不同呢?”
    “這是我從江東那邊學來的劁豬之法,怎麽樣,肉味道不錯吧!”
    “江東?先生,你好像很關注劉興那小子。”
    賈詡笑著,喝了口茶。
    “這小子可是很有趣啊,總是能夠弄出些新的玩意。”
    “我知道,糖、紙、茶、瓷、羅錦,商人從金陵收購,販賣到了許昌,許多官員都爭相求購。”
    張繡這等大老粗,說到這裏,露出了羨慕之色。
    “他們可真有錢啊,我們西涼人,可享受不起。”
    涼州苦寒,人人皆兵,騎術高超,戰力彪悍,可與中原相比,也相當窮困。
    張繡給劉表打了這麽多年的工,駐守宛城,防禦曹操,也沒有攢下多少錢。
    投降曹操後,成了曹操的親家,張繡才算富裕了些。
    隻不過,也隻是相較過去。與許昌城中那些士族相比,隻能算是中產。
    賈詡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小袋子,拋給了張繡。
    “嚐嚐!”
    張繡打開袋子一看,裏麵是幾十顆糖,眼睛一亮。
    “先生,你哪來的?”
    “曹操給的!”
    “他怎麽不給我呢?”
    賈詡苦笑,對於張繡天真的問題,無奈搖了搖頭。
    張繡絲毫不以為意,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嚐了嚐。
    “真甜啊!”
    帳外,西涼鐵騎前來稟告。
    “主公,先生,袁譚率領數百騎,已經回到了青州。”
    “知道了!”
    張繡說完,轉頭看向了賈詡,卻見對方麵色嚴肅,摸了摸胡須。
    “先生,有什麽問題麽?”
    賈詡放下了茶杯,悠悠道。
    “袁譚既已回到青州,袁氏的基業怕是就此就要敗了!”
    “袁氏雖不說是如日中天,可也是基業穩固。鄴城兵的戰力,便是我們西涼鐵騎也輕易不能撼動,不至於就這麽敗了吧!”
    張繡說完,賈詡淡然回道。
    “袁氏之害,不在外而在內,二子並立,袁紹終究還是優柔寡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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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陽照耀,炎熱異常,即使在冬日,交州的氣溫亦與夏日無異。
    軍寨之中,區景光著膀子,從一旁拿起了一個椰子,敲碎了,喝著椰汁。
    “這天還真是熱啊!”
    軍寨之中,人馬喧嚷。
    “怎麽了?”
    區景拿著椰子走出了大帳,卻見張津的部將夷廖走來,說道。
    “主公要我們集結兵馬,準備北上,攻打劉表。”
    “怎麽又要打?”
    “這是主公的命令,你照辦就是了!”
    區景十分鬱悶,轉過身去,嘟噥著。
    “這大冬天的,軍士的棉服都沒有備好,出兵倒挺勤的,倒是沒見打贏過!”
    要知道,交州這邊冬日和夏日差不多,可北上零陵、桂陽,可都是崇山峻嶺,十分寒冷。
    區景心中煩躁,整頓好了兵馬,回到營帳之中,又砸了幾顆椰子,正咚咚的喝著時,帳外衝進來四五個甲士。
    “你們要做什麽?”
    “奉主公之命,前來拿你!”
    “主公為何拿我?”
    “少廢話!”
    光著膀子的區景很快便被擒拿倒了張津麵前。
    張津在上,質問道。
    “‘這大冬天的,軍士的棉服都沒有備好,出兵倒挺勤的,倒是沒見打贏過’,你可說過此話?”
    區景麵色一變,抬頭看了一旁的夷廖,對方卻將目光轉移了過去。
    “你好大的膽子,我何時出兵,乃是占卜吉時而定,豈容你置喙!”
    當今張角傳教,無論在民間還是在士族中,都影響很大。
    張津便深受影響,到了忽視儒家的禮法和國家法律的地步。
    甚至,時常綁著紅頭巾,彈琴燒香。
    區景一言不發,張津冷哼了一聲。
    “這是承認了,拉下去打二十板子!若是再犯,定斬不饒。”
    夜晚,大帳之中。
    區景躺在床榻之上,醫師正在上藥。
    “校尉,你這傷,沒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區景麵露怒意,狠狠錘著床板,可劇烈的動作,卻牽動了傷勢。
    “老子鞍前馬後,為他擦了多少次屁股,居然如此對我!”
    醫師一笑。
    “老夫看來,這對將軍來說,並非是禍事,反而是喜事!”
    “你什麽意思?”
    “牧守要打劉荊州,你認為會贏麽?”
    “那是自然贏不了。”
    說完,區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既然明知道會敗,那校尉不去,不也是挺好的麽?”
    “你這麽一說,我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區景笑著,卻聽得一旁的醫師道。
    “隻是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劉荊州和劉揚州兩人,又有哪個是好對付的。張津為曹操當先,屢屢動兵,早晚會有吃苦頭的一天。到時候,校尉這等跟隨他的將士怕也是難以逃避兵禍!”
    聽醫師這麽說,區景警惕起來。
    “你是誰的人?”
    “校尉何必如此敵視,要知道,沒有張津,對大家都好!”
    醫師放下了手中的藥膏,站在了區景的麵前,麵露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