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海盜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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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
    錢的事,後麵再說。
    收複南京,是普天同慶的好消息。
    盡快發布告示,把消息送到大虞的每一個角落,朕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造反沒有好下場。
    徐閣老那邊也催一下,蜀地打的著實不怎麽樣!”
    永寧帝的話,讓清流黨人很是尷尬。
    徐閣老已經是清流中,少有的知兵之人。
    可若是提起戰績,同勳貴外戚相比,差距著實有些大。
    哪怕他們想吹,都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吹。
    偏偏徐閣老這塊招牌,又是清流黨的重要政治資源,萬萬不能放棄。
    “臣等遵旨!”
    跟著百官一起附和皇帝的話,一眾清流派係的官員,也在為自己的未來發愁。
    在大虞朝,脫離了派係支持,光靠自己的努力很難身居高位。
    大家的仕途,一半靠自己鑽營,一半和所在派係綁定。
    為了仕途,轉換陣營是常態,可前提是自己得有價值。
    不是什麽人,都有不斷橫跳的資本。
    “陛下,徐閣老年事已高,主持前線大戰力有不及。
    現在局勢好轉,臣建議召回徐閣老,另選大員負責蜀地戰事。”
    左都禦史賴耀華上前一步說道。
    搞不定就是搞不定,有些事情是無法勉強的。
    當年徐文嶽出京,本來就是被逼無奈。
    尹左兩位清流領袖,為了自己能上位,給永寧帝出的餿主意。
    皇帝的施壓,加上清流內部的背刺,才趕鴨子上架外放出任總督。
    站在群體的利益上看,這也是清流派係的壯大。
    從當時的局勢來看,等新皇親政之後,尹左二人入閣是妥妥的。
    倘若徐文嶽也留在京中,那麽清流一係的勢力就太大了,任何皇帝都無法容忍。
    萬萬沒有想到,徐閣老出京之後,沒過多久尹左二人就暴了雷。
    勾結白蓮教的罪名落了下來,砸死了尹左二人,也將整個清流陣營搞得五勞七傷。
    朝中各大派係一起落井下石,在兩人門下求學的清流子弟,全部沾上了政治汙點斷了仕途。
    叛軍肆虐的地方,恰好是清流黨的大本營,又是沉重一擊。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恢複元氣。
    局勢發展到現在,朝中的清流黨人,已經相當的鬆散。
    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遇到問題根本無法統一立場,自己人之間也經常互相拆台。
    以平叛為例,當初提出啟用勳貴後,支持最多的是清流黨人,反對最激烈的也是清流黨人。
    派係力量分散,以至於在和各派的對抗中,經常處於下風。
    身居左都禦史的高位,賴耀華還想更進一步。
    靠分散的清流黨人支持,明顯不足以讓入閣。
    想要邁出這一步,唯有把徐文嶽弄回京師主持大局,才有希望。
    “陛下,賴大人言之有理。
    蜀地戰事遲遲沒有進展,長此以往下去,很容易發生變故。
    臣建議,等到江南戰事結束後,調鎮遠侯率領湖廣兵入蜀平叛。”
    兵部尚書羅澤風第一時間予以響應。
    對蜀地戰事,兵部早就不滿了。
    南方的一眾總督,都在高歌猛進,唯獨徐閣老沒有做出成績。
    為了穩定蜀地局勢,甚至還對一眾土司做出重大讓步。
    如果他不是清流大佬,禦史早就把喪權辱國的帽子扣了過去。
    不過主持蜀地戰事的人可以換,但讓徐閣老回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別的不說,內閣的一眾大臣,就不會希望頭上多個祖宗。
    輔政大臣的含金量,實在太高了。
    哪怕皇帝親了政,在朝堂上依然有超然的地位。
    勳貴係那兩位還好說,人家是武將,同大家不是一個賽道。
    在不涉及軍事的時候,基本上一言不發。
    徐文嶽不一樣,他本身就是文臣,在朝野上下的威望又高。
    一旦回到朝堂,瞬間就能拉起一座山頭,首輔都壓不住。
    “陛下,兵部的意見很中肯。
    湖廣挨著蜀地,讓鎮遠侯出兵蜀地,最符合眼下的局勢。
    徐閣老在外奔波了那麽長時間,也時候回京了。”
    萬俊輝順勢加了料。
    其他人不想徐文嶽回朝,但是他不一樣。
    皇帝太難伺候,這個破首輔,天天忙著收拾爛攤子。
    誰願意幹,就來幹吧,反正他是不想幹。
    德高望重的徐閣老回來,他正好退位讓賢。
    不光扔掉了麻煩,還可以獲得一個好名聲。
    “首輔,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江南戰事尚未結束,湖廣兵是圍剿叛軍的主力之一,暫時不宜輕動。
    蜀地局勢離不開徐閣老,暫時不可妄動!”
    穀嘉熙當即反駁道。
    盡管不知道首輔心裏咋想的,反正他是不希望看到徐文嶽回朝。
    影響個人權力是一方麵,關鍵是現在的朝堂,經不起折騰。
    徐文嶽回來之後,清流陣營聲勢大漲,到時候肯定會搞事情。
    新一輪的黨爭點燃,後續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清楚。
    “穀閣老,湖廣地區的叛軍,早就被肅清了。
    傅逆都被趕出了南京,九江、南昌等地的叛軍,必然軍心渙散。
    長江以南的戰事,將在近期結束,搞不好現在已經打完了。
    運氣好的話,傅逆餘部直接被殲滅在長江邊上。
    縱使發生變故,讓他們僥幸流竄到江北,那也有遼東騎兵等著他們。
    追殺殘兵敗將,騎兵比步兵效率高的多,他們翻不起來亂子。
    蜀地的局勢再棘手,也沒有前麵收複湖廣難。
    白蓮教幾大逆賊中,魏逆的實力算是墊底的。
    有鎮遠侯出馬,想來問題不大。
    為了平叛大局,臣懇請陛下早做決斷!”
    萬俊輝強勢表明了立場。
    為了自己能夠脫身,他已經顧不上同僚了。
    理智告訴他,局勢一旦好轉,朝中很多人都會搞幺蛾子。
    不趁早脫離苦海,後麵想要體麵的離開,那就難了。
    ……
    “敵襲!”
    水師主力集中到了北部,中南部地區兵力空虛。
    碼頭上的安南士兵發出預警時,扮作商船的海盜們,已經開始登陸。
    “殺!”
    隨著朱仲軒一聲令下,一眾海盜紛紛開啟了屠戮之旅。
    官府的赦免令,對這群海盜來說,還是有不小的吸引力。
    葉落歸根,衣錦還鄉,這是無數人的美夢。
    哪怕可能存在風險,大家也願意努力嚐試。
    相比安南國的主力,留守在後方的這些雜兵,明顯更好欺負。
    一些反應慢的碼頭工人,也不幸淪為了刀下亡魂。
    反正朝廷發放赦免令,認的是首級。
    殺良冒功,對他們這些海盜來說,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老爺,大事不好!”
    “海盜……海盜登陸了!”
    “好多賊人!”
    “光船就有上千艘,怕是得有數萬人!”
    聽到兵丁帶來的消息,演州知府整個人都懵了。
    演州府雖然不錯,卻也沒有魅力,吸引數萬海盜光顧。
    這麽多人,都可以去搶河內了。
    “確定是海盜,不是虞軍?”
    阮白易關心的問道。
    演州府經濟上不起眼,軍事上卻有不小的價值,唐朝時期這裏是安南都護府所在。
    如果虞軍從海上進攻大越,選擇在這裏登陸,將大越一分為二完全是有可能的。
    “知府大人,小人看的非常清楚,登陸的賊人絕對是海盜。
    從登陸開始,就一路燒殺搶掠,不像是要長期占據的。”
    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阮白易越發的迷糊。
    他何德何能,治下居然招來了如此多的海盜!
    “傳令下去,立即封閉城門,讓衙役們從城中征召青壯守城。
    安排人向升龍城求援,讓朝廷盡快派出援兵!”
    阮白易當即下達命令。
    甭管怎麽說,海盜總比虞軍好應付一些。
    他也是消息靈通之人。
    皇帝率領數十萬大軍,在前線一無所獲,足以證明敵人不是軟柿子。
    若是來了幾萬虞軍,這仗根本沒法打。
    海盜趁火打劫,那是為了劫財,讓他們在城外搶夠了,自然就會離開。
    這種想法,雖然無良了一點,卻是眼下他唯一能夠做的。
    各地的精銳,全部抽調到了前線,留守的多是老弱。
    保衛沿海的水師,又在此前的大戰中損失參戰。
    縱使朝廷想要救援,也是有心無力。
    選擇向上麵求援,那也是盡人事,聽天命。
    ……
    海麵上,骷髏旗迎風招展,無數海盜正在源源不斷的登陸。
    昔日繁華的碼頭,在海盜們的破壞下,已然淪為了人間地獄。
    鮮血染紅了大地,屍骸滿街都是,不時還傳出女人的哭泣聲。
    作為這次行動的策劃者,朱仲軒靜靜的站在高處,沒有說話。
    眼前這一幕,他已經見的多了。
    海盜本身就代表著破壞,約束軍紀是不存在的。
    大家隻是合夥做買賣,他這個盟主隻有名義上的指揮權,對其他海盜並沒有強製約束力。
    換成正規軍,登陸成功之後,就該一鼓作氣往前打。
    最少也要拿下演州府,再考慮劫掠之事。
    可惜這支隊伍是海盜聯軍,大家首先想的是利益。
    搶劫發財永遠是第一位,攻取演州也是為了搶劫,而不是所謂的戰略價值。
    “朱老大,你說我們這麽幹,能把安南水師引出來麽?”
    青衣書生開口詢問道。
    相較於一眾海盜,他這副書生打扮,明顯格格不入。
    不過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隻是他的偽裝,在海上他還有一個綽號奪命書生。
    殺起人來,比屠宰雞鴨還順手。
    “能不能引過來,過些日子不就知道了。
    要劫掠安南國,水師的威脅,必須想辦法解決。
    敵軍如果躲在港口中不出來,那麽我們就一直搶下去、殺下去。
    殺到安南士紳怕了,他們自然會逼迫水師出征!
    對了,告訴下麵人,眼睛放亮一點。
    安南人隨便殺多少都無所謂,倘若是虞朝人如果亮明了身份,那就不能亂殺了。
    我們的戰利品,還需要朝廷幫忙銷贓,可別誤殺了官府的人。”
    朱仲軒故作冷漠的說道。
    漢水侯交代的任務,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真要是單純為了吸引安南水師決戰,還有更好的辦法,犯不著跑這麽遠。
    本質上這次過來,就是幫忙清場的。
    相較於北越,南越地區受中原文化的影響更小一些,需要清洗的更幹淨一些。
    演州府某種意義上,就是分界線。
    越往南就越需要他們做惡人,為朝廷的統治掃清障礙。
    對這樣的任務,朱仲軒並不反感。
    對大虞朝,他還是很有歸屬感的。
    他的悲催遭遇是因為窮,並不是遭到官府迫害,雙方並無深仇大恨。
    能夠靠幫朝廷開疆擴土,換取功名利祿,他沒有任何壓力。
    漢水侯的信譽,在海上也是有口皆碑。
    他這樣的小人物,還不值得人家違約。
    “朱老大,漢水侯究竟許了你什麽好處,值得你這麽賣命?”
    奪命書生疑惑的問道。
    內心深處,他充滿了嫉妒。
    朝廷有意招安,居然沒有邀請他。
    雖然他手下的人和船,在一眾海盜中隻能算中上,但他有腦子啊!
    在戰績上,並不比這些大型海盜團差多少。
    限製海盜規模,主要是為了避免樹大招風,引來朝廷的關注。
    隱藏自身是做到了,朝廷招安的時候,也把他給遺漏了。
    自詡讀書人,他對編製的渴望,遠超其他海盜。
    “書生,我不都告訴你了麽,真的什麽都沒有。
    除了許諾用安南士兵的首級,可以換取朝廷赦免外,其他都是視情況而定。
    能夠獲得什麽官職,主要看在戰場上的表現,以及朝廷肯給多大的官職。
    高官厚祿,肯定是指望不上,大概率就一小官。
    真許諾了高位,我也不敢坐。
    燙屁股呀!”
    朱仲軒雙手一攤道。
    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有撒謊。
    當日參加會議的人,又不隻有他一個。
    隱藏真相,被其他人說了出來,反而會敗壞人品。
    可這種坦率,還是引起了一眾海盜頭子的懷疑。
    一個個都擔心,他們為了自己拿好處,把大家給賣了。
    “朱老大,你這話說的。
    如果不相信你,大家活兒也不會跟著你幹。
    隻是朝廷未免也太小氣了,完全不把我們兄弟當成一回事啊!”
    奪命書生故作憤憤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