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49章 你什麽也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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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寂的01號禁閉室,再度被人打開。
    光像傾泄的沙子,瞬間灑進不足三平米的空間,將漆黑驅趕到最深處的角落。
    如同極晝碰到極夜的刹那,誰的眼睛都不能馬上適應。
    莫晚伸手擋住刺眼的光,看著又長長許多的指甲。
    門口的人見她還活著,心裏都鬆了口氣。
    鄭鐸進去房間,看臉上毫無血色的女孩,擔憂的問“莫晚同學,你還能起來嗎?”
    莫晚緩緩收手。
    她望向鄭鐸身後的維克托,視線在緊張的餘燕嫻身上掃了眼,最終落在說話的人臉上。“——我可以出去了嗎?”
    聲音沙啞而平靜。
    鄭鐸點頭。“可以。”
    莫晚想起身。
    鄭鐸要去扶她。
    莫晚抬高手,拒絕他的幫助。
    鄭鐸隻好收回手。“你要覺得困難,可以先等一等,吃點東西再走。”
    莫晚漠然講“再大的困難都過來了。”
    她這一句再正常不過的陳述,帶著一種平靜的瘋感。
    莫晚扶著牆壁站起來,走出禁閉室,眯著眼睛看正午的太陽。
    鄭鐸伸手擋住她眼睛。“先跟我去趟醫務室。”
    他說完,直接抓住她手臂,準備攙扶她一把。
    但下一秒,女孩就暈了過去。
    鄭鐸立即抱住她,迅速往醫務室跑。
    維克托見她出事,想降低影響,就攔住想跟上去的餘燕嫻。“你既然沒事,現在就去完成上午的訓練!”
    餘燕嫻被吼得心怯了下,為舍友打包不平的那點勇氣,全在剛才用完了。
    她瞅著嚴厲的維克托,心裏擔心舍友,可又不敢多言,最後隻好應下。
    維克托等學生走掉,立馬黑下臉,對士兵講“好好想想怎麽解釋吧!”
    原則上來講,莫晚隻是個新生,還不是士兵,關禁閉還不給食物,這屬於虐待。
    不管是哪國的法律,這都是不允許的。
    好在人沒死。
    沒死就沒什麽大問題。
    維克托不覺得這有什麽,把事情甩出去後,就繼續下午的訓練。
    而此時的醫務室。
    萊特給病人做完檢查,吊了瓶營養液,去跟外麵的人講“鄭教官,我知道你們的訓練標準很嚴苛,但對一個孩子,這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他用到了殘忍。
    鄭鐸沒解釋,望著病房的門問“她怎麽樣了?”
    萊特搖頭。“血糖和心率快要掉到底了,而且……她精神狀態似乎有點不對勁,建議找心理醫生給她看看。”
    鄭鐸點頭。“我去看看她。”
    “別去,她睡著了。”萊特看著檢查單,摸下巴講“真奇怪。”
    鄭鐸沒去打擾傷者休息,問他“哪裏奇怪?”
    萊特百思不得其解的講“按理來說,像她這種狀況,沒在太平間躺著也該在tu睡著。”
    但她短暫的昏迷後很快醒了,甚至還能清晰的回答他的問題。
    鄭鐸心裏一緊。“這麽嚴重嗎?”
    萊特抬頭看他。“雖然我不能解釋這種現象,但我可以肯定,你們這次真的很過份,但願她沒有個厲害的爸媽。”
    她還真沒有。
    鄭鐸在她被關的那天,特意看過她的檔案。
    一個沒有任何直係親屬的完美孤兒。
    智力和戰鬥力都不錯,培養的好,是杆好槍。
    鄭鐸對萊特講“照顧好她。”
    -
    莫晚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天黑了。
    說實話,她在禁閉室根本沒怎麽休息,現在也沒睡夠,純粹是餓醒的。
    莫晚看了眼窗外,嗅到陣香味。
    她撐著床起來,看到桌上的飯菜。
    菜還冒著熱氣,應該是剛端來不久的。
    莫晚顧不得這是不是給她準備的,拔掉手背上的吊針,撲向桌子。
    托學校的福,跟管家逃亡過一年的她,這下終於體驗到,餓死人是種什麽感受了。
    因此等鄭鐸進來的時候,她已經狼吞虎咽,吃得差不多了。
    鄭鐸看被掃蕩幹淨的幾個碗,對頭也未抬的女孩講“醫生說你第一次恢複進食,不能吃太飽。”
    莫晚喝完最後一口湯,拿旁邊的消毒紙巾擦了嘴,這才看房中的人。
    鄭鐸坐她對麵。“怎麽樣?有好些嗎?”
    莫晚剛吃飽喝足,不想說話。
    鄭鐸看靠在椅上,神色鬆馳慵懶,氣勢卻一點不弱的女孩,主動講“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
    這件事,確實是他們的失誤,才害她遭這麽大的罪。
    莫晚沉默片刻之後,開口問“維克托教官呢?”
    鄭鐸講“維克托教官有事情,暫時無法來看望你。”
    “是無法,還是不想來?”莫晚見他不回答,不以為意的笑了下。“無所謂誰來,就像你們無所謂我的死活。”
    鄭鐸鄭重的講“有所謂的,你是我們的學生。”
    因為是學生,所以他們需要為她的安全負責。
    莫晚懶得爭論,直接講“你替我告訴維克托教官,我是自願接受懲罰的,不會向上反應。”
    鄭鐸聽到她這話有些意外。“你沒有別的需求嗎?”
    “鄭教官,這是扶南,我比你更了解它。”莫晚撐著椅子扶手起身,抬腿往外走。“你什麽也改變不了。”
    從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當地的老師和同學來看她,便足以看出她遇到的麻煩,不是他一個人能改變的。
    更不是付出一兩條性命,就能改變他們根深蒂固的觀念。
    莫晚不需要誰幫忙。
    她想要的,會自己分毫不差的拿回來。
    鄭鐸聽她這透澈的話,問要走的女孩“你去哪?”
    莫晚頭也未回。“回宿舍。明天我會如期參加訓練。”
    鄭鐸講“這恐怕有點難。”
    聞言,莫晚轉身看他。
    鄭鐸對上她視線,笑著示意“明天周六,沒有訓練。”
    莫晚眉梢微展。
    鄭鐸也起身,對她講“這個周末你被允許外出。莫晚同學,去收拾下吧,你的朋友已經來接你了。”
    朋友?
    莫晚疑惑。
    鄭鐸提醒她。“你檔案上的緊急聯係人,那應該是你的朋友吧?”
    她檔案上的號碼……因為鍾國輝是前紅門的人,所以她留的是戰承鋒的!
    莫晚瞳孔微縮,冷聲問“誰讓你聯係他的?”
    鄭鐸見她不高興,跟她解釋。“軍醫說你需要休息。我想你應該樂於回到熟悉的環境,見到熟悉的人。”
    實際情況是,軍醫懷疑她有精神類的問題,讓她看心理醫生。
    鄭鐸覺得是關小黑屋留下的心裏陰影,所以想她在親朋好友的照顧下,也許能更快的恢複過來。
    對他的好心。
    莫晚冷嘲的講“你還真是夠貼心的!”
    她說完,甩門走了。
    萊特被粗暴的關門聲嚇了跳,匆匆忙忙戴上眼鏡過去。“鄭教官,病人還沒好全,你別在這裏發火……”
    萊特話沒說完,見房間就鄭鐸一個人,詫異的問“病人呢?”
    鄭鐸無奈的講“你的病人甩門走了。”
    萊特更驚訝了。“這麽猛的嗎?為什麽啊?”
    誰知道為什麽。
    她要跟那個朋友關係不好,為什麽還要寫他的聯係方式?
    可要是關係好,怎麽好端端的突然生氣了?
    現在的小孩,真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