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們進去吧！”沈瀟瀟淡淡一笑，卻看出霍時聿眼底的擔憂，她又解釋道，“我既然答應幫你這忙，自然也想過會遇到他，所以你不必覺得內疚。隻要我還在海城，出入這種宴會，與他碰麵是在所難免的。”
    聽到她的話，霍時聿抬手，微笑，“那我們進去吧。”
    宴會廳內，衣香鬢影，服務員端著托盤來回走動。
    沈瀟瀟一襲黑色抹胸長裙，原本及腰的長直發微微卷曲，耳邊戴了一對鑽石耳釘，整個人顯得溫婉美麗。
    一進宴會廳，她跟著霍時聿應酬了幾個人後，與他說了兩句後，就避開人群，往花園的方向去。
    她靜靜地倚靠在落地窗邊，出神的看著黑幕上的月亮。
    而正和人應酬的厲行淵抬眸，透過玻璃窗，冰冷的目光落在那背影上，仿佛淬了毒。
    從她挽著霍時聿的手，一踏進宴會廳，他就已經看見了。
    就算她今晚刻意打扮得極為內斂，卻還是足以讓人一眼望去，目光就能在她身上停留。
    看到那些男人對她的眼神，他眸色漸深。
    他甚至生出，想要上前去帶走沈瀟瀟，但今天的場合卻是不允許。
    以為沈瀟瀟會從頭到尾陪著霍時聿，沒想到她隻是禮貌的打了幾聲招呼就離開。
    這倒讓他怒火消減不少。
    可想到今早收到的法院傳票，厲行淵唇角微彎，扯出一抹極淡的弧度，卻讓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猛地一驚。
    “行淵，你怎麽了？”女人小聲問。
    厲行淵卻沒回她，隻是收回視線，隨手端起一杯酒，往另一側走去。
    宴會還在進行，霍時聿事情談得差不多，就提前帶著沈瀟瀟從後麵先離開宴會廳。
    大門前，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路邊，見沈瀟瀟出來，坐在後座的厲行淵推開車門下車，卻被霍時聿的古思特搶了先。
    他就那麽看著沈瀟瀟上車，然後驅車離去，臉色陰沉得嚇人，墨眸微眯，隱約透出幾分危險的氣息。
    ……
    夜涼如水。
    車子進入沈家老宅，在院子裏停下，霍時聿側頭看去，沈瀟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她看起來像是很累，連帶著眉眼間也帶著深深的疲憊。
    即便勉強畫出來，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很心疼她。
    所以才會參加這次的宴會，在宴會上替她說服了另一家畫廊，與她合作。
    這樣，她就不會那麽累了。
    沈瀟瀟睜開眼，看了看四周，才意識到已經到家了，“霍先生，你怎麽不叫醒我？”
    霍時聿靜靜地看著她，淡淡的道，“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
    沈瀟瀟略顯有些尷尬，抿唇笑了笑，“謝謝。”
    “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今天我已經找了‘瀾’畫廊的負責人溫瀾，大概已經談妥，具體細節，你明天再去同她商量。”
    沈瀟瀟微微挑眉，有些震驚。
    她不明白，為什麽他要這麽幫她？
    僅僅隻是因為宋玉卿？
    話說到這裏，沈瀟瀟如果再領悟不到，就顯得自己笨拙許多。
    她輕笑著，柔聲開口，“霍先生，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很感激。至於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你別蹚這渾水，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霍時聿自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是害怕厲行淵會對他下手。
    良久，他點了點頭，“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記得明天下午兩點去‘瀾’畫廊。”
    沈瀟瀟莞爾一笑，“好。”
    她推門下車，站在原地，看著黑色的古思特消失不見，她才轉身往屋內走去。
    剛進大廳，就看見坐在大廳中央沙發上的男人，他眉眼溫淡，看不出喜怒，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隻是，坐在一旁的宋玉卿明顯就有些害怕。
    沈瀟瀟愣了下，將宴會包放在沙發上，坐在宋玉卿身旁，“宋姨，我有些餓，你做甜湯了嗎？”
    “做了，我去給你盛。”
    “多放點兒蜂蜜。”
    宋玉卿起身離開。
    沈瀟瀟看她背影消失在大廳，臉上的笑意瞬間隱去，“你怎麽來了？”
    “怎麽？敢給我寄傳票，卻不敢見我？”男人冷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裏顯得格外冷寂。
    沈瀟瀟心裏一咯噔，瞥了他一眼，“隻要你肯簽字，我們也可以不用對簿公堂。”
    離婚？
    對簿公堂？
    從沈瀟瀟說出‘離婚’兩個字開始，他從她嘴裏聽到的話，除了和離婚有關的事，便再也沒有別的了。
    他抬頭與她對視。
    那雙烏黑的眼睛和以前好像不一樣了。
    從前她看向他，眼睛裏像落滿了星輝，亮晶晶的，可現在卻是一潭死水，怎麽都驚不起波瀾。
    厲行淵看向她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扭曲的偏執，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沈瀟瀟，隻要你搬回淺水灣，撤銷訴訟，我就當你這段時間是任性。”
    “別逼我真的對你動手，嗯？”
    沈瀟瀟聞言，心髒猛地緊縮，疼痛難忍。
    她不明白，已經鬧到這地步了，他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她？
    是因為沒有了蘇念念，他活得很痛苦，所以他就一定得拉著她作陪？
    她微微垂眸，低笑出聲，“厲行淵，這麽多年，你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我，我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回頭。”抬頭與他對視，紅唇輕颺，“我不愛你了，也不要你了。”
    厲行淵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才冷笑道，“沈瀟瀟，我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
    “我確實不太了解你，可你的軟肋，我倒是了解得很清楚，例如阮家，例如沈文耀……”目光一沉，越過她，看向廚房的方向，“例如正在裏麵為你熱湯的宋玉卿……”
    沈瀟瀟倏地起身，像是一隻刺蝟，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厲行淵，你敢動他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