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人，眉眼帶笑，“宋姨，要真去了蘇黎世，爸爸就拜托你照顧了。”
    “傻丫頭，”宋玉卿眼眶濕潤，嗓音裏帶著哽咽，“你在這裏，我和你爸爸怎麽可能會去蘇黎世，留你一個人在海城？要是被人欺負了，都沒人給你撐腰！”
    說著，她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臉頰，“瀟瀟，隻要你一句話，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不想和他過了，我和你爸爸親自去找老爺子，請老爺子給你做主，讓你們離婚。”
    請爺爺做主？
    沈瀟瀟神情恍惚了下，還真被厲行淵猜中了。
    但，他們隻要去找爺爺，後腳厲行淵隻會更瘋魔。
    她輸不起。
    隨即她唇角微彎，笑了笑，“別去找爺爺，我和他現在這樣挺好的。以前歇斯底裏的發瘋，是因為愛他，現在不愛了，我可以做到像姑姑對姑父那樣。”
    宋玉卿看她，眼神很是複雜，掩飾不住的心疼，“瀟瀟……”
    “天下間所有的夫妻並不是都相愛，多的是得過且過，對不對？”沈瀟瀟伸手去抱住宋玉卿，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間，低聲撒嬌，“可是我想宋姨和爸爸幸福……隻是不知道宋姨願不願意做我媽媽？”
    聽到這聲媽媽，宋玉卿臉微僵，略有些泛紅，“壞丫頭，什麽時候拿宋姨打趣了？”
    “沒有，沒有，我這是真心的！”沈瀟瀟笑著反駁，手卻將宋玉卿抱得更緊了些，“宋姨，爸爸提出和你一起移民蘇黎世，就說明他已經接受你了。所以我這聲媽媽，沒有叫錯呀，除非你不想要我這個女兒！”
    宋玉卿淡淡笑了，伸手撫摸她的頭發，“認，有你這樣優秀的女兒，是我的福氣。”
    “那以後我可就賴著你了，你想甩都甩不掉！”
    “好！”
    兩人提著箱子下樓，沈瀟瀟和沈文耀說了幾句，就離開沈家老宅。
    沈文耀站在台階上看著離開的邁巴赫，忽然想起他送沈瀟瀟出嫁時的場景，那天沈瀟瀟一身大紅的龍鳳褂，臉上盡是笑意，怎麽都掩飾不住。
    那會兒他是作為父親的高興。
    可如今看她離開，心卻沉重許多。
    “文耀，我們不去蘇黎世了，就在海城陪著瀟瀟吧！”宋玉卿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淚，低聲呢喃，“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裏！”
    沈文耀長長歎了口氣，“移民資料也準備著吧，以後用得著。”
    “什麽意思？”宋玉卿不解，伸手拉住沈文耀的胳膊，迫使他轉過身，和自己相對，“你想獨留瀟瀟一個人在這裏？”
    話音剛落，她就又覺得不對！
    他愛沈瀟瀟逾越自己的性命，怎麽可能會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裏？
    那隻有一種可能，他害怕連累她？
    “我不走，沈文耀，瀟瀟既然叫我了我一聲媽媽，我就不會放她一個人，以後不管什麽事，我們一起承擔。”宋玉卿將頭靠在沈文耀的肩上，低聲開口，“文耀，瀟瀟不肯讓我們去求老爺子，要不我們悄悄去，好不好？當年伯父曾救過老爺子的命，若你親自去求他，或許……”
    “沒用的，最後受傷的隻會是瀟瀟。”
    宋玉卿皺眉，張嘴想說什麽，卻怎麽都開不了口。
    ……
    重新回到淺水灣，傭人將她的行李放在臥室，“太太，需要我幫你收拾衣服嗎？”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你有什麽需要，跟我說。”
    “好。”
    傭人深深看了一眼沈瀟瀟，輕輕將門帶上。
    沈瀟瀟沒有收拾東西，隻是邁步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花園中央的玻璃花房。
    從這裏搬出去的那天，她從沒想過還有一天能搬回來，更沒想過會這麽快。
    別墅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改變，可她心裏很明白，很多東西都回不去了。
    夕陽西下，火紅的光亮灑在她身上，單薄的身影倒映在地板上，顯得格外寂寥與蒼涼。
    直到黑幕降臨，她才慢慢收回視線，準備去收拾衣服，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響起，她頓了下，才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才接通了電話，“綿綿，怎麽了？”
    “我下午去老宅找你，宋姨說你回淺水灣了？”
    沈瀟瀟淡淡嗯了一聲，耳邊傳來阮綿氣急敗壞的聲音，“沈瀟瀟，你是不是瘋了？好不容易才擺脫他，為什麽要乖乖回去？！”
    “是不是他用沈叔和我威脅你？！”
    “綿綿，我很累，等我休息好了，我再同你解釋，好嗎？”
    不等阮綿再開口，沈瀟瀟直接掛斷了電話。
    耳邊傳來的嘟嘟聲，惹得阮綿破口大罵，恨不得把厲行淵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一遍。
    罵累了，她才停下，垂眸想了許久，撥通了一個電話——
    ……
    沈瀟瀟回淺水灣已經半個月了，厲行淵並沒回來，她也沒有問，隻是照常每天去畫廊，與溫瀾探討下一次兩家畫廊合夥展覽的事。
    因為答應厲景瑞的事，她必須得去拜訪一下師傅。
    一大早，沈瀟瀟穿好衣服，吃了飯，準備出門，卻正好撞見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厲行淵。
    這是自她回來後第一次見。
    她看男人走過來，整個身子都僵的。
    她以為自己能像從前一樣，湊上去問他，你回來啦？出差累不累？
    可真的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被寵壞的小孩兒，連敷衍都很難做到。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沈瀟瀟抬手看了看腕表，時間來不及了，她拿了手提包，抬步就往外走。
    “沒看到我？”厲行淵看女人從他身邊走過，連個招呼都沒和他打，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伸手就去拉住她的手腕，眉眼間盡是不高興。
    沈瀟瀟被他弄得有些疼，也知道他不高興，卻並不想去探究他為什麽不高興。
    隻想敷衍著，隨便應付他，“看到了，歡迎厲先生回家，可以了嗎？”
    厲行淵原本不高興的臉瞬間冷凝。
    不等他開口，沈瀟瀟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淡淡的開口，“厲先生，我約了人吃飯，能不能麻煩你先放開我，我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