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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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還有一件事,是火影在即位之前,需要先曆任擔當上忍的重要原因!”
    被佐助感染之後,寧次的心情也有些高昂。
    隻聽他繼續補充道:
    “那就是,火之意誌的傳承!”
    “哼,火之意誌。”
    另一旁,聽到這話之後,宇智波佐助卻發出不屑的冷哼。
    “怎麽了?”
    寧次有些奇怪,疑惑地問道。
    “啊,沒事,你先說。”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之後,佐助又恢複了平常的口氣,示意寧次先說完剛剛想說的內容。
    “好的。”
    寧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火之意誌的傳承,肯定是要趁孩子們正值少年的時候,去認真澆灌培養才可以的。
    “年齡太小,認知能力不夠。年齡再大,就已經形成了自己固有的一套思想。
    “聽人說,人的思想,年紀太小時,是一攤液體,難以成型。年紀太大時就變成了硬邦邦的固體,任誰也很難再撼動了。
    “唯有青少年時期,既具備了思考的能力,也具備了學習的訴求和意願,這一時期的人類,頭腦就像是橡皮泥一樣,可以按照大人們期待的樣子,去引導和塑造著。
    “並且,人們在青少年時期所形成的思想,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會逐漸變為自己頭腦中的基座底盤,長大之後,就很難再撼動改變了。”
    關於青少年的這些話語,都是寧次無意間在日向宗家的大人們彼此交談的過程中,偷聽到的。
    雖然聽到耳朵裏的隻有隻言片語的信息,但寧次本就是一點就通,足夠聰慧的人,如今結合著自己對擔當上忍的認識,一點一點地將其總結了出來。
    “對了,還有就是情感。其實不僅僅是思想,青少年時期所形成的情感羈絆,對一個人來說,也同樣是最為根深蒂固,且彌足珍貴的。”
    寧次繼續補充著:
    “作為火影晉升路徑當中的關鍵一環。擔當上忍,既可以獲得下一屆火影的情感信賴,又可以在其思想形成的關鍵期施加影響。
    “在情感認同和思想認同這兩個層麵上,合力形成雙保險。既確保了自己火影之位的穩固,也確保了村子傳承的穩定。”
    寧次喘了口氣,終於說完了自己對於擔當上忍與火影大位之間的聯係與看法。
    “而火之意誌,就是維持這穩定的具體載體,也是這麽些年以來,火影大人之間代代相傳的精神。
    “所以,關於這個東西,你是怎麽看的呢?”
    日向寧次還是沒忘記佐助一開始的態度,遂發問道。
    “我是覺得,火之意誌可能沒有問題,但關於火之意誌的使用,或許並不像我們在忍者學校中學到的那樣單純。”
    佐助猶豫了片刻,還是將這些天內,自己關於火之意誌的不滿吐露了出來:
    “我看他們,在攛掇別人,讓他人去犧牲的時候,就大談特談‘火之意誌’。可真輪到那些人自己該犧牲的時候,又開始另起一攤,換著給你談什麽大局為重了。”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佐助對於火之意誌的態度都是“不了解,很耳熟,不盲從,無所謂”的一個狀態。
    但自從在神威空間之內,聽到了關於火之意誌對宇智波鼬的影響之後,自己便在閑來無事的時候,也開始了對這一自小接觸的理念的深入思考。
    “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火之意誌,其實就是一個號召犧牲,勇於犧牲,將犧牲榮譽化,乃至神話犧牲的一個思想宗旨。
    “說起來,伱額頭上的籠中鳥,不就是火之意誌的完美體現嗎?”
    宇智波佐助對寧次分析道。
    日向寧次點了點頭。
    他雖然沒有佐助將“火之意誌”的本質看得如此之透,但基於分家的處境和自身長期以來的立場,寧次內心也確實很難對火之意誌產生太大的認同。
    難不成,真的要像某些分家的老古董那樣,做奴隸還做出了崇高感來?
    賤不賤呐!
    “所以,對於這個東西,你是怎麽看的?”
    寧次很想再聽一聽佐助的思考。
    “忍村,作為以戰鬥為主的軍事組織,時常都會麵臨十分激烈的博弈環境。在這樣的背景下,拚到最後,很可能拚的就是比誰夠狠。
    “換言之,主動犧牲,願意犧牲,有人犧牲的組織,就是那個能贏到最後,‘夠狠’的組織。”
    “反映在博弈裏,就是具備著極大利用效能的能力,具備著優化協調資源配置的能力,這些能力到最後都會反映在博弈格局當中,是實打實的戰鬥力的體現。”
    “照你這麽說,火之意誌也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了?”
    日向寧次從未思考過這麽多,此時在佐助的啟發下,也正式開始了深入的琢磨。
    “從火影大人,乃至木葉高層等統治者的角度來說,確實是這麽一回事。有用,有大用。
    “但具體落實到宇智波一族,以及你日向分家一族身上,就全然不是那麽回事了。”
    正所謂時代的一粒灰,落到個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半年前,佐助因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懷疑與大蛇丸勾結,最後被暗部所羈押。
    這一遭遇雖然時間不長,但卻讓他明白,看似生活了許久,平穩祥和的木葉隱忍村,在一定的情況之下,是有可能對自己露出獠牙的。
    這個特殊的經曆,給他年幼的心靈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在那之前,他同樣也認為涉及到村子安全的事情確實有必要嚴苛一些。
    但是,當懷疑的矛頭指向自己的時候,巨大的壓力讓佐助明白——
    不惜一切代價的前提,是自己首先沒有成為那個代價。
    對於這一點,身為從出生就注定是作為耗材的日向分家,日向寧次的心中更是有著強烈的共鳴。
    “四代火影,乃至二代火影,他們都用自己的生命貫徹了火之意誌,他們都是在有的選的時候,選擇把活下來的機會讓給別人,讓自己成為了那個犧牲的人。”
    “這種人是聖人。但是,火之意誌的問題就出在這裏。你覺得這世上,是聖人多,還是凡人多?”
    佐助問道。
    寧次沒有回答。
    這樣的問題,確實完全不需要回答。
    “如果,大家都是凡人,每個人麵對死亡,都在心裏麵打著哆嗦。
    “那等到需要貫徹火之意誌的時候,具體犧牲哪個,就不再是看覺悟高低了,而是變成了**裸的實力對比。
    “在這樣的情況下,火之意誌就成了強者手中的武器,成了他們壓迫與剝削弱者的最大幫凶!”
    寧次心中,猛然想起了日向日足,有一天在父親的牌位前對自己的深情剖白。
    //
    “你的父親,是貫徹了火之意誌的人,他保護了我們日向一族的白眼。保護了木葉的利益。”
    “他就是木葉的英雄!我們會永遠銘記他。”
    //
    在當時,寧次隻是覺得心裏煩躁痛苦,但對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好話,他也似乎不應該不懂事,不領情。
    此刻,被佐助點破了火之意誌的問題之後,再次想起當時的場景。
    一股強烈的要吐的感覺,在寧次的胃裏麵翻騰著。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歌頌”原來也是一件那麽惡心的事。
    寧次深呼吸著,慢慢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讓佐助先成為火影,這一切才會有所變化。
    半晌過後,寧次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開口說道:
    “但是,你要明白,火之意誌,是當前木葉隱忍村當中的最高理念和思想準則。對它的認可程度,也是一個人能否成為火影的關鍵衡量標準。”
    基於現實的立場,寧次提醒道:
    “哪怕你心中不認可他,也必須隱忍隱藏。否則的話,你此前所說的那個理想的世界,恐怕還需要很久才能真正的實現。”
    佐助靜靜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有想過。
    “否定一件事很容易,可是,隻是做一個挑毛病的評論家並不能真正改變什麽。
    “如今,對我們來說,最關鍵的並不是要打破什麽,也不是僅僅隱藏自己的意圖就好了。
    “最關鍵的,是找到大家都能認可的,並且比火之意誌更優秀的替代品。
    “在那之前,一味地攻擊或反對火之意誌,隻是給村內的所有人,帶來更大的破壞罷了。”
    寧次靜靜地望著佐助,突然發現,自己過去隻是一味地想要改變自身的命運。
    至於其他與火影相關的,乃至村子層麵的事情,自己幾乎沒有過太多的考慮。
    這麽看來,相比於眼前的同伴,自己的視野確實有些相對狹小了。
    此外,佐助的真實想法,也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對自己如此詳細的表露過。
    在某一個瞬間,日向寧次甚至覺得,自己此前,或許並不真的了解這個自己親手挑選的夢想合夥人。
    “幹嘛?”
    發覺到對方在盯著自己,佐助感到奇怪,笑著問道。
    “沒什麽。”
    寧次也笑了笑,開口讚道:
    “看來,你是真的有在積極思考,為成為火影而準備著呢。
    “沒想到,你這麽小的年紀,就已經具備了火影的視野和思維。”
    一邊說著,寧次心中暗自想道。
    看來天才的話,無論是做什麽事情,隻要認真起來,就是會比常人要更加的高效。
    不僅是忍術的修行,關於登階火影這件事,佐助的思考也更加本質,表現出來的素質,也確實比一般的野心家要更加的深入和紮實。
    “誒!別這麽誇!總感覺不是什麽好話。”
    佐助連忙出言打斷。
    雖然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聽過這樣的評價。
    但一聽到“火影思維”這幾個字,佐助心中本能就覺得不舒服,不想跟這樣的評價扯上聯係。
    二人笑了一通,又閑聊了一會兒關於新組織“枝”的含義,以及可能對自己產生的價值。
    關於這種書本上不曾記載,現實中以供參考的例子也不夠豐富的事情,日向寧次表示他也拿不太準。
    倒是在聽到,新組織的人員可能會從“根”組織當中選拔之後,寧次對於第五代火影大人與誌村團藏之間矛盾與糾葛,表現得十分感興趣。
    關於自來也給出的第三條選擇,二人之間隻是閑聊了一陣八卦,並沒有得出一個清晰的認識。
    “總之,這三條選擇,無論最終定下來的結果是什麽。都意味著你在木葉隱忍村的地位又將再一次大幅提升。”
    日向寧次說著,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唉,我也得抓緊提升才行。”
    望著屋頂下平凡熱鬧的村子,寧次心中對於下一次中忍考試的期盼,不由得也變得熱切起來。
    “上次去水之國,沒有得到水遁係忍術的學習機會,真的是可惜啊。”
    宇智波佐助沿著木葉河邊閑逛著。
    “倒也沒有關係。托你的福,咱們現在跟霧隱忍村,可是比砂隱忍村還要親近的盟友了。”
    日向寧次半開玩笑道。
    “除了壓箱底的禁術之外,雙方忍術的交流已經完全放開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此刻,二人剛剛吃過午飯,打著哈欠,各自盤算著下午準備去做些什麽。
    “佐助!原來你在這啊!我們正四處在找你呢!”
    遠處,漩渦鳴人奔跑著來到二人近前,氣喘籲籲地對佐助說道。
    “佐助君,中午好呀。”
    鳴人身後,春野櫻也同樣快步趕了過來。
    “啊,寧次也在呀。”
    隻見春野櫻扭捏地絞著兩隻胳膊,作出一副淑女的樣子,跟佐助二人打著招呼。
    “啊?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看到二人找尋自己,宇智波佐助疑惑地問道。
    “哦!是卡卡西!卡卡西老師執行任務完成,已經回到村子裏了!”
    漩渦鳴人用手扶了扶頭上的護額,興奮地說著。
    “是嗎?!”
    聽到這位恩師的名字,佐助也不由得感到喜悅起來。
    當下便與寧次匆忙告別。
    隨後,第七班的三個成員又聚到了一起,向著卡卡西所住的木葉上忍公寓快步趕了過去。
    ——
    “不在家?”
    三名少年站在卡卡西的房間門口,麵前,是同樣剛剛結束任務,今日才剛剛歸來的精英上忍,邁特凱。
    “是啊!他去給自己最好的朋友掃墓了。每次離開村子或回到村子,他第一件事情總是這個。”
    邁特凱對三小隻解釋道。
    “所以說,他現在是在木葉忍墓那邊嗎?”
    宇智波佐助出言問道。
    “啊,看時間的話,應該就是這樣吧。”
    邁特凱嘟囔著。
    “明白!那謝謝凱老師啦!”
    “拜拜!”
    “凱老師再見!”
    幾人吵鬧著,又一次快步小跑,向著木葉忍墓的方向趕去了。
    “啊!這就是充滿朝陽之氣的美麗青春啊!”
    看著三人奔跑的背影,邁特凱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在身後給了三人一個大大的讚。
    “說起來,也不知道卡卡西老師這個好朋友是怎樣的人。”
    三人走在路上,漩渦鳴人無聊發問道。
    “似乎,是他忍校畢業後,同班當中很好的朋友呢。聽說,在卡卡西老師很小的時候,那人就在戰爭中死掉了”
    春野櫻回答著,聲音越說越低,仿佛在避死者諱一般。
    同班好友,嗎?
    就像,自己和佐助一樣?
    聽到小櫻的回答,漩渦鳴人和佐助均是心中一動。
    沒想到,這個整日裏看上去都不怎麽正經的帶班老師,身上,同樣也背負著這麽沉重的故事。
    “那,他具體是怎麽死掉的呢?”
    鳴人好奇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可以去了之後當麵問一問卡卡西老師。”
    春野櫻回答著。
    說話間,三人便已經來到了木葉忍墓的麵前。
    隻見,旗木卡卡西正蹲在墓碑之前,默默地悼念著。
    聽到動靜之後,看到來人是佐助等人,卡卡西便直起了身子,與三人打著招呼。
    “啊?是你們三個啊。”
    “卡卡西老師!”
    漩渦鳴人與春野櫻大聲叫著,先後跑到了自己的帶班上忍麵前,親昵地與卡卡西打著招呼。
    佐助則慢慢地跟在二人身後,靦腆地衝卡卡西笑了笑。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卡卡西用手分別撫摸著鳴人和小櫻的腦袋,笑眯眯地對幾人問道。
    “是凱老師告訴我們的!”
    “話說,卡卡西老師,您每次都來這裏吊唁的,是對您非常重要的朋友嗎?”
    鳴人與小櫻先後說道。
    “啊,是啊。”
    旗木卡卡西的眼睛再一次看向慰靈碑。
    隨即又迅速回過神來,與幾人說道:
    “好久不見,我們一起去吃拉麵怎麽樣?”
    “哇!卡卡西老師萬歲!拉麵拉麵拉麵.”
    一聽要吃拉麵,鳴人便什麽都忘記了。
    卡卡西慢慢走到墓碑前重新彎下腰去,將貢品又簡單整理了一下,一邊口中說著:
    “那,今天就先這樣咯。
    “改日我再來看你,帶土。”
    “!”
    聽到這個名字,宇智波佐助心中如遭雷擊。
    “卡卡西老師,您剛剛所喊這位故友的名字,是叫什麽?”
    佐助急促發問道。
    “帶土啊。”
    看到佐助這幅樣子,卡卡西覺得十分奇怪。
    “宇智波什麽?!”
    佐助又問了一遍。
    “宇智波帶土啊。”
    “等會兒!你怎麽知道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卡卡西心中疑惑大盛。
    宇智波一族。
    深陷黑暗。
    對忍界失望。
    對木葉的人和事情十分熟悉。
    神威空間當中,宇智波帶土的話語,和他頭戴橘色旋渦麵具的樣子在佐助腦海中閃現著。
    種種線索在佐助腦海中急速地交織,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緩慢地對卡卡西說道:
    “您的這位同伴,很有可能,並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