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鬼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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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廳走出之後,宇智波佐助隻覺得心中煩躁異常。
隻見他腳步散亂,在隧道中隨意走動著。
不多時,便碰見了悻悻然的鬼童丸在側前方,丟了魂一般的遊蕩著。
“喂!”
佐助喚了一聲。
鬼童丸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看清楚來人之後,連忙走了過來,開口道:
“原來是佐助大人。
“怎麽樣,一切都順利嗎?給您安排的房間在哪個地方?”
“暫時還沒有安排。”
宇智波佐助一邊回答,一邊在心中胡亂想著——
倘若,明日日向寧次當真不幸死去,那麽,眼前這位也要跟著一起陪葬了。
“怎麽會沒安排呢.”
鬼童丸錯愕笑道。
但很快他便止住了笑容,隻覺得周圍的空氣十分異樣。
扭頭一看,發現宇智波佐助周身散發著混亂的殺氣,臉色也十分不善。
當即止住那個話題,嚐試著說一些能讓對方心情放鬆一點的人和事:
“那麽,日向寧次怎麽沒跟您一起出來?
“我知道,您二位是很好的朋友,剛剛我可是看著他進去的。說起來,你倆可以先湊合一宿.”
“他被大蛇丸種下了咒印,現在,應該正在護理當中。”
宇智波佐助打斷了鬼童丸的話語,冷冷答道。
“呃原來如此。”
這樣一來,鬼童丸便大致猜到了佐助不爽的原因了。
當即噤聲,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你怎麽看?我要你實話實說。”
宇智波佐助強行穩住自己的情緒,恢複了和善的樣子,出言詢問道。
一邊問,一邊留心觀察著鬼童丸的表情,他必須知道這到底有多危險。
“實話說的話,我想,他真是個幸運的家夥。”
鬼童丸感慨道。
除此之外,他臉上並沒有太多其他的表情。
“幸運?可我卻聽說,種下咒印之後,有很大的概率會丟掉性命!”
佐助忍不住追問道。
“對我們這種人來說,風險到處都是,但機遇,卻沒有那麽容易可以遇到了。
“與短期內獲得身份躍升的巨大力量相比,丟掉性命的概率,又算得了什麽呢?”
鬼童丸滿不在乎道。
“可是,死掉的話,就什麽都沒有了!”
宇智波佐助脫口而出。
隻覺得對方的觀點荒謬,難以理喻。
“所以說,你這種世家豪門的忍者根本就不會明白。
“對我們來說,隻是像原來那樣弱小的活著,其實,也是什麽都沒有。”
鬼童丸正色道。
宇智波佐助一怔,心底的某個地方似乎被觸動了。
“所以說,確實可能會死.”
佐助又將思路轉了回來。
想到寧次身處於巨大風險當中,再想到自己曾經對天天的承諾,心中隻覺得心煩意亂。
當即不再說話,轉身再次向著大蛇丸所在的方向走了回去。
“喂!你準備去哪裏?”
鬼童丸在身後喊道。
“我實在是不放心。”
宇智波佐助擺了擺手,胡亂應著。
臉上的焦急,卻再也隱藏不住。
“我說,那家夥不會那麽容易死掉的!
“況且,自我們音忍四人眾之後,咒印實驗後麵又迭代了許多版本了,聽說,安全性也是越來越高了。”
鬼童丸寬慰道。
看著佐助那副焦急的模樣,心中忽然有些羨慕起了日向寧次起來。
想當初,自己從人堆中殺了出來,又被種下咒印的那個夜晚,可有人真的關心過自己的死活嗎?
反過來想,自己又可曾真的在意過誰的生死嗎?
朝夕相處的左近死掉了,那也就死掉了。
對於佐助和寧次之間的情誼,鬼童丸隻覺得既陌生,又有著幾分好奇的向往。
念及此,鬼童丸再次開口道:
“況且,如果真的是在護理的話,你應該去往這個方向才是。”
鬼童丸一隻手指著相反的方向,示意佐助跟自己一同前來。
“可是.”
寧次剛剛還在這邊的.
宇智波佐助遲疑著,耳邊聽得鬼童丸催促道:
“你到底要不要去看他?”
催促下,佐助連忙點了點頭。
快步跟在鬼童丸的後麵,一同向著隧道的另一側走去。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處大門外麵。
探頭向裏看去,隻見,四處都是些十分精密的實驗儀器。
此外,兩旁的貨架上,陳列著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容器中盛滿了各種顏色的液體。
有粉色,有鮮紅,有青綠,有碧藍,以及,更多的是透明。
液體中,浸泡著各式各樣的奇怪器官。
人類的,非人類的。
畸形的,非畸形的。
瓶罐周圍,貼著密密麻麻的實驗數據以及屬性標簽。
“我說,寧次會在這種地方嗎?”
宇智波佐助四處觀望著,開口問道。
“噓!小點聲,這樣帶你過來,我就已經違反規定了。”
鬼童丸此刻顯得非常緊張,一邊說著,一邊引著佐助繼續向前走去,口中說道:
“什麽都不要碰,跟我來!”
拐過彎後,新的大廳中,一處巨大的水箱佇立其中,顯得格外紮眼。
與前麵那些瓶瓶罐罐不同,這座巨大的透明水箱當中,似乎隻有水,再也別無他物。
雖然看上去十分奇怪,但宇智波佐助心係寧次安危,無暇多想,繼續向前快步走著。
然而,餘光中,佐助隻覺得一旁的水箱中的液體在翻湧著。
明明,沒有任何動力裝置,也沒有任何的外力作用於這個水箱。
這液體,又怎麽會憑空動起來呢?
不等佐助細想,一個咧開笑臉的巨大鬼臉,在水箱當中一晃而過。
佐助眨了眨眼睛,再一次扭頭望去,那水箱又恢複了一片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怎麽了?”
看到佐助突然站定,鬼童丸壓低聲音問道。
“我好像,在那座水箱當中,看到了一張人臉。”
“.”
對於這裏的東西,鬼童丸也並不十分熟悉,但老實說,這在大蛇丸基地當中,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
“走吧,寧次就在前麵了。”
鬼童丸盯著水箱看了兩秒,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於是低聲勸道,自己則率先向前走去了。
佐助正待跟上,耳邊卻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喚,仿佛幼兒嬉鬧一般,那聲音好似在說:
“來”
“來陪我玩.”
佐助皺起眉頭,不知是什麽東西在這裏裝神弄鬼。
忍不住轉過身去,大步走向水箱,想將這一切看個仔細。
“別碰他!”
見佐助沒有跟上,扭頭一看,鬼童丸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佐助嚇了一跳,抬頭望去,目光越過鬼童丸的肩膀,發現那藥師兜正站在道路的盡頭。
此時,正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們二人所在的方向。
“佐助大人,這裏,可不是您隨意遊玩觀光的地方。”
藥師兜平靜說道。
“兜?!
“兜先生我.”
聽到聲音後,鬼童丸猛然回頭。
隻看到藥師兜正望著自己,心中感到大為慌亂。
“我隻是想讓佐助大人看一眼日向寧次,他,他非常擔心,所以.”
鬼童丸慌亂解釋道。
在平時,他倒是並不懼怕藥師兜。
二人之間的交集也不算多。
但是,對方作為大蛇丸麵前最得信任的紅人。
眼下自己違規在先,倘若,此事傳到大蛇丸大人的耳朵裏,恐怕.
“這個時候,伱應該已經睡了。我想,也許是佐助大人自己誤打誤撞來到此處的,你覺得呢?”
藥師兜平靜問道。
“謝兜先生!”
鬼童丸臉上閃過一絲劫後餘生的驚喜之色,當即鞠躬作揖。
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好久不見啊,混蛋。”
看到鬼童丸走遠後,宇智波佐助開口打了個招呼。
此人已與自己有過兩次交手。
再一次見到這個家夥,佐助隻覺得拳頭發癢。
“佐助大人,今時不同以往。從今天起,我也是您忠實的助手和仆從了。”
藥師兜麵無表情,平靜規勸道。
“寧次呢?”
此刻,宇智波佐助亦不想節外生枝,開口問道。
“在裏麵。
“請隨我來。”
藥師兜說完之後,便率先轉身向內室走去。
宇智波佐助正待跟上,耳邊,又一次隱約傳來一陣少年的嗤笑聲。
佐助循聲望去,那水箱當中,依舊是空無一物。
佐助仔細端詳著相關的標識貼紙。
在那水箱的一角,隱約看到幾個文字。
上麵,似乎寫著“鬼燈.”的若幹字樣。
不知為何,佐助隻覺得這兩個字是那樣的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或聽過一般。
“佐助大人!”
正待佐助想要上前進一步看個清楚,耳邊又一次傳來了藥師兜的催促。
佐助心中記掛寧次,也顧不上耽擱。
口中一邊應著,連忙向著藥師兜所在的方向趕去了。
進入內室,一張墨綠色的隔簾此時正被拉開掛起。
越過隔簾佐助便看到,一張襯著海綿皮墊的單人病床上,日向寧次正躺在上麵。
隻見他衣襟敞開,此刻正粗重喘息著。
額頭上貼著一張退熱紙符,胳膊上則連接著一個管子。
細細的針管紮在皮膚裏,一旁的吊瓶中,正向其體內輸入著什麽液體。
“怎麽樣?”
宇智波佐助兩眼一抹黑,隻得扭頭詢問藥師兜。
“他身體很強壯,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你看到的這些輔助裝置,都是為了讓他更舒服一點,這個,降溫,這個,補充水分和能量”
藥師兜一邊介紹,一邊看了看輸液的吊瓶。
隨後又四處走動著,調試配置著新的藥水。
“接下來,大約還會經曆三個高燒的反複。不過你不用擔心,這裏相關設備一應俱全,任何意外都是可控的。
“預計最遲明天下午,他就會徹底蘇醒。屆時,我們再進一步為他設計咒印的開發以及使用計劃。”
藥師兜聲音平穩專業,一副十分可靠的樣子。
聽到他這樣講,宇智波佐助也稍微安下心來。
隨意在一旁搬了個凳子,就在寧次身邊坐下了。
“你坐這幹嘛?
“看都看了,回去睡覺吧。”
藥師兜略微一驚,緊接著,半開玩笑道:
“放心吧!他死了,我第一個活不了,不是嗎?”
宇智波佐助沒有回答,仿佛壓根沒有聽到一般,麵無表情。
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低頭凝望著仍在昏迷當中的日向寧次。
“聽說,你把左近右近殺了?”
見佐助半晌沒有回話,藥師兜繼續找起了話題,開口問道。
“是。”
宇智波佐助點了點頭,承認得非常幹脆。
做都做了,還怕你問不成?
“要幫他報仇嗎?”
宇智波佐助隨意問道。
“哈?你在說什麽?”
藥師兜啞然失笑,仿佛佐助說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他扶了扶眼鏡,開口道:
“自不量力,橫生事端,還是在戰鬥中死掉的廢物忍者,真的有人會在乎他嗎?”
宇智波佐助默不作聲,心中暗想。
音隱忍村當中,從上至下,似乎,都沒有同伴這個概念。
“我是說,左近死了之後,他的房間便空了出來。不介意的話,你可以住在他的房間。”
藥師兜繼續看似隨意地閑聊著。
“咳,咳咳!”
病床上,日向寧次再一次劇烈地咳了起來。
宇智波佐助連忙站了起來,一副手忙腳亂,卻又不知所措的樣子。
隻見藥師兜雙手浮現出青綠的查克拉,懸浮於寧次身體上方,當即便施展出“醫療忍術·掌仙術”。
“不過,說起來,好像確實有一點不太吉利呢,哈哈。畢竟,他是死在了你的手上。你會怕鬼魂嗎?”
藥師兜一邊給寧次治療著,一邊繼續閑聊著自己開啟的那個話題:
“但是,你這個級別的話,房間還真的很難調配呢”
隨著掌仙術的治療,寧次的狀態也肉眼可見的好轉了起來,一直緊蹙著的眉頭,此時也逐漸舒展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佐助提著的心也慢慢放了回去,再一次坐回座位,口中說道:
“沒關係的,你安排就好。”
“呐!倒是有一個很好的去處!”
藥師兜收回手掌,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伸出一根手指,做出一副喜悅的神情,開口道:
“自君麻呂被拋棄後,他的房間倒是還一直空著呢。我聽團藏那邊說,君麻呂在木葉,跟你還比較親近,對不對?”
這,是一個試探嗎?
宇智波佐助腦海中迅速複習了一遍自己的故事版本,緩慢開口道:
“不錯。我願意同任何強者交朋友。隻要,他能幫我實現我的夢想。
“可惜,君麻呂實在被大蛇丸傷透了心,否則的話,我倒也有把握將他一同帶著過來。”
“他也是如此嗎?”
一道白光閃過了藥師兜的眼鏡片,他指著病床上的日向寧次,直接開口問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宇智波佐助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利用他人和投入感情這兩件事,並不是絕對互斥的。
“事實上,倘若不真的投入感情,又怎麽能將他人利用到最大化呢?
“真當別人都是傻瓜嗎?”
宇智波佐助依舊緊緊盯著病床上的日向寧次,他滿臉的關切與緊張,確實真切地存在著。
藥師兜心中愕然,又聽到佐助反問道:
“說起來,你會是傻瓜嗎?
“怎麽?大蛇丸不也給君麻呂說過,他是世間的一朵花嗎?
“想必,你也曾被他那樣地哄騙過吧?哈哈哈哈.”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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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任何人都重視你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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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丸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語,霎那間在藥師兜心中閃過。
耳邊,宇智波佐助的笑聲竟顯得那樣刺耳。
“那不是哄騙。大蛇丸大人,並不需要對我這樣的人撒任何的謊。”
藥師兜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喃喃道。
“我知道,那絕對不是哄騙。”
宇智波佐助點了點頭。
隨即拿起了一旁的毛巾,為日向寧次擦拭著額頭的汗漬。
原本,藥師兜隻是想試探一下,宇智波佐助心中的黑暗麵,究竟發展到了何種地步?
作為旁觀者,相比於大蛇丸,他更加懷疑佐助此次前來的動機,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簡單。
畢竟,他可是在木葉隱忍村待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曾親眼看過在“火之意誌”的影響下,忍者們會變成什麽樣子。
在藥師兜看來,友情與黑暗這兩件事,本就是不可能一同出現的。
然而,對方竟然直接將話題引到了自己和大蛇丸大人身上。
並且,隱然間還有著類比的意味在裏麵。
這樣的聯結一旦成功建立,那麽接下來,宇智波佐助對於寧次的一切關心和善意。
在藥師兜眼中,就全部都變成了誅心之舉。
否認“投入感情與利用他人”可以共存這一論點,就意味著否認了自己與大蛇丸大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意味著否認了自己的人生。
反過來,承認“投入感情與利用他人”可以共存,那麽,自己就不得不接受佐助的解釋,認可其當前的表現並沒有任何的疑點。
望著宇智波佐助那略顯疲憊的側臉,藥師兜不禁感慨。
明明還隻是一個小鬼,心中,卻有著如此清晰自洽的行事邏輯。
藥師兜沉默良久,看到寧次狀態逐漸穩定了下來,開口道:
“那麽,佐助大人,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就安排您住在君麻呂曾經的房間吧。寧次這邊,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請隨我來。”
宇智波佐助搖了搖頭,口中說著:
“我不累,在這邊坐著就好。”
你不累,我累啊。
藥師兜已無心試探,困意也隨之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先去睡吧,兜。如果,這邊有任何情況的話,我也好第一時間去找你。”
其實,我們也有打下手的音隱醫療忍者,完全可以讓他們去擔任護士的職責。
藥師兜張了張口,可看到佐助那堅毅的表情,終究還是沒能說出這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