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雨隱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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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鹿久的聲音不大,但這兩個字,卻猶如一道炸雷一般,響徹在了每個人的心中。
久久回響。
“說說看。”
自來也鐵青著臉,示意奈良鹿久繼續說下去。
“是。”
奈良鹿久恭敬欠身,開口說道:
“如今,我們所看到的忍界的平衡,本就是脆弱而短暫的。
“木葉隱村成立不過六十餘年,這個世界,卻已經經曆了三次全麵戰爭,被戰火與忍者們反複蹂躪著。
“為了找到答案,我認真搜尋並研讀了整個忍界的戰爭曆史,最終,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私以為,村子與村子之間,之所以會戰火不斷,其背後的內在規律,在於,兩種力量的博弈製衡。”
奈良鹿久語氣平穩,口齒清晰,開始了自己那蓄謀已久的演講。
“哪兩種?”
自來也饒有興致地望著對方,期待鹿久能繼續說下去。
“經濟民生,與軍事力量。”
鹿久不疾不徐,朗聲說道:
“沒有軍事的保障,和平的生活便是鏡花水月。
“沒有民生的發展,軍事的強大也難以一直持續,最終,帶來的隻能是更多的死亡。
“在某種程度上,這二者之間互為表裏,互相依存。
“但是,具體到某一個國家當中,由於資源有限,二者之間便逐漸演化形成為一種此消彼長的博弈關係。
“當無法再繼續掠奪之後,原本‘民生供養軍事,軍事保護民生’的良性循環,也必然會被打破。
“軍力擴張,便會疏於生產。而沉溺於和平,則會變得軟弱。
“最終,這種兩難博弈,便會變成二選一式的政體抉擇。”
“進一步體現到政體表現之上,那便是兩大周期的鍾擺更迭。
“即,軍備競賽的兵力擴張期,以及,軍事收縮的休養生息式和平。”
頓了頓,奈良鹿久目露精光,大聲說道:
“如何與各國達成共識,將每一個忍界大國,全部都控製在軍事的收縮周期當中,不再主動跳出。
“這,便是通往和平的唯一道路!”
啊,之前怎麽從來都沒有感覺,背後的這個罐子,還是有點重量的。
一旁,油女誌微聽得昏昏欲睡,心中已經開起了小差。
“繼續。”
自來也麵無表情,示意鹿久繼續說下去。
他隱約感覺,自己多年來苦苦追尋的,關於和平的秘密。
就藏在麵前這個,頂著鳳梨頭的男人那接下來的話語當中。
得到火影的鼓勵之後,奈良鹿久更是信心大增,當即便要將多年以來的思考成果,一吐為快:
“想當初,第一次五影會談,我們的先輩千手柱間,主動提出要將尾獸平均分給幾個大國。
“其目的,便是通過尾獸這一特殊的強大力量,將軍備競賽的必要性徹底壓縮。
“當時,初代火影千手柱間,以其超人般的意誌和威懾力,強行迫使各國,進入了軍事收縮休生養息的政體狀態當中。
“進而,試圖達成永恒的和平。”
聽到此處,自來也眼中閃動著激動的光。
忍校中從不教授曆史。
忍界諸位領袖們,也從不真正在意此事。
這個世界中,隻有一些零星的學者,憑借著內心的興趣與熱忱,才會去記錄了解這些事情。
他們通過艱難地搜集原始的會議資料,在吉光片羽中,雪泥鴻爪間嗅著曆史的味道。
小心翼翼地將過去的事情真相拚湊還原出來。
饒是如此,也很難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偽料。
關於第一次五影會談的這段曆史,雖然,自來也在猿飛日斬的門下,也曾經有所耳聞。
但奈良鹿久所給出的理由,視角,邏輯規律的總結,卻是自來也從未聽過這的版本解讀。
麵前這個男人,到底在私下為這件事做了多少工作,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對自來也來說,“永恒和平”是其畢生的追求。
此時,清楚聽到初代火影也曾嚐試過類似的事情,內心的激動與驕傲便油然而生。
一想到自己的理想,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經有先輩在進行著嚐試。
自來也的心中,頓時產生了“吾道不孤”的喜悅。
但另一邊,一種“人力難為”的悲哀,也在同一時刻湧了上來。
“忍者之神”都不曾做到的事情,自己,以及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宇智波佐助。
那個孩子,他,真的可以嗎
兩種截然相反的感情充斥交織在自來也的胸膛裏,使他迫切地想要聽鹿久接著說下去。
“然而,曆史的潮流卻有著它自己的意誌。”
奈良鹿久聲音低沉了下去,繼續說道:
“隨著忍者之神千手柱間的隕落,他所強行構建的脆弱平衡便也一同被打破了。
“尾獸的力量,並不能阻止各個忍村轉向軍事擴張的**,反而,隻是讓戰爭變得更加慘烈。
“彼時,二代火影和二代雷影依舊秉持著和平的理念,但雲隱忍村,以金角銀角為代表的村內武鬥派力量,已經開始了抬頭。
“與此同時,當時還稍顯弱小的二代風影與二代土影,更是已經直接率先進入到了軍事擴張的周期當中。
“其中,二代風影沙門,憑借著他那超強能力的個人能力,獨自一人便開發了傀儡術與操縱砂的技能。
“直接一舉確定了該國家沙漠霸主的強國地位。
“憑借著對曆史的洞悉以及卓越的局勢判斷,沙門領導下的砂隱忍村,終究是成為了軍事擴張周期當中的最大贏家。
“也為風之國得以坐穩於五大國的位置,提供了堅實的軍事基礎。”
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麽要站在這裏。
油女誌微神遊物外,隻覺得頭腦一陣的發暈。
另一邊,自來也也產生了一些困意,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麽,這與當下的情況又有什麽關係呢?”
察覺到眾人的困意之後,奈良鹿久歎了口氣,於是,便加快了演講的節奏,快速說道:
“然而,地處荒漠,幹旱少雨的地理環境,壓根不足以支撐風之國的霸權維持。
“自二代風影退位之後,砂隱忍村便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衰落周期。
“三代風影失蹤,四代風影死於大蛇丸之手,兩屆最高戰力死於非命。
“而沙門留下的寶貴財富,也在時間的吹拂下風化腐蝕了。
“傀儡術後繼無人。千代婆婆已老,年輕一輩的翹楚卻未曾聽聞,新一代卻又沒能及時成長起來。
“當今之世所公認的第一傀儡師,竟然隻是一個叛忍。”
奈良鹿久緩了口氣,語氣中沒有嘲諷,同樣也沒有惋惜。
有的,隻是一個智者對於現狀的客觀洞察,隻聽他繼續說道:
“另一邊,能夠操縱砂的天才也極其罕見,現有情報表明,這根本就是一種血繼限界。
“此時,隨著我愛羅的出走,放眼望去,砂隱忍村已經是後繼無人,可謂是人才凋零。
“此外,此前的木葉保衛戰中,砂隱忍村同樣是損失慘重,結合上述情況來看,它們的實力,已然是跌至了曆史穀底。”
奈良鹿久一臉嚴肅說道:
“曆經兩屆的蹉跎,當下,盡管砂隱忍村人口眾多,但村內已再無強手保護。
“不客氣地說,隨著我愛羅出走——這一根最後稻草的落下,砂隱忍村,已經不配再繼續坐在五大忍村的位置之上了。
“這,不是一個觀點,而是即將發生的客觀事實!”
“!”
自來也略帶驚訝地望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這個看上去有些軟弱,甚至還有著眾所周知的——“怕老婆”的名聲。
這樣一個家夥,竟然直接張口就說出了如此鷹派的強勢言論。
“你是說,要我們即刻出兵,拿下風之國嗎?”
油女誌微回過神來,沉吟片刻,壓低嗓音問道。
“?”
這又是怎麽得出結論的。
奈良鹿久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瞟了對方一眼,但那種神色也隻是一閃而過。
很快,就又恢複了客氣的口氣,對油女誌微說道:
“不是的。”
鹿久搖了搖頭,耐心解釋道:
“我們木葉隱村,占據著忍界當中最為肥美適宜的土地。
“無論是氣候,還是農業,抑或是自然景觀,都是最為宜居的地方。
“我們並不需要那片一無所有的黃沙。反之,所有的其他大國都對我們虎視眈眈著,是為四戰之地。
“過往的曆次忍界大戰中,我們也都是一直處於防守的生態位中。
“眼下的情況是,蝴蝶已經扇動了自己的翅膀,砂隱忍村必將陷入混亂,招來禍端。
“隨著消息的傳播,忍界當中,定然會有大的動作發生。
“比如,與風之國國土接壤,常年摩擦不斷的土之國。
“以及,當下唯一堅持維持軍事擴張,熱衷於四處收集忍術的雷之國
“這些國家,恐怕都不會錯過這次擴張的時機,甚至於,趁亂進一步入侵我們。
“屆時,一旦戰火燃起。恐怕.”
“.”
沉默。
奈良鹿久的話語意味著什麽,自來也等人均心知肚明。
辦公室當中的三位,都是經曆過兩次忍界大戰的忍者。
隨著奈良鹿久的講述,那血與火的味道,似乎又一次彌漫在了空氣當中。
諸多不願再想起的記憶,也分別以不同形式的麵貌,浮現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雲朵漂浮在窗外,孩童的笑聲從樓下傳了上來。
暗影,戰爭的暗影,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著。
在這破碎的忍界當中,或許和平隻是假象,而戰爭從未真正停息。
“.政體猶如鍾擺一般,在曆史的撥動下,於上述兩種狀態中來回鍾擺著。
“順勢則王,逆勢則衰。隻有準確地踩在曆史的節拍上,村子才能永久地繁榮下去!
“反之,無論是一直軍備擴張,還是一直處於收縮式的和平。都必將在不屬於自己的節律周期當中,迎來曆史的懲罰。
“前者,如昨日之砂隱。
“後者,即明日之木葉!”
“!!”
“眼下,正是屬於軍事擴張的時代!
“不管我們的意願如何,繼續收縮下去,必將迎來慘烈的教訓!
“戰火將至!許多人又將死去。
“留給木葉的時間,已然是所剩無幾!”
一旁,油女誌微徹底被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徹底驚呆了。
“你,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這簡直,這,這一點都不符合火之意誌的精神!”
回過神後,油女誌微立即表態,磕磕巴巴說道。
“不是,自己人嗎?”
奈良鹿久沒有看他,而是眼睛直視著麵前的火影大人,淡淡說道。
“說下去。”
自來也麵無表情,示意鹿久繼續說下去。
見此,奈良鹿久深吸一口氣,用八個字為自己的演講畫上了句點:
“擴軍,威懾。庇護,招降。”
——
綿綿的細雨已經足足下了十一日。
哪怕是在常年多雨的雨隱忍村當中,這也算得上是比較罕見的現象。
村內的大街上空無一人,青色的石板小路,一層一層地盤旋向上。
四周林立的建築,大都被金屬鋼材所包圍著。
石材為基,鋼材為體。
高聳的塔尖下,是修長的束柱,以及垂直向上的升騰感。
哥特式建築的氣息,在綿綿陰雨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悲愴。
雨之國,雨隱忍村,西邊最高的高塔之中。
天道佩恩坐在塔頂的窗戶麵前,望著天空中那綿綿細雨。
神色肅穆,仿佛在思考什麽。
這個男人有著明亮的橙色頭發,同樣是穿著黑色長袍。
衣服上,繡有紅色祥雲。
男人的鼻翼兩側,以及下唇位置,還有左右的兩隻耳朵,都打著一排黑色的鐵釘。
或許是金屬裝飾的緣故,這張原本親切和煦的麵容,也隨之顯得冷峻且難以接近起來。
忽然,天道佩恩的臉色微變。
身側,空間波紋抖動,一個臉上帶著漩渦形橘色麵具的家夥,憑空出在了那個地方。
“你來做些什麽?宇智波,斑。”
天道佩恩冷冷問道。
“有一個孩子,十分值得在意。”
來人,正是宇智波帶土。
但在天道佩恩的麵前,他卻一直以宇智波斑的身份存在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已經達成了共識。
“時機尚未成熟,兩年之內,曉組織不再有任何額外行動。”
天道佩恩不動聲色地說道。
遠處的陰影裏,一個身材纖細,麵容冷豔的女子緩步走了出來。
隻見她有著一頭淺藍色的短發,頭部右側戴著一朵淡藍色的紙花。
她輕輕走到了天道佩恩的身後站定,一言不發。
整個人散發著柔和的沉靜。
“可是,宇智波鼬脫離了組織,我們必須早日找到新的成員。”
對於這名悄然出現的女子,宇智波帶土仿佛沒有看到一般。
繼續平靜地對天道佩恩說道。
“這種事情,你自己便可以決定,又何必來打擾我。”
天道佩恩淡淡說道。
“當然是需要你前去收服。”
對宇智波帶土來說,保持神秘,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整個曉組織中,也隻有麵前這兩個人,以及此前的宇智波鼬和幹柿鬼鮫,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知道宇智波斑的存在。
至於宇智波帶土的來曆,也隻有真正的宇智波斑身邊的那些白絕與黑絕才清楚。
“那種事情,小南應該也可以做到吧。”
佩恩天道不再看向宇智波帶土,而是轉頭繼續注視著那片雨水,仿佛在用心感知著什麽。
身後,名為小南的女子沉默不語。
隻是靜靜地佇立在佩恩天道的身後,等待著二人的最終決定。
“山椒魚半藏,不是已經死了嗎?”
身後,宇智波帶土忍不住出言詢問道。
他也是有點好奇,佩恩天道到底在忙些什麽。
“不錯。我已經將那個男人徹底處決,並將他的住所也燒毀在雨裏。但是.”
“轟隆——!”
一道炸雷劃過天際,瞬間照亮了佩恩天道的臉龐。
帶土站在一旁,隻聽得對方說道:
“他的家人還沒有死。他的父母還活著。
“還有,他的朋友,他的遠親,他朋友和遠親的家人。”
遠處,一個同樣長著橙色頭發的男人站在雨中,他也同樣穿著曉的服飾,麵前,是兩個正在玩耍的孩童。
“凡是與山椒魚半藏有任何聯係的存在,包括那些繈褓中的嬰兒,以及孱弱的老人。
“統統都應當被全部殺死。至此,方能達成對半藏的徹底抹殺。”
隻見,那個橙發男人緩步走到了兩個孩童麵前,雙手放置於孩童的頭頂之上。
輕輕抬手,那兩個孩子便倒在了泥水當中,再也無法蘇醒過來。
“這,便是神對那罪惡的判決!”
“轟隆——!”
又一道炸雷響徹天空,電光下,佩恩天道麵色冷峻,仿佛真的宛若神明。
傻x。
宇智波帶土心中冷哼,對於這種顱內自嗨的家夥表示難以共情。
不過話說回來,他若真的如彌彥那般精明,恐怕自己的計劃也很難如願實施了。
念及此,宇智波帶土繼續平靜說道:
“我說的這個孩子,是砂隱的一尾人柱力,我愛羅。
“現在,他已經從砂隱忍村叛逃。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來到我們這邊。”
此話一出,對麵那一男一女,平靜如水的臉上,均第一次同時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你是說一尾人柱力?”
佩恩天道向對方確認著。
宇智波帶土點了點頭。
沒想到,心心念念的尾獸力量,竟然還會主動地送上門來。
這麽想來,確實是應該抓緊補充新的組織成員,一同使用“封印術·幻龍九封盡”,將一尾的查克拉抽出並收集起來了。
不過,等等.
這個老東西,剛才說的重點,似乎不是尾獸,而是“招募新的成員”?
難道說.
“你是說,要讓一尾人柱力成為‘曉’的新成員?!”
佩恩天道不可思議地望著那橘色的漩渦麵具,試圖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的人性。
讓人柱力去幫忙抓捕人柱力,最後再獻祭自己的人柱力?
這麽,這麽不當人的嗎?
這老東西,未免也太吃人不吐骨頭了。
“不止是伱一個人心中感受過痛苦。
“要相信尾獸兵器計劃的偉大。”
宇智波帶土拍了拍天道佩恩的肩膀,鼓勵道:
“我想,你完全可以理解他的痛楚。這個迷茫的孩子,更是需要你的指引。
“這,也是我選擇讓你去招募他的最大原因。”
天道佩恩聽著窗外那沙沙的雨聲,突然又一次神色微變。
喃喃道:
“來了。”
遠處,雨隱忍村最低的地方,飛沫橋下。
一個背著葫蘆的紅發少年,第一次踏足進了這座村莊。
“我討厭這個地方。雨水把我的砂子都弄濕了。”
我愛羅冷聲說道,水珠順著他的發梢滑落了下來。
“哦,別犯傻了,我的孩子。”
一旁,白絕阿飛用誇張的翻譯腔說著:
“三月的雨隱忍村,總是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