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命,有價?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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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宇智波佐助點了點頭,繼續聆聽著。
    他知道,自來也主動提及日向一族的心理訴求,並站在了那群人的角度上開始思考說話。
    想必蛤蟆師父的心中,一定是已經有了什麽想法,在後麵等著要說。
    然而,自來也卻沒再繼續,反而是突然轉向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奈良一族的忍者,曆來都善謀略,有卓識,達於政務人情。
    “近百年來,其族人當中,又以已經陣亡的前一任族長,奈良鹿久,為其中難得的人傑。”
    自來也聲音低沉,仿佛陷入了對死去下屬的回憶與緬懷。
    受其影響,宇智波佐助的臉色與心情,也不由得變得低沉起來。
    隻聽他歎息一聲,開口問道:
    “說來,我始終是不能理解。
    “為什麽,鹿久大叔一定要進入那雲隱忍村?明明”
    “明明,你的情報已經遞了過來,是不是?”
    自來也主動替宇智波佐助說道。
    “是的。”
    宇智波佐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關於鹿久大叔的死,我有專門去看過,奈良朱雀針對事件寫的文件報告。
    “也明白,鹿久大叔是想以使臣的生命為籌碼,來逼迫四代雷影,進行‘二選一’的路線抉擇,以期追求那微弱的和平可能。
    “哪怕做不到,也可以以使臣的性命為代價,通過死在雲隱忍村當中,進而達成,在未來戰爭當中,獲取道義上的優勢。
    “這些道理,我都明白,隻是.”
    宇智波佐助欲言又止。
    不知道,該不該直接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
    “隻是,你覺得,鹿久的死,有些過於浪費了。
    “當時,應該死一個相對來說更加‘不值得’的家夥,對不對?”
    自來也對自己的弟子十分了解。
    隻聽他口氣依舊和善,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忍不住微微地沉了下來。
    宇智波佐助低著頭,沒有說話。
    自來也的話語雖然難聽,但的確符合佐助心中所想的意思。
    很顯然,正如蛤蟆師父此前所說的那樣。
    自木葉成立以來,奈良鹿久,確實是奈良一族當中,最為優秀的人才。
    基於其謀略特性,對整個木葉來說,都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價值。
    然而,因為這樣一件事情便死去了。
    從投入產出的性價比來看,實在是有些可惜。
    看到弟子陷入沉默,自來也強忍著心中多餘的情緒,耐著性子說道:
    “理性來說,奈良鹿久此前,與雷影有著相對不錯的關係。
    “如果,想要為和平爭取最大的概率,想要讓雷影真的選擇終止與大蛇丸的合作。
    “他去,就是當時唯一的選擇。”
    “可是.”
    宇智波佐助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自來也卻又果斷地打斷了他,繼續沉聲說道:
    “是,最終,戰爭依舊爆發了。但是,我們並不能否定鹿久的價值。
    “兩個月前,當雲隱忍村軍隊,在火之國邊境與我們對峙的時候,鹿久的死極大地鼓舞著我們的士氣,並對對方的士氣形成了肉眼可見的影響。”
    “這些我都明白。”
    宇智波佐助無奈地辯駁著。
    “我也不太想跟你複盤討論,謀略的理性與否。這樣好了,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叫‘更加值得去死的家夥’?
    “人命,有高低嗎?”
    自來也緊緊地盯著宇智波佐助的臉孔。
    後者低著頭,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
    正當自來也準備繼續開口說話的時候,宇智波佐助卻又一次抬頭來。
    隻見他漠然地盯著師父的眼睛,緩慢但堅定地反問道:
    “怎,麽,就沒有呢?”
    ——
    “怎麽就沒有呢?”
    正在宇智波佐助與自來也談話的同時,在大陸東岸,霜之國中。
    空無一人的官道之上,清脆空靈的風鈴在夜空中回響著。
    仔細望去,有兩個身著黑袍,上繡紅色祥雲的人影,正不緊不慢,在這荒涼間行走著。
    剛剛說話的,正是其中一個看上去更加高大的忍者,角都。
    此時,他的身旁,站著的是剛剛加入曉組織的新隊友飛段。
    這個年輕人,灰白的頭發整齊地向後梳著,容貌英俊卻又顯得紈絝,紫紅色的雙眼來回轉動著。
    飛段先前那一大堆喋喋不休的囉嗦問題,已經讓角都感到十分不耐煩了。
    隻聽他冷冷說道:
    “這個,十萬兩。
    “這個,十五萬兩。
    “你背上那個,整整二十萬兩。
    “你告訴我,人命有沒有高低貴賤?”
    “當然!金錢,壓根就不能作為衡量的標準!
    “你要知道,在偉大的邪神大人麵前,每個人的性命都是一樣等價的!”
    麵對角都的回答,飛段顯得十分不以為然,他激動地揮動著手中鐮刀,大聲宣揚著:
    “供奉,殺戮,狂熱,毀滅!!所有人殺戮所有人的世界!
    “看著吧!!這樣世界,終將為偉大的邪神大人降臨在這廣袤世間!”
    “孩子,我必須糾正你。”
    原本,角都已經打定注意不再搭理這個白癡,但飛段的話語顯然也觸碰到了他的禁忌之地。
    隻見角都站定腳步,定定地看向一旁的飛段。
    他臉色陰沉,碧綠的眼珠微微閃爍著怒意,認真說道:
    “金錢,是衡量世間萬物的唯一標準。
    “伱太淺薄了,角都老兄。”
    對於角都的怒意,飛段好像絲毫沒有察覺一般,隻見他嗤笑著搖了搖頭,大放厥詞道:
    “你對於世界的理解,簡直可笑得令人肚子發痛!
    “在偉大的靈魂信仰麵前,金錢,可以說是一文不值!”
    “所以,你是想找死嗎?”
    角都站定了腳步,將背上的兩具屍體隨意丟在路旁。
    隻見他那魁梧的後背微微隆起,冷冷地盯著麵前這年輕的同伴。
    “喂喂喂,幹嘛啊你?!
    “那個死老大說得果然沒錯,你這人,怎麽這麽愛跟隊友鬧別扭啊?”
    對於角都的反應,飛段略微有些吃驚。
    他似乎並不理解角都為什麽會生氣,他甚至不能理解,像角都這樣的人,為什麽不趕緊加入自己的邪神教,跟自己一同供奉偉大的邪神大人。
    麵對角都那洶湧的殺意,飛段沒有表現出任何畏懼,隻是一臉茫然地不解問道。
    “對於現實的困境一無所知,對於物質的需求毫無敬畏,對於交易的藝術,更是沒有任何嗅覺可談!!
    “像你們這種活在空中樓閣的家夥,明明享受著金錢帶來的一切便利,卻又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樣子。
    “真的是,令人作嘔。”
    角都的聲音低沉,且一直都保持在一個音調之上。
    但微微抖動的身軀,以及緊咬的牙關都說明著。
    平日裏,這個不願與爭辯,甚至有些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時,已經是動了真怒。
    “所以呢?還要打嗎?”
    飛段依舊是一副欠揍的樣子,不屑說道:
    “拜托!我們都已經打了三場了,誰也殺不了誰,不是嗎?”
    望著眼前這個桀驁不馴,頭腦狂熱的白癡。
    角都終究是說不出話來。
    二人在月下對峙良久。
    角都心中怒火洶湧。
    對麵,則是滿不在乎,卻也毫無懼色的飛段。
    最終,角都終於是歎了口氣,將路旁的屍體再次撿了起來,向著他熟悉的換金所據點走去了。
    “是吧,沒必要打的嘛!
    “我們其實可以做朋友的,要知道,像你這樣的能力和忍術特性,邪神大人也一定會非常非常”
    看到角都妥協,飛段立刻又跟了上來,毫不在意對方剛剛想真的殺死自己,又一次大大咧咧地重新開始囉嗦起來。
    “閉嘴!”
    角都嗓音低沉,猶如一座沉悶的火山,蓄勢待發。
    “幹嘛閉嘴?嘴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說就是要說的。
    “這個世界,是一個糟糕的世界,是不好的世界。
    “邪神大人喜歡的世界,才是美妙的世界,是殺戮的”
    飛段喋喋不休,猶如輕佻的狂風一般,根本不管身邊任何人的死活。
    “你再多說一句,我哪怕拚上四個心髒,今天也非讓你死在這裏。”
    角都忍無可忍。
    “來嘛來嘛!
    “那你動手呀!
    “邪神大人喜歡!對我來說,疼痛也是另一種愉悅~
    “來嘛!”
    “.”
    “滾算我求你了。”
    “.”
    ——
    麵對宇智波佐助那全然政治不正確的回答,自來也感到十分意外。
    老實說,麵對佐助的管教問題,他其實也很難拿捏好這其中的分寸。
    管得太緊太嚴,說教得太多,這本就不符合自來也做人做事的性格。
    再者說,有了宇智波鼬的前車之鑒,他更是明白,佐助這頭小小倔驢,隻能是順毛去捋。
    於情於理,都沒必要那樣去做。
    然而,宇智波佐助的叛逆與特立獨行,總是能給自來也許多“驚喜”。
    在自來也看來,佐助的許多思想,都是“失控”與“可控”的邊界上來回跳躍著。
    而這一點,也令他心中感到頗為顧忌。
    畢竟,在自來也看來,這是肩負著整個忍界未來的孩子。
    別忘了,在蛤蟆仙人的預言當中,除了那句“帶來空前的安定”之外,後麵還跟著一句“或是毀滅”。
    若是因為自己引導不當,導致事情走向期望的反麵,那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該,怎麽辦呢
    “行吧,那就算是有所區別。”
    自來也無奈說道:
    “但是,主動犧牲自己,還是將他人的性命作為籌碼,這二者之間的高低臧否,真的需要我過多說些什麽嗎?”
    “我沒有不尊重鹿久大叔的意思。
    “我隻是覺得可惜。”
    宇智波佐助沉聲說道。
    “總之,在需要的時候,果斷為了集體和事業奉獻自己,這,就是火之意誌的精髓所在。
    “作為忍者,我們總會麵臨這樣的抉擇瞬間。
    “倘若,將人命與其所具備的能力價值直接掛鉤,然後讓忍者們按既定順序去排隊送死,我想,這也不是你所認可的世界吧?”
    自來也一邊說道,一邊扭頭無奈地看著佐助,觀察著弟子臉上的表情。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奈良鹿久他,選擇親自前去,而沒有派出其他人。
    “這,既是為了和平。也是他最為值得尊重的地方。”
    講這段話的時候,自來也已經是十分沒有情緒了。
    此前,原本還想借著佐助問起此事,好好講一下火之意誌的偉大之處。
    然而,佐助的一句“怎麽就沒有呢?”
    直接給自來也搞得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隻能是草草收場,把自己的觀念說出來算拉倒。
    心中想著,佐助這個“預言之子”,他能聽進去多少,就全看造化吧。
    自己這邊,再多說的話,兩個人爭吵起來就不好了。
    “您說得對。”
    不曾想,宇智波佐助卻緩緩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作為要求自身的理論指導思想,火之意誌,確實也有他的可取之處。
    “隻是,作為要求他人的話”
    宇智波佐助低著頭,隻覺得自身理論體係的建立依然太過緩慢。
    他隻能指出火之意誌的不足之處,卻無法給出係統性的取代品。
    比如,十分明顯的,洗腦他人,令炮灰們自覺主動去搶著當替死鬼,這固然是十分虛偽可恥的,也是大多數身處高位的家夥,會作出的選擇。
    但這種隻會挑毛病,卻給不出一攬子係統替代方案的做法,卻並不能被宇智波佐助所認可。
    挑毛病,是個人就會做。
    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話,會顯得自己十分廉價可悲。
    看來,以後要抓緊多看論壇,向網友前輩們多多學習,盡早建立起自己的新的治理思想體係才行。
    “好了,我之所以提起奈良鹿久,是因為,我們的這位木葉第一智者,在他臨死之前,曾教給過我八個大字。
    “而這八個字的精髓之處,便與他日向一族緊密相關。”
    看到宇智波佐助欲言又止,自來也也不再糾纏。
    思想上的事情,隻能是慢慢來。
    隻聽,自來也繼續說道:
    “隨著時局的演進,鹿久交給我的那八個字,我是越看越深,越看越對。
    “恨不能再與鹿久促膝長談。”
    自來也歎息著,口氣中滿是遺憾與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