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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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也”
綱手開口向墓穴中低聲呼喚著。
那聲音的顫抖,甚至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等待片刻,卻仍舊沒有聽到有動靜傳出。
綱手深吸一口氣,晃了晃手中的火折,終究是大步踏入了這墓道之中。
“嚓——”
長明燈再次亮起。
借著火光,綱手終於看到,那棺木之上,自來也正低頭坐著。
此時的他,正滿臉緊張地咬著指甲,似乎完全沒有想好,該如何應對這接下來的局麵。
“你怎麽想的?
“讓一個孩子應對那局麵,自己卻安安穩穩地在這種地方躲起來?!”
一看自來也那副模樣,綱手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
隻見她單手叉腰,一拳狠狠地砸在墓穴的石壁上,口中不住說道:
“你是豬嗎?
“隻有三歲嗎?!
“你這該死的家夥,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像個男人一樣,真正長大”
“唔?!”
不等綱手把話說完,自來也竟猛然自那棺木蓋上跳了下來,伸手便將對方緊緊抱入懷中。
“你”
這突如其來的大膽動作,令綱手不由得麵容一怔。
或許是環境的緣故,呼吸著對方身上撲麵而來的男子氣息,綱手隻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想死的話,就立馬給我撒開。”
綱手渾身僵硬。
話語雖狠,但口氣卻遠不及平日裏那般強勢。
“你大可以打死我。”
自來也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些。
隻聽他低頭在綱手的耳邊輕聲說道:
“但在那之前,請務必成為我的妻子。”
“!!”
綱手心中大震。
她不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來也真的會講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
不知為何,綱手隻覺得心頭火起。
隻見她猛然推開自來也,口中惱怒喊道:
“自來也!
“你總是這樣。
“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該死的混蛋!”
說到這裏,綱手隻覺得還不解氣。
隻見她揚起手掌,伸手便欲扇向對方的側臉。
孰料,這一次自來也卻並未像往常一樣滑稽挨打,隻見他猛然抬手,牢牢握住了綱手的手腕。
口中大聲問道:
“我怎麽了?!
“這些天來,我早已想得非常清楚。
“綱手,我們已經錯過太多時間了!
“身為忍者,你我隨時都會死掉。
“可是,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更加珍惜彼此還活著的每一天,不是嗎?!”
珍惜,彼此還活著的每一天嗎?
那一日,看到自來也的屍體時,內心湧動著的洶湧感情,又一次在綱手的眼前曆曆在目。
“憑什麽.
“為什麽你總是這樣,想到什麽就立馬要變成什麽?!
“今天你說要娶我,明天呢?
“該死的家夥!憑什麽你可以活得這樣瀟灑?!”
自來也表情一怔。
隻見綱手眼眶通紅,直直地望著自己的眼睛,大聲訴說著心中的委屈:
“你從來沒有在乎過別人的感受!
“說假死就假死,說離開村子就離開,說留在雨隱忍村,不管不顧就是三年!
“緊跟著又一時興起,為了你那個預言之子的理想,滿世界的跑來跑去。
“好不容易宇智波佐助的出現,讓你有了些男人的樣子,可現在呢?!
“現在,又為了扶持那個小鬼,竟將村子的和平視作兒戲!”
說到最後,綱手的頭腦也變得愈發清醒起來。
先前,因為那熾熱的告白,以及緊緊的擁抱所感到的眩暈感,此時也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你是這樣想我的嗎?”
自來也呆呆地站在原地,隨後便自嘲地笑了笑。
隻見他緩緩鬆開綱手的手腕,整個人頹然地低下了頭。
自語說道:
“唉,還真是失敗啊.”
此時,自來也隻覺得滿心頹唐,當即轉身,向著洞口的位置緩緩離去。
身後,綱手默默地看著對方的背影,眼中的神色,也逐漸變得愈發失望起來。
又是這樣。
總是這樣
然而,走出數米,自來也忽然站定腳步。
隻見他下定決心,轉身又快步回到了綱手的身邊。
一邊走,一邊在口中快速說道:
“錯的。
“你所說的那個我,根本就全是錯的!
“我從來都不是隨心所欲。
“我這一生貫穿始終的,從來都唯有三件事而已!”
隻見自來也神情激動,大步地向著綱手走來。
那高大的身軀帶得燭火一陣晃動,隻聽他大聲說道:
“第一件事,便是木葉的和平!
“兩次忍界大戰,木葉守衛戰爭,哪一次木葉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身在其中?
“但是,木葉的和平,絕不是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便可以維持的。
“第二次忍界大戰當中,我們三個,眼睜睜看著那麽多同伴在身邊倒了下去,你我都心知肚明!
“猿飛老師那一套想法,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大蛇丸走上了追求永生,你也放棄了成為忍者。
“隻有我沒有放棄這個世界!
“預言之子,便是我所追尋的信仰!
“你說我荒唐?說我僅僅是為了扶持佐助?!”
自來也伸手重重地拍在自己的胸膛之上,隻聽得咚咚作響,激動非常:
“我告訴你!
“相信他人的力量,有時候比隻相信自己更需要勇氣!
“反過來,今天的宇智波鼬就是例子!”
自來也激動地揮舞著手臂,指著洞外的影岩方向。
綱手怔怔地望著對方,隻覺得那高大的身軀遮住了月亮,猶如一座小山一般,堵在了自己的麵前。
“而你,綱手。”
自來也深吸一口氣,終於稍稍冷靜下來。
隻見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認真說道:
“你就是我人生的第三件事。
“與忍者的身份,以及對永恒和平的向往一樣,這件事從未動搖,貫穿始終。
“自我七歲那年第一次遇見你,我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已經完了。
“你的存在,是我終其一生都想要觸及,但卻不敢失去的事。
“我不敢說,不能承受一絲可能會失去你的可能。哪怕隻是作為朋友,賴在在你的身邊被你痛扁,對我來說也已經是足夠的幸福。
“你就像
“我”
自來也變得笨嘴拙舌起來,隻聽結結巴巴說道:
“總之,我以為,我隻要遠遠看著你就足夠了。
“可現在,我不願再像這樣活下去了。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
“像是太陽!
“沒錯,你像是我不敢失去,也不敢擁抱的一顆太陽。”
綱手呆呆地張著嘴巴,聽著這熾熱的告白,隻覺得,胸膛中翻滾著異樣的情緒,波濤洶湧。
另一邊,自來也已然是熱血上湧。
看到綱手還是愣在那裏。
整個人竟頭腦一熱,直接俯身吻上了上去。
“唔?!!”
綱手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雙手本能想要推開對方。
卻隻覺得腳下一陣得發軟,整個人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自來也忘情地吻著,察覺到對方的晃動,順勢便將綱手的腰肢扶穩。
隔著衣服,綱手感受著那熾熱粗糲的手掌,一時間竟也有些意亂情迷。
不知過了多久,自來也緩緩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望著懷中的女子。
隻覺得人生此刻,縱是死了也值了。
“我”
綱手回過神來,隻覺得兩側臉頰燙得可怕。
隻見她雙目滿溢著一汪春水,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又一次被自來也堵上了嘴巴。
隨著空氣逐漸變得焦灼,綱手也終於有了回應。
二人忘情地相擁在一起,十餘年的壓抑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兩人猶如烈火一般,隻恨不能將彼此徹底焚燒。
半小時後。
隻見綱手發梢淩亂,衣衫褶皺,輕輕地依偎在自來也那寬闊的肩頭,口中微微地喘息著。
略帶泛紅的臉頰兩側,回蕩著滿足之後的淡淡餘暈。
“所以,你準備怎麽回來,給大家說?”
如蔥般的白皙手指,在自來也的胸前輕輕劃過。
經過剛剛的坦誠交流之後,二人之間,顯然比原來又要親近了許多。
“要不,我還是不回來了。”
自來也呆呆地望著洞中的岩頂,頭腦中一片放空,信口說道。
“!!”
聽到這話,綱手立刻爬了起來。
隻見她不可思議地望著自來也,嘴唇翕動,想要說些什麽,但湧到嘴邊的,卻全是論壇一般的難堪髒話。
半晌後,綱手終於緩過神來,隻見她杏眼圓睜,冷聲問道:
“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你別急呀。”
這邊,自覺失言的自來也立刻爬了起來。
隻見他連忙攥住綱手的雙手,深情地望著對方說道:
“我其實也沒有想好。
“現在的情況確實有些複雜棘手,但我們完全都可以商量,好嗎?
“最後怎麽定奪,我全聽你的。”
柔聲低語的勸慰之下,綱手這才被稍稍哄了下來。
隻見她一邊整理衣衫,一邊扭頭看向一旁,不再去看這討厭的家夥,冷聲說道:
“所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剛剛提到,雨隱忍村的那三個孩子,你還記得嗎?”
自來也一邊說著,一邊攬著綱手的肩膀重新坐下。
二人麵對著麵,手拉著手,正色說道:
“前不久,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情報。
“他們三個,很可能就是‘曉組織’的創始者。”
“!”
聽聞此言,綱手心中著實吃了一驚。
她敏銳地意識到,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麽。
對木葉,乃至整個忍界來說,可以被有心之人利用,衍伸作出的各種文章來,屬實是大有麻煩。
不等她開口詢問,耳邊,又聽得自來也繼續說道: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麽,當年的我,恐怕的確是犯了大錯。”
這邊,自來也嚴肅地望著綱手的眼睛,正色說道:
“瀧隱忍村的覆滅,砂隱忍村的衰退,以及霧隱忍村的消亡。
“曉組織的野心與陰謀,已經發展到了難以控製的境地,忍界當中,人盡皆知。
“而我們木葉忍村,作為九尾人柱力的持有方。
“根據現有情報的整合,有很大的概率,將會是對方的下一個目標。
“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那這其中的罪惡,我縱是一死,恐怕也是難以贖清了。”
這邊,綱手也已然回過神來,隻見她黛眉微蹙,沉思片刻後,又開口說道:
“曉組織雖強,但也沒到了與我木葉匹敵的地步。
“單是宇智波佐助一人,便已然多次挫敗對方的成員。
“如今,村中已經有了你,我,以及快速成長起來的宇智波佐助三人,外加卡卡西、邁特凱等一眾強者。
“縱使對方真的膽敢發動入侵,我想”
“你不明白。那個孩子.”
自來也打斷說道,腦海中,又一次浮現了第一次看到長門擁有著“輪回眼”的記憶。
頓了頓,自來也緩緩說道:
“眼下,由於宇智波鼬的攪局,這場與誌村團藏之間鬥爭,已然從一場大勝變為慘勝。
“那麽我假死一事,若是在此時曝出,恐怕,隻會對你和佐助產生不利的影響。
“另外,關於曉組織的事情,倘若等著對方來攻,那麽,我在雨隱忍村的曾經一切,想必也很難繼續隱瞞。
“到時候.”
自來也神情肅穆,正色說道:
“恐怕,必將會對佐助的火影履職,產生絕對的負麵影響。
“誌村團藏已經死了。對當下的木葉來說,這是三十餘年來,一次最好的整合時機。
“我,不想再看到第二個誌村團藏的產生。
“因此,我必須將這一隱患,掐滅於未然當中。”
“可是.”
綱手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對麵,自來也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口中說道:
“若不是誌村團藏如附骨之疽,這件事,我早就應該動身去做了。
“先前我便與佐助有過約定,將木葉內部安定下來之後,我便會去雨隱忍村,探明曉組織的具體情形。”
說到此,自來也的聲音終於再一次柔和下來,隻見他溫柔地摩挲著綱手的臉頰,低聲說道:
“但是,我答應你,此番前去,我主要是確認那情報的真實性。
“一旦得手,絕不戀戰。
“我已經,萬萬舍不得去死了。”
聽著這番溫柔繾綣的告白,綱手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悲戚的神色。
事實上,正如自來也口中所說,直到今天,她才真正了解了眼前這個男人。
荒唐與風流或許真的隻是表象。
在那滑稽的偽裝之下,自來也的胸膛中跳躍著的,確實是一顆胸懷忍界的豪傑之心。
深明大義的綱手,如何不能體恤這個男人的苦心。
可是,“失而複得,得而複失”的來回起伏,幾乎就快要將她折磨得要瘋掉了。
“答應我,要活著回來。”
綱手同樣伸出手來,輕輕地握住了自來也的大手。
霎時間,自來也的心中,鼓蕩著萬分的豪情與幸福。
隻聽他爽朗地大笑起來,伸手便將眼前這嬌媚的女人攬入懷中。
一邊輕撫後背,一邊口中大聲說道:
“你不是逢賭必輸嗎?
“那就賭我,這次不會活著回來吧!”
“煩死了你!”
那寬闊的胸膛懷中,綱手也湧起了宛若小女人一般的幸福,隻見她輕輕地錘了自來也一下。
緊跟著,綱手也緊緊地抱住對方。
人生漫漫,過往難追,亦不知前路如何的綱手。
此時的她,隻想抓住眼前這難得的,稍縱即逝的短暫幸福。
唯有這寬闊溫暖的胸膛,是真實的。
片刻後,自來也又一次推開綱手,深情地望著對方的眼睛,認真說道:
“我說,當我活著回來的時候.”
聽聞此言,綱手的瞳孔猛然放大,耳邊,分明聽到,自來也清晰說道:
“我們,第一時間便舉行婚禮。”
“!”
綱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隻見她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喂,說話呀!”
自來也有些緊張地催促著。
“嗯!”
半晌後,綱手終於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隨著她點頭的動作,眼淚也隨之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