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這是我相公的版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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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被嚇得忙站起身來,就要躬身行禮告罪。
可是,這動作做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笑了起來,試探性地問道“夫人莫不是尋奴家的樂子?市井之間都傳言,鎮西將軍的三公子早就已經歿了……”
畢竟,這些貴人們,喜歡把自己這類勾欄裏邊討生活的下等人,嚇得醜態百出,也是經常有的。
思柔恢複了先前的冷豔和絕厲“哪個與你開玩笑?下邊那個李千戶,就是我夫君,他今日宴請同僚,我悄悄地過來,便是想暗中瞧瞧,他在這裏,有沒有什麽暗裏的相好。”
“若非如此……”
公主殿下嬌軀微微前傾,一股強大的壓力,瞬間如山傾斜一樣,壓向了九娘。
九娘竟然當場嚇得跪了下去。
“哪個素不相識的人,會畫出幾千兩銀子去,請素不相識的人尋樂子?”
“啊!可分明方才……”
“你是在說這個聲音?”
思柔公主臉上帶著惡趣味的怪笑,再度開口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純欲的少婦嗓音。
“你莫不是因為,京中有善口者,都在你勾欄裏了?”
下一刻,思柔公主的嗓音又變得甜美可人起來“勾欄裏三十八家酒肆,從你家開始,該怎麽算錢,我也不欺負你們,按照朝廷的規矩,賣出一套曲子,抽三成的利。”
“若是不給?爾要試試我東廠的寶劍鋒利否?”
九娘額上冷汗不住往下流,頭皮也嚇得一陣陣發麻,如同白日見鬼一樣。
“奴家唯實不知此事,既然而今已經查明,自當雙手奉上所獲酬金……”
“奴家這就去統計,還請夫人稍後……”
“這勾欄裏三十八家酒肆,每一家背後都有朝廷各處官員的影子,你可以讓他們回去查查這事兒是真是假,總而言之……”
思柔公主睥睨九娘一眼“該是我夫君的錢,一分不少;不是我夫君的錢,我一分不要;若有人想借著這個機會行賄……”
“夫人放心,小人等萬不敢有如此之心呐!”
“去吧!”思柔將手中的曲子丟在地上,就不那東廠的保健鋒利與否嚇唬這個討生活的可憐人了。
九娘惶恐地撿起來,推門走了出來,忙著去找大掌櫃商量此事。
順著樓梯往下走的時候,她忽然注意到了那李千戶隻是夾菜、喝酒、吃飯,對於邊上秀色可餐的尤物,完全視若未見的樣子。
再看邊上其他的幾位官爺,還有唐大公子,早就已經放浪形骸;尤其是那位臉上不住冒汗的百戶,一副恨不得全身上下長滿了嘴的架勢,當真是把勾欄花的錢,都吃了回去的樣子。
難道……這位出手闊綽的夫人說的是真的?
這位千戶大人,已經發現了自己夫人到了,所以才表現的如此安分守己?
隻是,此人到底是不是那個鎮西將軍的三公子啊?
總不能上去問,千戶大人,你爹是誰啊?
九娘清楚,這種問話方式,容易讓自己見著已經過世多年的太奶。
市井中有非常確切的傳言,鎮西將軍的這位三公子,是個庶出的身份。
在將軍府裏,一直不受鎮西將軍的疼愛,遭受嫡母崔氏的欺淩。
其和將軍府中所有的人,都勢如水火……
沒辦法,真就隻能讓大掌櫃上報後去查了。
“驢子?”
李文軒酒足飯飽,愜意地從身邊妖豔風騷的小娘子手中接過來了一杯濃茶,漱過口後,麵帶打量笑容地看向了瘋驢子。
瘋驢子一聽,忙推開麵前的美人兒,匆匆起身,滿臉討好之色地看向李文軒。
“大人?驢子在呢!”
李文軒頗顯感慨道“我有事兒,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跟著徐缺如何?”
徐缺本就豎著耳朵聽著李文軒說話呢。
聽到這話,他立刻站起身來,抱拳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把驢子當做兄弟,好好照顧他,絕對不讓人欺負他。”
“嗯……”李文軒頗顯滿意,正要點頭的時候,瘋驢子卻猛地跪下了去“大人,不管你去什麽地方,水裏火裏,我都跟著您!”
李文軒眉頭微皺“此去可不是什麽尋常的事,搞不好命都會丟了。”
瘋驢子感慨道“這些年以來,也就大人把小人當作一個人看待,小人誓死追隨大人!”
太子和唐奇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後者挑眉一笑,對著太子使眼色,讓他看好戲。
太子略感無聊,金國這種刺字的奴隸,武國有不少。
同樣,金國那邊,也有不少武國這樣刺字的奴隸。
眼下,妹夫能得到此人的忠心,在前往危險重重的北部邊疆之前,顯然是天大的好事。
“你清楚我要去做什麽?”
李文軒端著香茶,看著裏邊升騰起來的熱氣。
瘋驢子磕頭道“大人,小人雖然不是一個聰明的,但也能猜個**不離十!”
“我也沒有把握……”李文軒遲疑著。
“小人是個沒資格的,但也想鬥膽說一句——”
他抬起頭來,眼中含著熱淚“願與大人生死與共!”
“你——”
李文軒一時間竟然有點手足無措。
他並沒有想過培養什麽黨羽,更沒有想過唐奇說的那種培養死士。
對待瘋驢子,隻不過是他前一世骨子裏人人生而平等的價值觀在作祟罷了。
但卻沒想到,這個人人不平等,社會等級森嚴的大武國。
瘋驢子卻已然決定把自己的性命托付於李文軒了。
一種決定他人命運,掌握別人生死的感覺?
是多麽奇妙啊?
“大人,卑職鬥膽,也想說一句,願與大人生死與共!”
徐缺慨然撩起衣擺,跪了下去,動容地看著李文軒。
李文軒手一抖,茶杯裏滾燙的香茶差點灑出來。
他皺著眉頭道“驢子犯渾,你也學?”
“大人,在沒有得到你提拔之前,卑職做了整整十年的番子,這十年以來,卑職盡心盡力,從未有一刻懈怠過,可……”
徐缺猛然抓起桌邊的酒壺,仰頭猛灌著,熱過的酒水潑灑在頭臉、脖頸、胸口上,把血色的官袍都給打濕了,他看起來真像是流血了一樣。
然而對此一切,徐缺卻好似為未曾察覺一樣,直到酒壺空了後,他方才一臉沉痛地看著李文軒,近乎發泄般低沉道
“可是,每次升官的人,永遠都是那幾個有背景的,我們這些苦哈哈隻能當牛做馬背黑鍋,若不是大人不拘一格,這百戶的官身,又如何能輪到我們呢?”
“大人,徐缺說的不錯!”
周龍竟然也一撩衣袍,跪了下來“下官也鬥膽說一句抬舉自己的話,願與大人同生共死!”
李文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嘩啦——”
十多個番子中,竟然又有三人起身往前幾步後慨然跪下。
“小人等鬥膽,也想跟著大人搏一個前程,說一句抬舉自己的話,願與大人生死與共!”
“諸位!”李文軒站起身來,隨手端起一杯酒“我李文軒未曾想過你們如此看得起我,既然是這樣……那喝了這杯酒,從今以後,我們肝膽相照!”
跪在地上的六人,紛紛拿起身邊的酒杯,看向李文軒,大口飲下,隨後將手中的酒杯擲在地上,摔得粉碎,以昭示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烈決心!
“肝膽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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