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麽的，一段熟悉的旋律在腦海中盤旋，藍潔英無意識地輕輕哼唱了出來，聲音很輕，帶著點慵懶的沙啞：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錯，忘不了你的好……”
    是《不了情》。
    一首老歌，帶著舊時光特有的纏綿悱惻。
    哼了兩句，她才意識到自己唱出了聲，有些赧然地停下，轉頭看向旁邊的陳浩，怕打擾到他。
    陳浩本來正閉目養神，聽到歌聲，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被打擾的不悅，反而眼神亮了一下，帶著點意外和驚喜：“你也喜歡這首？”
    藍潔英有些不好意思：“嗯，老歌了。
    小時候常聽電台放，就記住了。
    陳先生也聽過？”
    “當然。”陳浩坐直了些，臉上浮現出追憶的神情，眼神也變得柔和，“我媽以前就愛聽白光、周璿她們。
    這首《不了情》，她常在家裏放黑膠唱片。
    那唱針劃過唱片的聲音，滋滋啦啦的，配著這調子……”他微微眯起眼，仿佛真的聽到了舊時光裏的聲音，“很有味道。”
    藍潔英沒想到他會提起母親，更沒想到他這樣叱吒風雲的人物，也會有這樣充滿煙火氣的童年記憶。
    她點點頭，深有同感：“是啊，那種老歌的韻味，現在的新歌很難有了。
    聽著就讓人想起泛黃的月份牌，老式留聲機，還有……一種說不清的舊日情懷。”
    “舊日情懷……”陳浩咀嚼著這個詞，讚同地點點頭，“沒錯。
    就像……嗯，你喜歡看老電影嗎？比如……《亂世佳人》？”
    “《飄》？”藍潔英眼睛一亮，脫口而出費雯麗那部經典之作的原著名，“斯嘉麗？白瑞德？當然！
    看了好多遍！”她的語氣裏充滿了遇到同好的興奮，“費雯麗那雙綠眼睛，簡直能把人的魂吸進去！
    還有克拉克·蓋博……那句‘坦白說，親愛的，我一點也不在乎’，太經典了！”
    “哈哈哈！”陳浩爽朗地笑起來，仿佛找到了知己，“對對對！
    就是那個調調！
    那種在宏大時代背景下，個人命運的掙紮和愛情的複雜性……拍得太好了！
    比現在很多無病呻吟的片子強多了。”他頓了頓，眼神裏帶著專業的欣賞，“那部電影的鏡頭語言，尤其郝思嘉站在廢墟上發誓那段，現在看都不過時。”
    藍潔英完全被帶入了話題，興致勃勃：“還有《卡薩布蘭卡》！
    亨弗萊·鮑嘉和英格麗·褒曼……”
    “‘世界上有那麽多的城鎮，城鎮中有那麽多的酒館，她卻走進了我的。
    ’”陳浩幾乎同時和她念出了那句經典台詞，兩人相視一愣，隨即都笑了起來。
    “你也喜歡？”藍潔英驚喜地問。
    “當然。”陳浩眼中閃著光，帶著點分享的快樂，“裏克的隱忍，伊爾莎的掙紮……那首《AS&ne GOeS By》……”他輕輕哼起了那悠揚而略帶傷感的旋律。
    藍潔英靜靜地聽著，嘴角噙著笑意。
    這一刻，片場的嘈雜、厚重的戲服、灼熱的陽光似乎都退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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