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些大將猶豫之時，劉備派來的傳令親衛到了。
    命令隻有一個，立刻撤退！
    不是讓他們率軍撤退，而是單獨撤退，什麽都不用管了。
    稍有遲誤，待洪水湧上來，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對於跟隨劉備逃跑這種事，關羽、張飛二將的經驗相當豐富。
    什麽時候該帶著兵跑，什麽時候該舍棄，他們二人已經總結出規律來了。
    像這種洪水滔天，十萬火急的時候，那就是什麽都不該要，跑路就行了。
    莫說是麾下士卒，就連妻妾和孩子，劉備都會毫不猶豫的舍棄。
    關羽、張飛二話不說，麾下士卒也不要了，直接策馬向劉備方向狂奔。
    他們二人深知，在逃命的時候，就得緊跟大哥。
    之前不論遇到怎樣的危險，隻要跟住了大哥，就沒有逃不出去的時候，這次也是一樣。
    李嚴、吳懿等一眾蜀將得令，也如關羽、張飛一般，跟著劉備奔逃。
    整個大軍之中，能跟著劉備一起逃命的，也就數十騎，都是蜀漢的重要人物。
    至於底層的將校軍官，則完全被劉備舍棄了。
    劉備嘴上說著，要跟隨將士們背水一戰，同生共死。
    可當真遇到危險，他就是第一個逃命的。
    用劉備的話說，他要留得有用之身，匡扶大漢。
    為了匡扶大漢，任何人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劉備麾下的將士們，都算是為匡扶大漢而犧牲了。
    突如其來的洪水，不僅衝垮了劉備的鬥誌，連陸遜、龐統都很震驚。
    因為這洪水可不認人，不光淹蜀軍，乾軍也是照淹不誤。
    洪水襲來，距離長江最近的乾軍將士們，已經被卷入水中。
    就連陸遜和龐統也有危險，隨時可能被洪水吞沒。
    陸遜麵色凝重道：
    “有人決了長江之水！
    難道是...”
    龐統搖頭晃腦道：
    “別難道了，就是文和先生幹的。
    我現在算是知道，文和先生用計，為什麽不讓咱們參與了。
    決長江水淹蜀軍，也淹了咱們乾軍，還淹了咱們大乾百姓的良田。
    這種缺德事，也就文和先生能幹出來。
    他要是跟咱們商量，咱們未必會同意。”
    陸遜道：
    “這計策對我大乾傷害不小，可此時看來...當真有效啊！
    我軍損失雖大，蜀軍的損失更大。
    原本蜀軍可以完勝我軍，我們想要脫身，非死傷數萬將士不可。
    文和先生這麽一決水，大家盡為江中魚蝦，蜀軍想要繼續追擊我軍也是無用。”
    “哈哈哈...何止如此？”
    龐統大笑出聲，頗有些幸災樂禍。
    “我們有荊州水軍，蜀軍有嗎？
    被洪水這麽一淹，蜀軍就要全軍覆沒了！
    文和先生既然決水，必然準備好了戰船。
    待吾荊州水軍至此，可以把咱們大乾落水的將士們救上來，減少傷亡。
    至於那些被水淹的蜀軍...
    救不救，就看他們的態度了。”
    “哎，伯言，咱們現在也快撤吧。
    找一處高一點的位置，暫避洪水鋒芒。
    待文和先生至此，自會救援咱們。”
    在戰場附近，有不少丘陵，是洪水淹不到的地方。
    陸遜、龐統等人往那些丘陵上躲避就可以了。
    不過能夠躲避洪水的丘陵有限，大部分士卒還是會被卷入水中。
    尤其是蜀軍，即便找到丘陵躲起來也沒有用。
    他們在丘陵上藏身，大乾的荊州水軍殺過來了，不還是要束手就擒？
    此時賈詡坐在一艘高大的樓船之上，眺望在暴雨之中被洪水淹沒的兩軍將士。
    在李儒身後，站著黃祖、蔡瑁二將。
    此二人，皆是大乾荊州水軍大將。
    賈詡所乘樓船，乃是荊州水軍旗艦。
    在旗艦之後，還有三十餘艘艦船，都是賈詡調配到戰場的。
    蔡瑁小心翼翼地對李儒說道：
    “文和先生，咱們掘決長江之水真的可以嗎？
    以水淹敵軍，雖然能讓敵軍崩潰，可沿江的百姓也崩潰了啊...
    百姓受災，吾等該如何向主公交待，如何向陛下交待？”
    賈詡坐在大椅之上，以右手拄著側臉，高高翹起二郎腿，對蔡瑁道：
    “可不可以，我們不都決水了嗎？
    事情都做完了，還想這些做什麽？
    看敵軍的反應，我們這麽做的效果不好嗎？”
    “現在你們要做的，是全力救援我軍將士。
    還有...殺上去俘虜敵軍，斬殺負隅頑抗的蜀賊。
    以救援為主，殺敵為輔。
    左右賊軍被困水中，跑也跑不掉，不必急於一時。”
    “至於淹了兩岸百姓，自有陛下和主公賑災。
    這件事，就不更不是你們應該操心的了。”
    蔡瑁、黃祖等人心道我們關心的哪是百姓的死活？
    我們想的是決水這種事，背負罵名不說，還會留下隱患。
    主公賑災，肯定要給百姓一個說法。
    長江洪水泛濫，也要有人負責。
    萬一賈詡將責任推到他們身上，讓他們站出來負責，他們豈不是很憋屈？
    可就如賈詡所說，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水都已經決完了，他們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再說是賈詡讓他們決水，蔡瑁等人敢不聽嗎？
    雖然蔡家因為黃月英的關係，多少也沾了點皇親國戚。
    但是跟賈詡這種袁耀的心腹重臣，完全無法相比啊！
    此時不管是蜀軍還是乾軍，全部被洪水淹沒。
    蜀軍大將全部跟劉備逃了，現在處在無人指揮的混亂狀態，士卒們絕望地在水中掙紮。
    大乾的將軍們則尋到一處高點暫避洪水，為大軍鼓舞士氣。
    黃忠、張繡等大將紛紛高呼道：
    “都不要亂！
    堅持一下！
    我們的援軍很快就到了！”
    荊州將士，多少都有點水性，這一點倒是比蜀軍強上不少。
    讓他們在水中堅持個一時片刻不成問題。
    當然了，也有不少將士，即便生於江南，依舊不熟悉水性，還有張繡麾下的西涼鐵騎，都是西涼大漢出身，見水就懵。
    這種士卒被水一淹，死傷在所難免。
    不過賈詡要優先救援的，也是這些不熟悉水性的將士。
    大雨傾盆，雷聲陣陣，洪水洶湧...
    這場麵對雙方將士來說，都是一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