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為了掩護張遼，依舊保持著對烏桓營寨的壓製。
    他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進攻，最後都無功而返。
    這讓蹋頓和樓班等烏桓貴族越發得意，在營帳之中擺酒慶賀。
    蹋頓抓著酒樽，哈哈大笑道：
    “乾人技窮也！
    他們強攻我軍營寨，也攻不進來，撤軍還舍不得。
    就這麽耗在這，能有什麽作為啊？
    哈哈哈哈…”
    能臣抵之笑著附和道：
    “樓班酋長的計策真是妙啊！
    最近我們襲擾乾軍糧道，繳獲了不少糧食。
    乾人想要運糧來遼西，越來越艱難了。
    等到乾軍徹底斷了糧，還不是要撤退？”
    蹋頓眼中寒芒閃爍，冷聲道：
    “撤退？
    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乾軍現在想走，我還能放他們一馬。
    等他們糧盡，再想走就晚了！
    我會把他們徹底留在遼西草原！”
    “乾國的太子袁耀，不是號稱戰無不勝，不將我大烏桓放在眼裏嗎？
    那就吃掉趙雲這支部隊，讓袁耀小兒好好長長記性。”
    樓班站起身，舉杯笑道：
    “來來來！
    咱們同飲一杯，為大單於賀！
    為我大烏桓的勝利而賀！”
    烏桓貴族們在帳內舉杯相慶，卻不知張遼和田疇統率三千精兵，已經深入徐無山。
    張遼這支精銳，每人隻攜帶了三天的口糧，便開始穿越徐無山。
    若是三天之內不能衝出徐無山，不論張遼這個主將還是麾下的士兵，都會有喪命的危險。
    還好，張遼有田疇這個向導。
    田疇就像一個人形雷達一樣，為乾軍騎兵指引正確的方向。
    徐無山內，正好有一條狹窄小路，可供戰馬疾馳。
    這小路兩側都是萬仞山壁，周圍狂風怒號，環境十分惡劣。
    如果烏桓人在此處埋伏一支軍馬，不論統兵的是張遼還是趙雲，都會全軍覆滅。
    可惜烏桓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漢軍會深入徐無山。
    甚至他們都不知道，在徐無山內，會有這樣一條小路。
    田疇對大乾北疆與烏桓地界的了解，甚至比土生土長的烏桓人更加深刻。
    三日後，在乾軍精騎糧草耗盡之時，他們終於穿過了險阻重重的徐無山。
    將士們雖然都很疲憊，可眼神卻很明亮。
    他們都知道，自己在進行一次偉大的戰鬥，這場戰鬥，足以彪炳史冊。
    張遼衣甲上也滿是汙漬，可他卻毫不在意。
    他伸手抹了一把汗水，對田疇笑道：
    “子泰先生，不容易啊！
    我們終於衝出來了！
    現在回想一下，穿越徐無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我們卻做到了！
    隻是…我軍攜帶的糧草也沒有了，現在該怎麽辦？”
    田疇倒是沒有張遼那般興奮，顯然現在的結果，田疇早有預料。
    他平靜地看著張遼，開口道：
    “文遠，這附近就有一個小規模的烏桓部落，名為赤勒部。
    這部落之中有不少牛羊，應該夠大軍的口糧了。”
    張遼聞言大喜，對田疇笑道：
    “想不到我們剛出徐無山，就有肉吃！
    好！實在是太好了！
    哈哈哈…
    今天就用這赤勒部的牛羊，給將士們開開葷！”
    ……
    夕陽西下，塞雁南飛。
    一個身穿獸皮的烏桓少年騎著戰馬，跟隨父親阿胡勒趕著羊群回部落。
    望著如血的夕陽，少年突然開口問道：
    “阿爸，最近為什麽看不到那隼大叔和褚律大叔了？
    我已經好久沒見他們出來打獵了。
    咱們部落裏，好像少了很多人。
    哦，是少了很多男人。”
    阿胡勒身材健碩，皮膚黝黑。
    騎著一匹高大的黑色戰馬，馬鞍上掛著兩柄腰刀。
    他仰望蒼穹，開口對兒子說道：
    “我們草原上的男人，就像天上的雄鷹。
    要跟隨偉大的王，征戰四方。
    那隼他們，就是跟隨蹋頓大王，去跟漢人打仗了。
    哦對了，他們的漢國好像被滅國了，現在應該叫乾人。”
    “漢人…乾人？
    那究竟是什麽人？
    我們為什麽要跟他們打仗？
    不能跟他們交朋友嗎？
    大家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唱歌，不開心嗎？”
    “哈哈哈哈…”
    聽著兒子幼稚的話，阿胡勒不由笑出聲來。
    “小烏勒，你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你見過狼跟羊交朋友嗎？”
    “狼跟羊？”
    烏桓少年還是有些不理解，問道：
    “我們跟乾人，究竟誰是狼，誰是羊？”
    “我大烏桓，是草原上戰無不勝的狼！
    羊，當然指的是那些乾人了。”
    提到乾人，阿胡勒臉上顯出輕蔑不屑之色，說道：
    “乾人身體孱弱，根本不像我們烏桓男人這般懂騎射，可以騎著戰馬縱橫天下。
    他們隻會種田，種一些糧吃囤積起來吃。
    乾人種的糧食，還是挺美味的。
    這些美味的糧食，他們根本不配吃，應該歸屬我大烏桓才對！”
    少年小烏勒似懂非懂，說道：
    “所以那隼大叔和褚律叔他們，是跟著蹋頓大王劫掠乾人了？
    阿爸，你隻是說了乾人弱小，可並沒說他們有什麽罪啊…”
    阿胡勒理所當然道：
    “在這世上，弱小就是罪！
    弱者麵對強者，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也沒有反抗的資格！
    他們隻能任憑強者奴役，掠奪，斬殺！
    如何對待弱者，全憑強者的心情。
    所以我們大烏桓劫掠漢人，殺漢人，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就如狼吃羊，是狼生存的法則。
    你明白了嗎？”
    聽阿胡勒這樣解釋，小烏勒算是明白了，點點頭道：
    “阿爸，我懂了。
    你說的乾人不是人，是羊。
    我們如何對待羊，就如何對待他們，這樣就可以了。”
    “對，就是這樣！
    小烏勒真聰明，不愧是我阿胡勒的兒子，哈哈哈哈…”
    “阿爸，那我們大王，這次是帶著那隼大叔他們去殺羊嗎？”
    “對，殺了羊之後，就能得到豐厚的戰利品。
    乾人除了糧食美味之外，他們的女子也是一絕。”
    阿胡勒似乎回憶起了什麽美妙的事情，對小烏勒說道：
    “殺到乾人的地盤後，他們的女子，就任由我們享用。
    那些女人皮膚嬌嫩，完全不是我烏桓的女人可比。
    我曾追隨大單於殺到幽州，有幸享用過一些。
    那滋味…還真是美味啊！”
    聽了阿胡勒的描述，小烏勒心馳神往，說道：
    “阿爸，我也想追隨大單於，到乾人居住的地方殺羊，搶女人！”